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潯家族十分古老,在島上極有聲望,或許他能知道一些,幫自己解開疑惑。
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如果在島上住的太悶,可以換個地方住住。”
夏潯驚訝地看着她,心裡有一絲感動,可是族有族規,蒙雷島有自己的宗旨。
其中一條就是不離不棄。
島上的所有人,都不能拋棄族人,獨自求生。
蒙雷滅亡,如果不是全族人搬遷,他們就會成爲蒙雷的陪葬。
他剛纔去查探過塔底,已經裂開二指寬的縫隙。
古塔倒塌迫眉梢,古塔是蒙雷島的凝聚力,古塔一倒,蒙雷島上的所有一切,包括人都會灰飛煙滅。
不過,不管他能不能有機會離開,能有她這句話,他仍很開心。
“墨姑娘。”
“叫我小然吧。”
“小然。”
“嗯。”
夏潯笑了。
人生終結之前,能有一個朋友,死的時候也不算太寒磣。
墨小然看着他開心的樣子,突然有些害怕那個預言真的實現。
如果他一直留在這島上,蒙雷毀滅,他也會死。
“你相不相信預測未來?”
夏潯微微一怔。
墨小然接着道:“如果有人預測蒙雷會毀滅,你會相信嗎?”
“你聽誰說的?”夏潯臉上洋洋灑灑的笑蕩然無存,變成在這張臉上從來沒見過的凝重。
墨小然立刻意識到,日記上的預測是真的,而且夏潯知道真相。
“我在古塔裡看見一本日記,是一個上島的學員留下的。”
“不可能。”夏潯一臉的不相信。
“你說的不可能,是說蒙雷不可能毀滅,還是那個學員不可能留下日記?”
如果那個學員是被島主所殺,那麼島主應該會清理掉他的所有東西,所以不該殘留下那本日記。
夏潯緊盯着墨小然,認真道:“小然,不管你看見什麼,這件事,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看過什麼預測蒙雷毀滅的日記。”
墨小然剎時間明白了,蒙雷毀滅的事,是瞞着所有蒙雷族人的。
知道真相的只有極個別的人,夏潯是其中之一。
“如果預測上說的是真的,爲什麼不想辦法離開,而是隱瞞真相,難道是想讓所有人給蒙雷陪葬?”
夏潯苦澀一笑,“蒙雷是我們的根,哪能說舍就舍。島主一直在想辦法,不過在想到辦法以前,絕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免讓族人的絕望,引起混亂。”
“如果沒有辦法呢?”墨小然明白了,島主殺死那位預測者,是爲了把蒙雷毀滅的事情隱瞞下來。
最後一篇日記的時間距離現在有二百年。
他們用了二百年,也沒找到辦法。
夏潯嘆了口氣,“或許我們會隨蒙雷一起灰飛煙滅。”
“幹嘛要這麼死心眼?哪裡不能過日子?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你們這些人的容身之處?”
“你上塔已經有一些日子,應該也感覺得到,這裡的靈氣和別處不同。”
墨小然點頭,蒙雷島上的靈氣遠比島下淳厚,“那怎麼樣?”
“島上的人遠比尋常的人長壽,可是這個長壽全是因爲這裡的靈氣,如果離開這裡,很多人都會速度衰老,甚至瞬間老死。如果棄島,能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如果這極少數的人不能儘快適應外面環境,衍生後代,就會是滅族之災。島主也已經四百歲了。”
墨小然愕然,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怪不得島主會死死捂着蒙雷既將毀滅的消息,甚至不惜殺人滅口。
“難道沒有辦法?”
“如果福寶能養出實體,它的精血,可以煉養神丹。服下養神丹離島,即便不可能再像在現在這樣長壽,但也不會瞬間衰老,讓族人有時間適應島外的環境,能像尋常一樣生老病死。”
墨小然默了一下記下的丹方,果然有養神丹的丹方,不過養神丹需九階的煉丹術。
目前爲止,只有美寧可以煉出養神丹。
墨小然突然間明白,爲什麼島主事事讓着美寧,美寧在蒙雷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
她真得罪了島上最不能得罪的人。
島主居然爲了容戩,逼美寧讓步……
難道說,容戩對蒙雷而言,比美寧更爲重要?
他們要容戩做什麼?
“那本日記……”夏潯相信墨小然,但如果日記流傳出去,天都會塌下來。
“放心,不會有別人看見。”墨小然話是這樣說,但心裡卻直突突。
她不知道吳邪看到多少,又知道多少。
如果他們知道吳邪看過日記,會不會像殺死那個預言家一樣,再一次殺人滅口?
墨小然雖然和吳邪不熟,但絕不願意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讓吳邪葬送性命。
島主不想族人知道滅島的事,選成恐懼和混亂可以理解,但並不是可以用無辜的人的性命作爲代價。
晃了晃手指上戴着的儲物戒指,道:“我會努力煉修,讓福寶早點有實體。”
夏潯突然手臂一伸,把墨小然緊緊抱進懷裡,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如果能讓我們平安離島,我以身相許,是不是很不錯?”
“應該的。”墨小然乾巴巴地一笑,怎麼有種被人吃豆腐的感覺?“話說,你多少歲了?”
夏潯怔了一下,迷惑地轉頭看向墨小然。
墨小然道:“我才十三。”
這語氣,是嫌他老?
夏潯猛地放開她,站了起來,哼了一聲,道:“島上不是所有人都是老頭子老太太。”
墨小然乾笑,“你貴庚?”
夏潯沒好氣地道:“二十一。”
“你們族裡的事,你說的有模有樣,我以爲你五百一。”
夏潯氣塞,憋紅了臉,“我爹四百歲上才生了我。”
如果換成平時,墨小然肯定直接笑了出來,但這時看着他,心裡反而堵得厲害。
難怪他說,不是說舍就能捨得。
如果貿然離島,他父親應該就會成爲即時老死的人之一。
墨小然道:“我逗你玩呢,怎麼就當真了。”
她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
但兩兩相望,卻是無語,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