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美好的,亦可以恐怖。
蕭雪楓將對南宮狄二十多年的愛而不得,化作強烈的怨念,恨之入骨愛之瘋狂。
“屬下叩見門主。”文妃流蘇遮面,躬身殿下。
蕭雪楓起身,冷厲的眼神:“我吩咐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嗎?”
文妃搖搖頭:“還沒有,至少京城中還沒有發現左肩上有胎記的男子。”
“廢物!一定要儘快查清楚!”
門外腳步聲響,蕭雪楓瞬間消失,玉總管端着夜宵走進來,詫異地瞧着文妃:“奴才叩見娘娘。”
“平身。”文妃斜睨垂首的玉總管,問道:“玉公公,適才可聽見什麼聲音嗎?”
玉總管何許人也,分明聽見大殿內有人說話,如今見只有文妃一人,便搖搖頭:“許是奴才老了,什麼也沒有聽見。”
文妃點點頭:“玉公公深夜不眠,可有什麼事嗎?”
“老奴聽御醫說要多陪皇上說說話,許對皇上的病情有所緩解,老奴想着,這些年了,皇上睡不着的時候喜歡喝上一碗安神湯,這不給送了來。”說着,玉總管將安神湯舉過頭頂。
文妃頷首:“玉公公忠心爲主,待皇上醒來,本宮一定回稟皇上,重重有賞。”
一滴淚自南宮狄眼角淌落。
爲君數十載,沒有想到,最後陪在自己身邊,最掛念和關心自己的只有這個老奴。
玉總管半跪在牀前,輕輕對南宮狄說着什麼。
湯匙才送到南宮狄嘴邊,石子破空之聲,緊接着,湯匙落在被角,冒氣一股白煙,玉總管失聲:“有毒!”
文妃疾步過來,大驚失色:“這安神湯怎麼會有毒?!”
玉總管趴在地上叩首:“老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請文妃娘娘做主。”
文妃看了一眼依舊緊閉雙目的南宮狄,一聲輕嘆:“算了,本宮知道與你無關,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萬萬不可被第三個人知道。”
玉總管仰起頭:“娘娘不罪之恩,奴才感激不盡,只是宮中有人時時想殺死皇上,娘娘不能不察啊。”
文妃自然知道是誰想要了皇上的命,不是她不想查,而是沒有能力,南宮世修躲在安睿王府韜光養晦,她獨木難支,自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偏偏這些話不能對玉總管說。
只是點點頭:“公公放心,本宮榮辱早已經和皇上是一體的,自然會保護好皇上的。”
白霓裳坐在安睿王府門前的大樹上,遙望漆黑的景王府,內心一陣悲涼。
南宮楚喬走了,去了曾經舅舅的封地,她給青雲帶了信,希望他能留下輔佐南宮楚喬。
至於爲什麼這樣做,她也不知道,只是不想青雲回到京城。
突然,一道黑影在她面前一閃而過,落在南宮世修的書房上。
倒掛金鉤,黑影懸在書房的房檐下。
芳心不由一緊,如今的平京城看似風平浪靜,可是她知道,平靜之下掩藏了驚濤駭浪。
身形飄飄,她才落在書房對面,被一人抓住腳腕,心中大驚,手中匕首直刺身後人的雙目,身後人抓住她的手腕,低聲:“是我!”
是葉飛的聲音。
附在屋脊上,輕聲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葉飛的眼睛盯着書房,努努嘴:“你來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自己來做什麼呢?
書房的窗戶倒映南宮世修修長落寞的身影,芳心凌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黑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她還癡癡趴在屋脊之上。
葉飛遞給她酒葫蘆,仰望星空:“大半夜的不睡覺,別告訴我你是來看星星的。”
她坐在葉飛的身旁,苦笑:“我就是來看星星的。”
“白二小姐一向伶牙俐齒,葉某領教了。”
“切。”接過酒壺,仰頭,酒順着嘴角淌落,還有滑落的淚珠。
葉飛搶過酒壺:“你想灌死自己,我可不想他恨我。”
“沒有人會恨你的,這個世界上巴不得我死的人有很多。”
щшш• тt kān• c○ “至少世修不會,我敢打包票,若你有個好歹,他會要滿城人給你陪葬!”
睫毛長長,遮住悲傷,緩緩搖頭:“他更不會。”
眼前晃動着他和蘇皖的瘋狂纏綿,還有那些從來沒有對她說過的情話。
葉飛長嘆:“我真搞不懂你們倆個,明明彼此喜歡,明明彼此掛念,幹什麼一定要這樣彼此折磨呢?”
爲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坐在書房的南宮世修也說不清楚,氣走了她,他既擔心又傷心,只要她和蘇皖許鳳兒她們一樣,撒個嬌,服個軟,他一定會唯命是從吧。
偏偏現在的她冷傲如霜。
白霓裳又怎麼了?不就是仗着白昶的勢力嗎?!
他恨極了白昶,怎奈,他羽翼未豐,還不是白昶的對手,更是投鼠忌器,父皇還在他的手中。
就這樣,他在書房筆鋒轉動,不知不覺畫着她的畫像。
她在對面的屋脊,靜靜地凝視他的身影。
直到日出東方。
畫筆擱置,美人巧笑,凝視他。
葉飛故意將石子扔進書房,落在畫卷上,南宮世修如箭一般飛出,落在屋脊之上。
她一時躲避不及。
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她默然轉身,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王爺趕我出府,似乎不必問我去哪兒?”
“你當安睿王府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我偏不讓你走!”明明是想要挽留,卻變了味道。
可急壞了房檐下的葉飛,心說我的王爺啊,有你這樣留人的嗎?
長眉挑動,星眸閃亮,轉身,凝視南宮世修:“王爺是想用強嗎?”
他囁嚅着,說不出口的是思念。
“我,我,我,”南宮世修我了半天,葉飛急了,跳出來:“我替王爺會所了吧,王爺實在捨不得王妃,王妃就不要走了。”
說着,葉飛將她的畫像打開:“看,這是人家昨天一晚上畫的,你可親眼看見了。”
星眸落在畫卷上,一襲白衣的女子明眸皓齒,巧笑盼兮,肩若削成,加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似乎正凝視自己。
俊面微紅,瞪了一眼葉飛:“你給我拿過來!”
“喲,王爺這是過河拆橋嗎?”葉飛閃過。
雙紈素帶飛出,捲住葉飛的腳腕,隨即,人已經在半空,飄雪劍落下,葉飛倉皇躲過,嘴裡嚷着:“這世上真是好人難做,你們倆個現在是要對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