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笑,要你管……”林汐娮揮了揮開尚少安的手,腳步搖晃地挪了挪開兩步,擡頭看了看,眼前卻是花影重疊,眯了眯眼,依舊是難以識別他的臉,乾脆就不辯了,管他呢,她要回去找酒喝。
尚少安看着小醉鬼轉身要走,趕緊上前拉住她,說道:“跟我回去。”
“我不回嘛……你好煩啊……”林汐娮任性地甩了甩開他的手,她現在要喝酒,把自己灌醉,不去想那些痛心的事情,她想讓自己喘口氣不行嗎?
“跟我回去。”尚少安不悅說道,伸手把她帶着側懷,走進電梯,摟着她總覺得挺像沒長骨頭的頑皮小貓。
“我不回,我不回……”林汐娮撒着酒瘋,掙扎着,回去幹嘛,對着四面牆痛苦面壁嗎?她纔不要,不要!
“再不聽話我打你了。”尚少安裝出一臉生氣地要挾道。
“你敢,你敢欺負我,我我告訴寧叔叔……寧叔叔對我可好了……”林汐娮腳下一個小小踉蹌,小手又緊緊地抱上那條熱呼呼的手臂,鼻子下意識地湊近嗅了嗅,真好聞。
尚少安看着側身的小醉鬼忍不住好笑,她現在醉成小狗了嗎?聽到她說父親對她好,心頭微微一動,期待問道:“少安呢?”
林汐娮聽到少安兩個字,迷迷糊糊地回想了下,用力點了個頭道:“好,好好,少安對我也好好……”
“嗯。”尚少安薄脣笑弧彎大,帶着小醉鬼上車,駛車回莊園。
路上林汐娮有些囉嗦,一時不知亂七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一時又唱上兩句跑調,尚少安聽着有些無法專心開車,有種想要堵住她擾耳的小嘴的衝動,可轉頭看向她,又覺得有幾分可愛,再拿她沒辦法,不管了。
回到莊園,尚少安扶着滿身酒腥味的人兒進屋,女傭匆匆上前幫忙。
“去給小姐泡杯解酒茶來。”
女傭聽到尚少安吩咐俯了個首,腳步匆匆進了廚房。
林汐娮此時還不知已回到莊園,迷迷糊糊隨着尚少安到餐廳處坐下,坐了小會,女傭送來解酒茶,尚少安接過杯子,柔聲哄道:“來,把它喝下。”
“是酒嗎?”她傻兮兮問着,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杯子,低頭聞了聞,嗅不到酒味,一臉嫌棄地把它推了推開。
尚少安看着滑稽的嫌棄表情,微微揚起脣角,哄道:“是酒,味道不同而已。”
林汐娮聞聲又拿過茶杯子低頭嗅了嗅,狐疑地捧起牛飲了口,入嘴味道不似酒味,當即“噗——”噴了出口,尚少安狼狽一身,臉上都是茶水。
直接把候在一邊的女傭嚇了好大一跳,兩手捂住驚呼出聲的口,隨即回神趕緊去了取來毛巾給尚少安擦臉。
尚少安被她噴得措手不及,對此頭痛,看着她坐在對面指着他沒心沒肺的大笑,這丫頭真的很欠揍,可對她又氣不起來。
林汐娮看着尚少安的樣子,起初還覺得有點可笑,可笑着笑着她好想哭,可她不想哭,她想笑,她要笑,不要哭,所以她強迫着自己繼續假裝很好笑,一直不停地大笑,其實一點也不好笑。
尚少安接過女傭遞來的毛巾,擦了擦乾淨臉,卻看到她一直在笑,明明並不好笑,不是嗎?
她卻在一起大笑,看起來是那樣的假,從剛纔在酒店時,她就有過這樣的表現,明明她的眼淚已經落下來了,卻還大笑。
“林汐娮,不要笑了!”尚少安怒吼道。
女傭被尚少安這一聲怒吼嚇得渾身抖了抖,同情地看了眼林汐娮,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她也許能猜到。
“爲什麼不給我笑,我笑不行嗎?我想要開心不行嗎?”林汐娮不服氣地哭着反駁,憑什麼不許她笑。
“你醉了。”尚少安無奈地放柔聲調,心裡隱隱作痛。
“我真的醉了嗎?”林汐娮哭笑着道:“我沒醉,我要是醉了,這裡”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肯定就不會痛了。”
“傻瓜。”尚少安心疼地看着她,起身把她拉起來,帶她上樓回房,讓兩個女傭隨後。
“你要帶我去哪?”林汐娮擡手擦了擦眼淚,任由着他將她帶在側懷。
“回房。”尚少安無力丟出兩個字,他發現哄人是件極累之事,尤其是醉鬼,但是,哄她,他又感覺有那麼點樂趣般的享受。
“呃,我回家了嗎?”林汐娮真的已是醉得不輕,連自己回沒回家都不知道,可是爲什麼她醉成了這樣,心口卻還是很痛。
尚少安聞聲上樓的腳步頓了下,看着側懷的人兒若有所思了幾秒,這才點頭沉聲應道:“嗯,回家了。”
林汐娮聞聲安靜了會,隨即又哭了起來:“我哪裡還有家回……你不要騙我……你個壞人……”她的家破了,爸爸入獄,房子全賣了抵債,家在哪?
