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漫漫長,沐浴後她輾轉難眠,腦海裡猜想着明天蕭颺是否真的會和白莎莎結婚,或許他突然恢復了記憶,又或許他就這麼跟白莎莎結婚了:“唉……”
她翻了個身,長長地嘆了口氣,心裡好堵,睡哪邊都不管用。
除了想蕭颺的事,她也在想尚少安今晚的言行:“唉……”她又再長嘆一聲。
也想讓腦子平靜下來,可心氣浮躁,令她無法掌控自己的情況,要拿她怎麼辦纔好?
就這麼在睜眼與閉眼的反覆中,等她反應過來時,已是天色慘白的清晨,看看時間已六點大幾,再過兩個小時就要起牀去上班了,她該如何穩定心情去上班,要不請個假吧。
想着,找出手機,給洛妮和佩琴各發去病假短信,末了,正要放下手機,她突然想到蕭颺的微博看看,不知會不會有關於他最近的事?
可是她又怕去看了會後悔,最終還是選擇放棄這個念頭。
不知又再輾轉幾度,林汐娮終於倦倦睡去。
等她再度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大幾,起身看到牀頭邊墊了張淺藍色小紙箋,是尚少安留給她的:“我去上班了,起來後記得吃飯,等我回來。”工整的繁體漢字,筆鋒蒼勁有力,在華夏國內,如今用的都是簡體漢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尚少安手寫的字,看着有種特別的感覺,其實他大可發條短信啊……
想着,把小紙箋放進抽屜裡收起來,下牀走進盥洗室梳洗,出來更衣,這才走出房間。
“少夫人,午安。”女傭守在房門邊,看到林汐娮出來,畢恭畢敬地俯首問候。
林汐娮精神恍惚,本能應道:“嗯,午安。”轉步走向樓梯,走了沒幾步,她這才反應過來,一個轉身猛地看向剛纔問候她的女傭,又走了回去問道:“你剛纔喚我什麼?”
“少夫人……”女傭有些困惑,面對林汐娮的反轉質問,心裡猜着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請稱我爲林小姐,謝謝。”林汐娮認真糾正道,她幾時成了這裡的少夫人了?
“少夫人,這是尚少的命令。”女傭微微俯首回道,在莊園裡她只聽尚少安的話。
“……”林汐娮納悶無語,他到底想幹嘛?真是的,她都說了不是他的未婚妻啦,幹嘛還要讓管家女傭這麼稱呼她,很奇怪好嗎,算了,等他回來再找他算帳。
到餐廳吃過營養餐,林汐娮突然想起昨晚被尚少安扔掉的手機,趕緊出門到房間窗口下找,結果去到早已被清理乾淨,找了勞倫克詢問今天負責打掃的傭人是誰,找到追問手機下落,女傭頻頻搖頭表示不知,之後又問了另外幾個,結果是一樣的,林汐娮見狀又無奈又氣憤,他到底想要如何?
她的手機!
蕭颺要是找不到她怎麼辦?
該死的尚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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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嘴上這麼罵他,心裡卻對他生不起氣,到底要拿他怎麼辦纔好?
等她靜坐下來後,心裡再度生氣浮燥的不安,蕭颺現在已跟白莎莎宣誓言,交換戒指了吧?
他真的沒有想起她來嗎?
“蕭颺,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林汐娮倚坐白亭長椅處,秋風習習吹過,逆向吹舞起她的長長的直順黑髮,仰望秋季天氣晴朗的午後天空,高遠孤寂,怡好將此時形影單隻的她衫託得淋漓盡致,心頭一片哀愁與沉重的嘆息。
時間在眨眼之間消逝,思緒在風中濃稠,失神的目光找不到焦點,誰能來給她指條明路,到底是去是留,她掙扎不過來。
她不想自哀自嘆,也不想被人同情憐憫,她想放下已失去的,可是她不知該如何讓自己的心輕鬆下。
“在想什麼?”尚少安渾厚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纔回首,他已走近她身旁坐下,順着她剛纔視線的方向看去,只是一片正在染開霞空。
林汐娮回神搖搖頭,沉默不語,她現在不想說話,心情差極了。
“我會讓你忘了他,好起來的。”尚少安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道出口的並非信誓旦旦的承諾,而是需要時間去實現的理想。
林汐娮聞聲看向他,目光裡寫滿了複雜,不懂,她真的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確定問道:“因爲我有‘玉兔搗藥’纔會成了你的未婚妻,所以你纔會因此對我好?如果我沒有呢?”
