“送入洞房”一聲高喊。
他牽着她才轉身,門外一聲厲喝:“站住!”
衆人回頭,不由一愣,緊接着大廳內一片混亂:“怎麼多了一個新娘?拜堂的是誰?”
白雲霓沉着臉,紅着眼,指着她:“她是假的,我纔是真的王妃!”
紅帕落下,露出她絕世美貌,大廳內又一陣唏噓。
“這是誰?太美了!”
“好美,我沒有做夢吧?”
“這世上還真有這樣好看的人。”
有些人的嘴角流下口水,癡癡地瞧着她,白雲霓聽所有人誇她的美貌,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個真的新娘,火往上撞,瞪着她的眼睛恨不得生吞了她。
她微微仰頭,粉面無波,星眸無情,冷冷地凝視白雲霓。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神色,太像霓裳了。
霓裳活着是白雲霓眼裡的刺,白霓裳死了,蕭墨離是白雲霓心頭的刺。
這兩根刺終於徹底激怒了白雲霓。
“白霓裳你這個賤人!”白雲霓被這樣的她快逼瘋了。
手擡起,停在半空,白雲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掃了一眼攥住自己的大手,側臉看向南宮世修:“王爺要護着這個賤人嗎?”
“雲霓,你一口一個賤人,你可不要忘記,她,是我在你之前就明媒正娶的王妃,按照規矩。你該叫她一聲姐姐!”
“什麼?!你說什麼?讓我管這個賤人叫姐姐?!哈哈哈,南宮世修,你瘋了嗎?!”白雲霓仰頭狂笑,直笑得淚如雨下。
停住笑,白雲霓盯着南宮世修:“南宮世修,你這個騙子,你答應過我的,我和她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南宮世修甩開白雲霓的手:“本王是答應過你,現在也一樣答應你,你和墨離一樣,都是我的王妃,你依舊是皇上親封的雲妃。”
“那這算什麼?!”白雲霓指着她身上的紅裝。
“既然是平起平坐的王妃,自然是我和墨離先要拜堂,拜堂自然要打扮成新娘的樣子。”他的手握住她的小手。
白雲霓氣瘋了,再次撲向她:“我要打死你這個賤人!”
“住手!”門口一聲冷喝。
白雲霓轉身,南宮狄一身明黃蟒袍站在門口,沉着臉盯着白雲霓。
“兒臣叩見父皇。”
“臣媳叩見父皇。”
他和她雙膝跪倒,垂首低眉。
氣急敗壞地白雲霓衝到皇上面前,指着跪在地上的南宮世修和她:“皇上給雲霓做主啊,王爺和這個賤人欺負雲霓。”
南宮狄咳嗽一聲,坐下:“白丞相,你說這事情怎麼辦好啊?”
白昶明知女兒委屈,可是這雲霓實在不懂事,南宮世修和蕭墨離都跪在地上,白雲霓卻直挺挺站在那兒大叫大喊冤屈。
“雲霓,還不快拜見皇上!”白昶低聲。
白雲霓心中不願,掃了一眼面有不虞之色的皇上,委委屈屈跪下:“白雲霓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狄沉着臉:“世修,你給朕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世修叩頭:“父皇,兒臣奉旨娶白大小姐爲妃,父皇當時可是明旨答應過兒臣,墨離和雲霓不分正妃側妃,可沒有說不過不分前後大小,兒臣原本也未曾想過,可是父皇剛也見過了,兒臣在,雲霓如此欺壓墨離,若兒臣不在又當如何?”
白雲霓見南宮世修爲她說話,鼻子都氣歪了,騰身站起一把扯掉頭上的鳳冠:“這堂我不拜了,王妃我也不做了!爹爹,我們走!”
見狀,她忙跪行幾步,叩頭:“父皇,臣媳雖然是寰轅和親而來的郡主,終究不過是王爺撫養的棄兒,本就身份卑賤不敢和丞相千金爭輝,請皇上就封白小姐爲正妃吧,臣媳願爲側室。”
一滴清淚,我見猶憐。
南宮狄斜睨白昶:“丞相以爲如何呢?若丞相也贊成郡主的提議,剛好下個月有寰轅使臣到,就請丞相接待解釋吧。”
和親,和而不親就會挑起兩國的矛盾。
白昶自然不敢擔此責任。
“皇上,蕭郡主是金枝玉葉,小女才疏貌醜,不及郡主萬一,自然是小女爲側室,郡主爲正妃。”
“爹爹!你瘋了嗎?!”白雲霓一條三高,轉向南宮世修:“這也是王爺的意思嗎?”
南宮世修瞧着她:“雲霓,我先是父皇的兒臣,大羲的子民纔是墨離和你的夫君,我只聽父皇聖意裁斷。”
南宮狄咳嗽一聲,掃了依舊跪在地上的墨離一眼:“就這樣吧,兩個都是正室王妃,郡主先進的王府,爲長,雲霓在後,叫墨離一聲姐姐好了。”
言罷,甩袖出去了。
衆人散去,南宮世修拱手:“還請丞相大人勸勸雲霓,本王先告退。”
“王爺請。”
雖是翁婿,尊卑有別。
白雲霓自然千般委屈痛哭流涕。
世間事大概如此,有人哭就有人笑。
桃花閣內怨聲載道。
西暖閣內春意盎然。
紅燭高燃,喜秤放在桌上,她安靜地坐在牀畔,珍珠流蘇遮面。
南宮世修推門進來,喜秤挑開她的珍珠流蘇,牽着她的手,遞給她酒盞:“從今後你就是南宮世修唯一的王妃。”
她舉杯,遲疑地看着燭光下流光溢彩的酒。
環住她的手臂:“合歡酒不合歡。”
心動,一飲而盡。
喜娘從門外走進來,鋪開錦被,邊鋪邊唸叨着:“洞房來鋪牀,明年添過讀書郎兩歲入學堂,四歲能成章,能文又能武,開疆又擴土”
喜娘退下,鬧騰了一天,終於安靜下來了。
她和他和衣而臥,仰面躺着,大手覆在小手上。
“謝謝你。”她輕聲說。
他閉着眼:“謝我什麼?”
她索性趴下,支着下巴,盯着他的俊臉:“我倒是很期待白雲霓叫我姐姐時候的樣子。”
他心底劃過一絲暖暖的笑,霓裳雖然武功高強,聰慧美麗,終究是小孩兒心性。
手指劃過她豐膩的鼻尖:“忙了一天不累嗎?趕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進宮給皇后娘娘叩頭請安呢。”
她躺下:“我不去,明明是你和白雲霓大婚,我爲什麼要去看皇后娘娘的臉色?”
“因爲你是我的正妃。”
一把攬過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桃花閣內,綠翹跪在地上,白雲霓的手狠狠擰着綠翹的臉頰,恨恨地說:“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說,那個賤人是不是你的舊主白霓裳!你竟然去攙扶她和王爺拜堂!我掐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掐死你,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