遇上蕭颺他說有他的家就是她的家,可是他不要她了,他跟別人在一起了,忘她了,哪還有家給她住。
尚少安聞聲哭笑不得,這丫頭到底讓他哄到幾時才肯靜下來,下回不能再讓她沾酒了。
女傭默默跟隨入房,聽尚少安吩咐,給林汐娮沐浴,伺候她休息,而他也回房清洗一下自己,換上乾淨的居家服,正準備躺下休息,想到另一邊的小醉鬼,不放心,又走了過去,來到房前,門口女傭正守着,看到他過來,恭敬俯了下首:“尚少,小姐已躺下休息。”
尚少安點了下頭,開門走了進去,女傭看着難免有些八卦地往門逢睨了眼,之後又老實候着。
林汐娮洗過澡後,腦子也清醒了不少,躺在牀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毫無睡意,聽到房門被來人打開,她猜是女傭懶得去看,等人走近後,才知道是尚少安。
“少安,還沒休息嗎?”林汐娮眨巴了下眼睛,感覺怪不好意思,剛纔醉得稀裡糊塗不知自己有沒做過什麼丟人的事。
“嗯,好點了嗎?”他看着她低聲道,從話語神情知道她酒醒了。
“還有點暈……”林汐娮擡起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她好怕面對他,腦海裡回想醉酒時,好似對他真的做了很丟人的事。
“以後不準喝酒。”尚少安如下禁令道,聲音裡卻無絲毫嚴厲。
“好。”林汐娮點了點下巴,看來她今晚真的做了很多丟人的事,一定是惹他生氣了。
“我去喚女傭拿點藥來給你。”尚少安看她沒事,總算放心了。
林汐娮見尚少安要走,下意識挪開擋住眼睛的手臂,伸手揪住他衣角,咬着下脣,想讓他陪她多坐會,她怕一個人待着會胡思亂想。
“怎麼了?”尚少安感覺到後,心頭如像被一團柔軟撞了撞,側身看着牀上的淚眼汪汪的小傢伙搖搖頭,手卻沒有鬆開,像極了只可憐兮兮的小泰迪。他無奈地拉了張椅子坐下。
“可不可以給我講故事,以前我媽媽在的時候,都會在睡着給我講的……”林汐娮哭得紅腫的眼睛眨巴着無助,其實她並不知道這樣子,能不能入睡,只是覺得尚少安在的話,她能安心些。
“你想聽什麼故事?”尚少安猶豫了下問道,這並不是他擅長做的事,但他可以試着去嘗試一下。
“不知道。”林汐娮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想聽什麼故事,純屬是想他再多坐一會在這裡,等她睡着再走。
尚少安第一次感覺到人生的挫敗,原本講故事也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在心裡由衷地稱讚林媽媽真的很厲害,他還是罷工吧。
“那睡吧,晚安。”微微起身傾俯在她額上輕啄了下,這樣的行爲在西方或許很正常,但在華夏,這是極親密的人之間纔會做的事,而這般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哪種?只是這樣的行爲現實他似乎等了蠻久。
林汐娮擡手摸摸被他親的地方,感覺超不好意思,卻假裝理所當然道:“嗯,晚安。”伸手扯了扯被子,掖過半張小臉,不想被他發現自己臉紅了。
“嗯,好夢。”尚少安聲音略啞道了聲,直身,邁步走出房間,給她輕合上房門後,怔神站了會,這才轉身回臥室。
晝日一早醒來,林汐娮終於深切體會到宿醉的後果,聲音稍大點就覺得頭痛耳鳴,特別想吐,毫無食慾,看到早餐胃裡陣陣膩飽,直接伸手把早餐推了推開,說道:“我不舒服,吃不下……我到沙發坐坐。”起身離開餐桌。
女傭看着頗爲難,等着尚少安吩咐。
尚少安見着讓女傭去準備點適合宿醉後的餐飲過來,女傭聞聲點頭,轉身到廚房去準備。
林汐娮靠坐在沙發上,閉上眼,呼吸感覺有些困難,下次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心再痛再難受,也不喝了,宿醉的感覺目前對她來說是最煎熬的。
尚少安吃完早餐,女傭正好把蜜蜂檸檬水送來,他接過杯子,起身走到林汐娮身邊坐下,儘量將音量降到適宜道:“把它喝了,上樓再睡會。”
林汐娮感覺到有人靠近,聞到他身上好聞地的味道,睜開眼,看到他拿了杯檸檬水給她喝,聽完他的話,無奈道:“今天是週四,要上班的。”
“不舒服就要休息,泰華少你一天不會倒。”尚少安微微瞪了她一眼說道。
林汐娮聽完默默喝檸檬水,不再和他說話,傲嬌有時候也讓人挺惱火的,例如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