“我把它找給你。他說認真說道,毫不含糊。
林汐娮苦笑搖了搖頭,不再看他,總是因爲沒有把握纔會許下承諾,未來誰也無法把握。
尚少安知道無論現在說些什麼,她都不會聽得進耳,只好靜靜陪着她坐,看着天邊漸漸燒紅的晚霞絢爛,可在她眼中看來,卻像是天空糜爛的傷口,它也像她此時一樣,很痛吧?
如果多年後,她會記起今天,是否會有另一種心情?
夜幕逐漸拉下,天空像一塊無邊無際的黑網,星星像是它的漏洞,密密麻麻,此時的風比起傍晚時分要涼上許多,吹來,涼得她身子瑟瑟地抖了抖。
他坐在她的身邊,一直在靜靜的陪着,看着她,注意到她細微的動靜,起身拉起她,沉聲道:“回屋。”
“我想再坐一會。”林汐娮不想進去,扭着要坐在這裡,她不想回到侷限的空間裡,面壁胡思亂想。
“回屋。”尚少安重複道,語氣裡帶着淡淡的慍意。
“爲什麼一定要我聽你的?”林汐娮氣急道,就不能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嗎?
“對不起……”尚少安意識到自己逼到她了,抱歉了聲,鬆開拉住她手,轉身自己回屋,或許他現在該給她空間,一個人冷靜。
林汐娮聞聲欲言又止,剛纔她語氣是不是太沖了?從他的眼神裡剎那間似看到了受傷之色,是她錯覺了吧……
她沒有進屋,他一個人回去,女傭恭敬給他告知晚餐已準備好多時,他頓了下步,給女傭擺擺手,沒有食慾,轉步上樓回房,他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那麼的不開心,是否應該幫她阻止蕭颺跟白莎莎的婚事,只是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完成儀式了吧……
即便現在還來得及,他的心卻不允許自己那麼做,就讓他自私下去吧,那個男人根本給不了她幸福。
連想邊走進房間,撈起條薄毯,轉身走下樓,給她送去,生她着涼生病。
林汐娮以爲他回屋去就不會出來理會她了,沒想到他送來條毯子給她披上,面對這樣的他,什麼壞心情都融化了:“謝謝……還有就是,剛纔對不起,我說話太沖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只是……”
“嗯,我知道。”尚少安低聲打斷她的自責,像她的情況,任誰,包括他也會有脾氣,何況他剛纔真的逼着了她,是他抱歉纔是。
聞聲,輕咬了下下脣,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妥協道:“進屋吧,陪你用晚餐。”她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但他一直因爲她而耽擱了晚餐時間,他爲何會能做到如此?
“嗯。”尚少安簡單應了聲,伸手上她,示意她把手牽上來,握緊後,牽着她走進屋,女傭見兩人朝餐廳走去,趕緊跟上,詢問了下後,便立即將晚餐取出來,送上餐桌,隨即候在一邊恭候。
“吃不下,也多少吃點,喝多點湯。”尚少安哄道,看着她絲毫沒有動晚餐,無奈又心痛,這樣下去,她會瘦的。
“嗯。”林汐娮點了下頭,勉強送了點進嘴,咀嚼了幾下,才知其實也是可以吃得下去的,並不是想象中那般食慾不振。
尚少安看到她肯吃東西,懸着的心也總算安樂下來。
晚餐後,林汐娮便直接回了房間,尚少安也沒有說些什麼,他可以放任她一兩天去消化負面情緒,但不代表他肯放任她消極好幾天,蕭颺能做得到的,他能比他做得更好。
林汐娮回到房間,泡了個舒服的溫水澡,心情似乎好了些,又似乎沒有任何變化,走到窗邊坐下,眺望清澈的星空,好憂愁,現在蕭颺的婚禮已在酒席階段了吧,他有笑嗎?
他開心嗎?
他願意嗎?
他知道他愛着的人是她嗎?
他不知道了,因爲他忘記了,所以他今天結婚了。
“蕭颺,如果我今晚告別了你,他日你記起來我,你要怎麼辦?”
“可是,你知道嗎,我只要想到這個,我就擔心,所以我才捨不得將你從心裡告別,因爲我怕你會因此而難過,悲傷,因爲我如今便是如此,很煎熬很痠痛,我不想讓你嘗試,可是,今晚你結婚了……”
她失神地自言自語,彷彿憑空中蕭颺在那裡。
在她的房外,尚少安站在門前久久,猶豫着要不要敲門進去,可他又擔心會像剛纔那樣,引起她反感,他不想逼着她,可心裡又擔心她,今晚是個多事之秋,此時此刻,他多想自己能夠爲她做點什麼,希望自己能夠平熄她內心的痛苦與煎熬。
可他遲遲都未有敲響那葉門扉,轉身依靠着牆,就這麼靜靜地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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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但是要很晚,可能又得凌晨兩點,建議親親們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