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娮被黎楚湘和白莎莎狠心攆出病房門,交代保鏢不要再讓她打擾後,便回了病房。
“怎麼那麼吵?”病牀上傳來蕭颺一聲略帶虛弱的話語,剛纔睜開眼時好像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
“沒什麼,一個神經病從病房裡逃了出去,錯走到了這,我跟莎莎讓保鏢趕走她了,兒子,你安心養病吧,外頭有保鏢守着,沒有人能傷害到你的。”黎楚湘柔聲哄道,餘光看了眼病房門口,心裡有些擔心。
“還好湘姨夠厲害,要是隻有我一個人在的話,我肯定嚇壞了。”白莎莎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說道,好像受了什麼委屈,眼淚欲滴。
蕭颺聞聲看看門口,不知想了些什麼,對母親和白莎莎道:“沒事就好。”隨即目光又情不自禁的朝門口處看去,心裡有種落空的不安之感,整個情緒就像從高處疾速下降般難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是因爲他大傷初愈,才感覺到不適吧。
“汐娮——”
從病房門外傳來,蕭颺心頭不由得一震,好似有什麼讓他期待的人事物即將發生了,目光再一度看向門口。
白莎莎睹見蕭颺一直衝着門口看去,心中立即泛起不安,給黎楚湘做了個暗示的眼神,希望她能解決一下。
黎楚湘接到白莎莎的暗示,趕緊找了個話題,企圖打斷蕭颺的思路說道:“兒子啊,等你好了,你陪莎莎去國外旅行放鬆一下,這些日子她日夜守着你,看得我們都心疼了。”
蕭颺聽到母親的話,再看看白莎莎,回想這些天裡,他每次睜開眼睛白莎莎都在,彷彿母親說的就是那麼回事,他跟白莎莎情投意合,本來就要辦訂婚宴了,卻不料發生了這個意外,說他是爲了救白莎莎才受了重傷,暫時遺忘了他們。
蕭安也在一邊點頭應和說是事情就是這樣子的,白莎莎也是一提到這事就掉眼淚,而蕭颺一見白莎莎落淚,就心煩,頭痛,或許正如父母所言,他跟白莎莎是情投意合的,所以纔會有這種心理吧……
病房外——
蔣麗君看到林汐娮一個人無助的僵站在那裡,定定地朝病房裡看着,保鏢不給她進去,不用想,肯定是黎楚湘和白莎莎不讓她進去,所以她才遠遠地故意提高分貝喊她名字,如果蕭颺在裡頭是清醒的,聽到汐娮這個名字,會有反應吧?
但她也是這麼一賭,沒想到蕭颺真醒了,只是期盼的結果落空了,而是聽到黎楚湘反擊的話語:“兒子啊,等你好了,你陪莎莎去國外旅行放鬆一下,這些日子她日夜守着你,看得我們都心疼了。”
看來蕭颺這回是真的把林汐娮這個人給徹底遺忘乾淨了,就連喊名字都沒反應,如果有反應應該會出來看看吧?畢竟曾經他們那麼要好,那麼恩愛過,難道愛過一個人,失憶了,曾經的感覺也會喪失嗎?
或許眼正已是證實了一切吧。
“乖徒兒,走吧,既然下定了決心,就別想這麼多了,唉……”蔣宗章嘆氣說道,看着林汐娮消瘦憔悴的模樣,叫他老人家揪心,好好的居然變成了這樣,都怪那該死的曹家,還有付家!
那付裕又說回家勸服他老子幫他們,結果到現在人都沒有露過臉,不是心虛是什麼,一邊說假裝幫他們,卻在背後捅他們刀子,不過這也是蔣宗章的猜想,但就除了他老人家外,阮斌,司爺,趙仕靖對付裕也是有所懷疑的,只是可憐了黃琴……
黃琴爲了掩護蕭颺和林汐娮,腦部中了幾槍而當場斃命……
聽說曹極的女人被他拿來擋槍,他自己負了重傷,聽說逃回了自己地盤裡,如今付家護着曹家,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另外死掉的那個中年男人還是曹極的表叔,也就是說,那汝瓷和藏寶圖就是曹家給拿去了,有了這兩樣東西,付仁不就更護着曹家了嗎!
越想越氣,黃琴是個好姑娘,正值大好年華,就這麼……
林汐娮隨蔣家爺孫走,去了蔣家暫住休養,她現在還需要調理一下身子,流過產要補回來才行。
很多事情,林汐娮不聞,大家也閉口半字不提,就算她問起,能迴避開就儘可能迴避開,犧牲的人曾經跟林汐娮都相處過挺長時間,當初經常跟黃琴一起的兩個男保鏢,也犧牲了……
如此沉痛的打擊,他們不忍心將事實告訴林汐娮,不知道對她來說會更好些,這一切都怪曹家跟付家!
