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丞相府,告別南宮楚喬,在街上兜兜轉轉,確定甩掉了身後的尾巴,她才溜進客棧,換上了一身男裝,大搖大擺走出來,又轉了一會兒,眼見天色漸漸晚了,向安睿王府走去。
才走到王府後門的巷子,南宮世修從牆上跳下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先是一驚,繼而想起自己現在已經換成了男裝,馬上瞪了他一眼:“好狗不擋道,你不知道嗎?”
一言不合,南宮世修擡手就打,她本能招架,只是個會和,南宮世修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摘下她臉上的假面:“哼,就你這小把戲還想瞞過我,說,去相府做什麼?”
星眸滴溜溜轉動,調皮地吐吐舌頭,幾分強詞奪理:“我去看戲啊,看王爺和白雲霓唱戲。”
他哭笑不是:“少胡說,你是怎麼認識南宮楚喬的?”
她左右看看:“你真要在這裡審我?”
南宮世修四周看看,鬆開手,她像只泥鰍一樣腳尖點在牆頭就想跑,誰知南宮世修比她快了不是一點半點,始終貼在她身後,後來索性直接抱着她進了安睿王府後院。
她拼命掙扎,兩條腿踢騰個不停,落在院子裡,確定四周沒有人,南宮世修把她扔在地上:“重的和豬一樣,誰願意抱着你。”
門吱呀一聲開了,“蕭墨離”見到地上的她,大喜過望,跑過來:“小姐,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
從地上一躍而起,拉着眼前的“蕭墨離”轉了幾個圈兒,頻頻點頭:“紅嬋,我聰明吧,以後我再要出去,你就這樣打扮起來。”
“小姐,你還想溜出去啊?你饒了奴婢吧,我還想多活幾天呢?”紅嬋噘着嘴巴,變回自己的聲音。
南宮世修拉着她走進屋,關上門,低聲說:“你以爲你今天真的能瞞住白昶那個老狐狸嗎?”
門外一聲輕響,南宮世修豎起手指示意她不由說話,板過她的肩頭,讓她面朝裡面,他則飄到門口,突然拉開門,綠翹赫然站在門口,手裡端着一碗燕窩,側頭看向裡面,又快速垂下頭:“王,王爺,我是給王妃送燕窩來的。”
假扮墨離的紅嬋站在院子裡:“綠翹嗎?這兩天你都跑到哪兒去了?我今天不想喝燕窩,你去廚房給我熬碗粥來。”
綠翹又看了一眼屋裡她的背影,答應着下去了。
紅嬋自幼和墨離在一起長大,不但身形就連聲音都學的惟妙惟肖,她實在想不出白昶怎麼會看出破綻。
見綠翹走遠了,紅嬋小跑進屋,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遞給她:“小姐,你還是快點妝扮上吧,只怕以後我們要小心綠翹了。”
她不以爲然,綠翹和她,亦如墨離和紅嬋,她怎麼會背叛自己呢?
卻忘記了她已經不是白霓裳,更忘記了當初就是綠翹把她帶進了雲影苑。
坐在梳妝檯前妝扮起來,透過菱花鏡看着挺拔修長的身材,有些不太自然起來:“王爺還不走嗎?你那些鶯鶯燕燕可都走前面等你呢。”
站在她身後,忽然俯身,俊面一絲壞笑:“你吃醋了?不然今天晚上我留下來陪你。”說着,搶下她手裡的面具:“不要戴這樣的面具了。”
自菱花鏡裡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說的嗎?安睿王妃永遠不能以真面目見人。”
她哪裡知道,沒有半面妝,他會忘記她是蕭墨離,他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所以纔要她戴着面具,可是見到她和南宮楚喬長一起,他後悔了。
想到楚喬,俊面閃過一絲冷冽:“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南宮楚喬的?”
她回頭,凝視他:“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會相信我嗎?”
“你們不認識?那他爲什麼總是纏着你,而且看樣子你們很熟悉。”他被她整糊塗了。
她調皮地吐吐舌頭:“忽然有個大大大帥哥跑過來,一定說是你的好朋友,你會不會拒絕呢?”
他立刻點頭:“我當然會!”
她轉過身軀,繼續化妝:“帥哥你自然是會拒絕的,可是換了美女呢,就不會了吧。我也一樣,出去玩兒的時候剛好遇見楚喬,他一定叫我飄雪,我說不是他又不信,我只好就認了啊,反正多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說的雲淡風輕,心,卻莫名酸楚,白霓裳的南宮楚喬註定和蕭墨離無緣。
南宮世修的腦海中映入另一張美麗的臉龐,那是和現在的墨離幾乎一樣的臉。
難道白昶害怕的,楚喬認識的飄雪就是夜闖皇宮盜取鳳涎珠的飄雪仙子嗎?如果情報可靠的話,那個女孩兒該是白昶的二女兒白霓裳。
他得到的消息是白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白霓裳,若是墨離和白霓裳長相一樣…他不敢再想下去。
手落在她纖弱的肩上,聲音忽然冷肅:“墨離,我不管你忘記了什麼或者記住了什麼,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遠離南宮楚喬!不要和他走的太近,還有丞相府,你最好再也不要去那裡了,知道嗎?”
俊臉陰沉,有些嚇人,她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樣,只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一看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只有一聲輕嘆,他最怕她這樣無辜地看着自己。
“去睡吧。”
“你,還不走?”
“你睡着後我就走。”不知爲什麼,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今晚的安睿王府註定有一場風波。
“不要,有紅嬋陪着就好。”她很抗拒他的靠近。
不再和她羅嗦,抱起她扔在牀上:“要我給你脫衣服嗎?”
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慌忙鑽進被子裡,聽話的閉上眼睛。
看着她長長的眼睫毛,心緒煩躁,說不出的懊惱,明明知道不能愛上她,可是最近自己的腦子裡時時出現和她兩情相悅的畫面。
均勻的呼吸聲打斷他紛亂的思緒,俯身,脣落在她光潔的額頭,她皺皺眉,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他沒有聽清楚。
夜深人靜,更鼓敲過三聲,窗外,冷風凜冽,他聽到屋頂有輕輕的腳步聲,黑眸閃過一絲狠辣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