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開飯了。”一件藍色粗布斜襟衫的面目和藹的四十多歲的女傭人從廚房裡出來,笑盈盈地說,順便打量了一眼林君勱帶回來的獵物。
喬若初冷眼相對。
“便宜你了,又趕上吃飯。”回到公館的林君勱好像從殺戮中解脫出來了,他很放鬆,臉色明媚俊逸,頗有之態。
坐上餐桌,喬若初瞪大了眼睛。
滿滿一桌子菜。
龍井蝦仁,西湖醋魚,西湖蓴菜魚園湯,桂花糯米藕,玫瑰花朵造型的木蓮芯……
喬若初一道一道看過去,饞蟲一來,渾忘記了身邊還有個陰險齷齪的臭男人。
林君勱優雅地喝完一小碗湯,順手給喬若初夾了一顆蝦仁。
蝦仁來自河蝦,細嫩爽滑,鮮美適口,不苦不澀,帶着雨前龍井的清香,清口開胃,回味無窮。
糯米藕軟綿甜香,帶着桂花濃郁的香氣,讓人慾罷不能。
喬若初吃起飯來十二分的專注。
她的素手優雅地夾起食物,輕巧地放入口中,吃相端莊優雅,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林君勱噙着一抹輕笑定定地看着她。
她則把他當空氣,一個心全在美食上。
吃完了她腹誹:全是民脂民膏,軍匪。
“吃飽了?讓劉媽教教你怎麼服侍我。”林君勱嘴角的淺笑加深了一點,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喬若初,滿含。
喬若初剛剛享受完美食帶來的好心情頓時被毀壞殆盡。
她不動,也不說話。
劉媽還以爲喬若初是他帶回來的相好,端了兩個白瓷杯子過來,對她說:“姐兒,少爺飯後用茶水漱口,把這個端給他。”
喬若初一愣,旋即拒絕:“我不是姨太太。”
劉媽尷尬地看着林君勱,他也不惱,順手從劉媽的托盤裡接過茶水,漱了幾口,又放回去。
還挺講究的嘛。
喬若初顯出不屑的神色。
“給她。”他吩咐劉媽。
劉媽把茶杯端到她面前,喬若初聞到綠茶的清香,她猶豫了一下,學着他的樣子漱了口,把杯子放回去。
林君勱精神一抖,喬若初就被他抱在懷裡,蹬蹬蹬上了樓梯。
二層是主人的臥室和書房,佈置的豪氣素雅。
喬若初被他丟進了主臥室的,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壓了下來,“飯後正好活動活動。”他含糊了一聲,就湊到了她的脣邊,她頭一偏,躲開了他的脣。
他有點氣惱了,狠狠一壓,用手固定住她的頭,帶着茶的香苦的舌頭就撬開了她的脣瓣,甜絲絲的帶着茉莉的馥郁,他地她的馨香,一會兒就撬開了她的貝齒,和她更深度地繾綣。
一雙大手已經鑽入了她的衣衫,直抵她的胸前。
喬若初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他。
大約是他沒有全力防備吧,她迅速躲到窗戶邊上打開了窗戶,“你再對我不敬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她的口氣堅決,卻抖如篩糠。
林君勱冷凜的眼風掃過她,瞬間啞然。
她不想委身自己,她要做個貞潔烈女。
都什麼年代了。清朝早沒了,貞潔牌坊都快成古董了,報紙上天天宣傳婦女解放,到處都是和私奔的佳話。
還至於爲了這個尋死覓活的嗎?!
他覺得很好笑,強忍住纔沒笑出聲來。
趁她一個不防備,一躍就把她抓了過來抱着又扔了回去。
喬若初縮在錦被上瑟瑟發抖,料定自己今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冰冷的眼淚順着她玉蘭花朵般的面頰落下來,晶瑩憂傷,一副梨花帶雨的美景。
林君勱看的心癢,腦海裡全是剝光了她放縱一番的念頭。
喬若初抽抽噎噎的哭着,很有節奏,也很傷心。
好不容易把自己拉到清心寡慾的境界,林君勱雙手撐在她面前,俯視着她,
“小乖乖,哭什麼呢?初吻都給你了。是不是還想要我的啊?”
喬若初不理他。
他用大手擡起她的下巴,她朦朧的雙眸裡全是委屈,眼淚一股一股往外涌,彷彿一股清泉般晶瑩透亮。
這個小妮子挺好玩的,林君勱覺得。
看到林君勱恢復了冰冷的神色,也沒有繼續她,喬若初的心稍稍緩了一下。
剛剛聽到他說他的初吻,喬若初在心中罵人了,太特麼虛僞了吧。
想到他剛纔差點就摸到了女孩子嬌嫩的地方,她的心中泛起了強烈的恥辱感。
拳頭捏的緊緊的,深恨自己剛纔的軟弱。
書房的電話響了,林君勱扔下她接電話去了。
一會兒,他神采奕奕地回來了:“走吧,若初,送你回家。”
喬若初木然地點點頭,他用大手覆在她的頭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兩下。
“我沒欺負你吧。我是正人君子。”喬若初差點崩潰了。
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他的軍用吉普車就開過來了,一名副官下來拉開了車門,林君勱先上車,上去後又把喬若初拉上來靠在他身邊坐下。
副官恭恭敬敬遞過來一個淺金繡湘妃竹的船型手包,不大,是當下最時髦的上海貴族小姐們出門拿在手裡的,喬若初疑惑地接過來。
“送你的。”他的聲音英氣雄厚,帶着溫情,很有魅惑力。
喬若初有心推遲,知道沒用,就放棄了。
“謝謝你。”她漠然道。
手包是他的副官買的,林君勱交待他買最雅氣的,他哪裡知道什麼叫雅氣,只好跑到百貨大樓最貴的地方聽服務員的推薦,付賬的時候他的肉都有點疼。
見喬若初接了,林君勱附在她耳畔輕笑:“別跟你男人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