付裕那個叛徒!
林汐娮恍恍惚惚地到了蔣家,什麼時候到的,現在今天住了幾天,她毫無記憶,等她回過神來時,已是立夏,記得去年這個時候,蕭颺強拉着她去逛古玩街,把博物館的兼職領班給罵了,他理所當然地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
蕭颺……
他的痊癒了嗎?
記憶恢復了嗎?
有沒有想起她?
現在他在哪裡?
如果她現在去古玩一條街,會不會跟他偶遇?
想到這,林汐娮眼淚簇簇滾落,心再一次疼痛起來,就像是末期心臟病發了般,心裡,腦海裡有個聲音,一直在瘋狂地吶喊着:好想見他!
可是她不知道去哪裡能見到他,就算去了那些她所知道的地方,是否能見到他,見面了,好害怕他開口問她:“你是誰?”陌生的眼神,陌生的對白,陌生的他……
蔣麗君正坐在一邊看電視,看到林汐娮突然又哭了起來,趕緊起身抱紙巾過去安慰,自從接她回家後,就經常這樣,失戀的女人都是這個反應吧,回憶起以前甜蜜過的美好時光,突然間最愛遺忘了自己,面臨着他家人的強烈反對,被迫分離,這樣的痛,比割心頭肉還痛吧……
“師姐,我們去古玩街好不好?”林汐娮哭了會,聲音哽咽不清地說道,像極了只被主人拋棄在大雨之中的可憐小狗,叫人看着如何能夠不對她心疼。
“好。”蔣麗君依她,只要她能好過些,她陪她,抽出紙巾給她輕輕地擦去淚珠子。
幸好,林汐娮現在還有蔣家,否則,她流落街頭了吧,林爸爸現在還在監獄裡沒放出來。
蔣宗章站樓梯口,聽到兩個丫頭要去古玩街,要換以前他保證搶着跟着,現在……唉,都不一樣了,想着轉身走進了工作室,給客人送來的古玩做修復。
蔣麗君開車,兜着林汐娮來到古玩街,把車子駛入停車場裡泊好,兩人便慢慢的在古玩街中行走。
古玩街裡,印滿了林汐娮跟蕭颺的回憶腳步,每一個地攤都曾有過他們的身影,第一次來這裡,他送了塊紅碧璽給她,那塊紅碧璽她一直小心珍藏着……
劉萃說那是象徵愛情的,是啊,自從之後,林汐娮和蕭颺恩愛甜了一年之久,總覺得那好像一場美夢,太過美好反而教人不敢相信它是真的發生過,如今夢醒了,她回到了起點。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走到蕭颺買給她的店鋪,她想走去打開店門看看,可是她又怕打開那扇門,曾經的回憶洶涌撲面將她包圍,把她往沼澤深處拽去,再也無法拯救自己……
“怎麼了?”蔣麗君關心問道,見林汐娮突然停下腳步怔眼看着自己的店鋪,以爲她要過去,卻見她站了久久,都沒有過去的。
“沒事,回去吧。”林汐娮逞強說了句,轉向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蔣麗君見着,趕緊追上去。
在回蔣家的路上,林汐娮反反覆覆地想了很多,她現在自哀自憐地消極下去也無濟於事,她該振作起來,既然去意已決,那就花點時間把過去放下,只要那對蕭颺是好的,有利的,他會因此而幸福就好……
曾經的他至今還留在她的心裡不是嗎?
他還愛着她的……
因爲他都沒有對她說再見,或許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的,也許她已永遠的失去了他……
在思緒依舊在反反覆覆地苦苦煎熬着,掙扎着,她在尋找着自救的出路,兩兩相忘形從此形影單隻,還是揹着曾經的美好回憶一步步邁向未來?
上午的天氣清涼怡人,林汐娮獨坐庭院一角,出神地看着魚池裡的肥大錦鯉,久久——
安靜了許久的手機,意外響起來了,她驀然回神第一反應在猜的是蕭颺想起她打電話來了?可是等下一秒聽清楚鈴聲後,她知道不是他,拿出來看了看來顯,那是個陌生海外號碼,一看就是詐騙電話,沒心情地掛斷。
電話掛斷小會,又再響起,林汐娮看了眼還是剛纔那個電話,掛斷,結果又響,看着手機想了想,或許對方認識她,找她有事?
這才接通電話,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林汐娮小姐是嗎?”聽筒裡傳來一道深沉的男聲。
“我是,請問你是……”林汐娮聽對方聲音,根本辯不出來是誰。
“林小姐,麻煩你明天務必趕海都一趟,來送安老先生最後一程。”深沉的男聲再度響起,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屏住了呼吸,心腦空白,令她再度一受到沉重的打擊,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