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莫昀來到阮思宜時,多注意了眼秦楚生,心裡猜着這個男人跟阮思宜之間是什麼關係,卻未有問出口,因爲他清楚現在自己的身份還不適合去追問,但願他們之間並無關係,他在嫉妒任何能接近她的男人。
展莫昀紳士地爲阮思宜打開車門,體貼地扶她坐進車子裡,這一幕讓秦楚生看着有點自卑,在物質上他是永遠也跟不上這些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少爺小姐,所以對阮思宜,他也從未癡心妄想過,那晚的發生的事,她之所以說無所謂,或許也是因爲他與她之間的差距。
男女之間,沒有價值的激.情過後還能留下些什麼?
愛情這樣的東西多虛無飄渺,根本是不切實際的存在,自從安娜死後,他的愛情也跟着她一起死了,沒有人能再走進他的心裡,因爲他不想讓別人走進他的心裡,因爲失去是多麼可怕的事。
他是一名優秀的心理治療師不錯,但他卻無法爲自己的心病做治療。
又想到那晚虧欠了阮思宜,他很想對她彌補,卻不知該如何做纔好,給錢是一種極其侮辱女性的行爲,再者阮家那麼有錢,他們也不會缺他那幾個小錢,她說過喜歡他,那也已成爲過去,如今她身邊已另有其人,哪怕沒有,他也無法對她做出感情的回報。
思忖之際,杜莊從側方走來,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臂問道:“楚生,幹嘛看着門口發呆,回去啦。”
“嗯。”秦楚生回神點頭應了聲,便隨杜莊一起離開酒店,回去的路上,秦楚生沉默不語,滿腦子思緒看向窗外,杜莊開着車,不時看看他,關心問道:“楚生,最後你心事忡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啊,給我說說。”
“沒什麼事,只是累了。”秦楚生了聲回神看着杜莊笑笑,他並不打算給他說,有時候事情只適合藏在心底,爛在肚子裡。
杜莊自然不相信他沒事,秦楚生這些天愁眉苦臉,事情好像是……好像是從他不再去給阮家千金看病開始,莫非是愛上人人家了,沒敢告白,覺得挺憂鬱?
車子駛到沿江邊,秦楚生突然疾聲道:“停車,阿莊,快停車。”
“哦哦……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杜莊跟着緊張起來,趕緊把車駛到路邊,車子還沒完全停穩,他已開門下車,嚇得杜莊忙道:“楚生你小心點,別急……出什麼事了?”
秦楚生看看馬路兩端沒什麼車經過,才快步跑過去拉住正在對面行走的女子的手腕:“安娜——”
女子被他嚇了好大一跳,回神看向他問道:“先生,你做什麼?”
“不像……聲音不像,樣子也不怎麼像……”秦楚生失望地鬆開女子,目光黯然地喃喃自語,安娜怎麼可能還在呢,她早就離開一年多了,他真傻,只是看到身影像安娜,就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去抓住對方,那股渴望安娜還活着的心理是那樣的強烈;
可事實已成局,是殘酷的,無情的,猶如鋒利的刀刃,絞傷他的心臟,令他窒息。
杜莊看到秦楚生這個模樣,大概猜到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安娜他知道,當初不辭而別離開了秦楚生,秦楚生這一年多來都沒有忘記過她,最近一定也是因爲這個女人的事而煩心吧。
女子看到秦楚生失望的目光,有些不服氣的羞惱,對着杜莊說道:“看好你朋友好不好,大晚上的想嚇死人啊。”說完頭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不好意思,現實不好意思。”杜莊忙替秦楚生賠不是,回首對他又道:“楚生,別相了,那個女人都沒本心的,這麼傷害你,你還這麼對她念念不忘,還是放下吧,前方還有很多無限的可能等着你呢。”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秦楚生苦澀說到,情義正濃時分開,如今才知和她陰陽相隔,這種後悔是沒有人懂的。
“唉……”杜莊聽完嘆了口氣,已不知該如何勸秦楚生纔好,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阿莊,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一個人冷靜下。”秦楚生後退兩步,坐到路邊的長石椅上無力坐下,他剛纔的失望就像被現實推下山崖。
“你一個人真的沒事嗎?”杜莊不放心,想留下陪秦楚生,現在這個時候該有個人陪在身邊開導一下才是最好吧?
秦楚生搖搖頭說道:“嗯,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好吧,你別坐太久,早點回去。”杜莊無奈地看了秦楚生一眼,叮囑幾句這纔不放心的離去,回到車上時還看了他好一會。
涼意透骨的江風迎面吹拂,秦楚生毫無知覺,他此時又再沉澱安娜已故的事實裡,除了痛,還是痛。
從前不知道結果的時候,還能讓他爲了一個結果繼續等待下去,至少是尚有希望的期待,如今看到結果,卻令人無法接受,他寧願她還活着跟別的男人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天是殘忍的,總是喜歡奪走別人看重的東西。
阮思宜坐在展莫昀的跑車上,隨他兜到江邊,遠遠她便注意到了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車子很快從他所在的位置騁馳而過,目光一直緊緊地盯在後視鏡處,心裡猜着他爲什麼會坐在這裡?
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單寂寞,他是不是又開始思念安娜,不開心了?
想到這,她回神對展莫昀說:“送我回家吧,我困了。”
“嗯,不好意思,讓你陪了我這麼久。”展莫昀莞爾着抱歉道,旋即改道調頭朝阮家大宅駛去。
展莫昀送阮思宜到家門口,滿心裡期待着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例如今晚的約會她很開心,可她只是對他道了聲謝謝,和晚安,便進了屋,他並沒有因此而立即離開,坐在車裡守了會,他期盼她注意了他還留戀未走,會下樓來給他說些什麼。
可他最後看到的是,阮思宜進屋沒多久,便坐車又出了門,她這是要去哪裡,不是說困嗎?
出於好奇的心理,他車子調頭跟着她車尾後方走。
“小姐,展少在跟着我們。”開車的保鏢注意到展莫昀的路車尾隨其後,給阮思宜提醒道。
“無事,隨他。”阮思宜下意識回首看了眼車後的跑車言道,心想就讓他跟着吧,正好讓他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今晚只是出於禮貌才答應了他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