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把髮絲還給莫言。
莫言將那根髮絲握住,再次攤開手掌的時候,那根髮絲已經化成灰燼。
這是墨小然用的頭髮,再加上和他自己的心尖血,慢慢養出靈性,才能追蹤到頭髮主人的下落。
養得辛苦,卻只能用一次。
“去吧。”
莫言手一揮,拂散血霧,血魂隨之消失。
他取出手帕,隨意地裹了傷口,重新擡起頭來時,臉色慘白如紙。
召喚一次血魂要許多的血,饒是他靈力再深厚,也虛弱得渾身乏力。
他顧不上休息,奔到後院,翻身上馬,向墨小然所走的路線,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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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然出了城,快馬加鞭,只恨不得把馬打得飛起來。
如果不是發現有了身孕,她根本不會僱用馬車,直接騎馬趕路要快得多。
但她現在只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胎兒不穩,不能騎馬。
她已經儘量把架座用被褥墊厚,但顛簸下來,仍有些吃不消。
忽地一個人影飄落下來,坐在她的身邊。
“二水?”墨小然有些意外,“你不是回鳳血族了?”
“我不放心小姐,所以悄悄跟着。”二水從墨小然手中接過馬繮,“我來吧,你到車裡休息。”
有二水在,墨小然可以放心了,把墊在駕座上的被褥抱進車廂,躺了下來,仍然顛簸,卻比坐在駕座上好受了許多。
墨小然望着車頂,沉入沉思。
千雲是重樓的親生奶奶,即便千雲的失蹤和重樓有關,她也不相信重樓會傷害千雲。
但忠叔對容戩叫忠心耿耿,重樓如果與容戩爲敵,就未必會放過忠叔。
墨小然想着上次鳳血族的那場屠殺,在屠殺中死去的小林他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一輛馬車和她們擦肩而過,對面窗簾一開即合,只是那一瞬間的功夫,墨小然卻看見端坐在車上的女子——上官雨桐。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握着把短刀,向那輛馬車的車窗撲去。
狠厲的手法,竟是要將坐在車裡的上官雨桐一刀殺死。
那少年,墨小然認識,是一直在惡婆婆身邊伺候的孩子阿真。
墨小然暗道了聲不好。
阿真身手雖然敏捷,卻絕不是上官雨桐的對手。
果然一個黑影飛出,雙爪直逼阿真,阿真手中匕首脫手而出,那影魔又是一爪抓向阿真的胸口,這一抓足以撕破阿真的胸脯,搗毀他的心臟。
阿真必死!
墨小然忙催動靈力,施展出玄冰咒,冰藍的光華將阿真瞬間罩住。
‘嘶’地一聲,影魔被玄冰咒的光華擊散,化煙消失。
在這同時墨小然躍出馬車,接住摔下的阿真。
阿真已經年滿十二,但他天生體弱,長得瘦小。
二水勒住馬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握着峨嵋刺,攔在墨小然和阿真身前。
上官雨桐從馬車上下來,在看見墨小然的瞬間,微眯了眼,“墨小然,你居然練了治癒術的七層。”
墨小然微微一笑,“眼光真好。”上官雨桐不修習治癒術,卻認得出治癒術的七層,可見她這些日子沒少研究治癒術。
上官雨桐看了眼阿真,重看向墨小然,“爲什麼刺殺我?”
“我沒要刺殺你。”墨小然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上官雨桐。
“你沒有,可是他有。”上官雨桐指向阿真,“可是你卻救下他,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墨小然也不明白阿真爲什麼要刺殺上官雨桐,轉頭看向阿真,“爲什麼要殺她?”
在墨小然記憶中,上官雨桐雖然是炎皇族的人,但並不參與炎皇族和鳳血族之間的戰爭,和容戩一樣,一直做爲一個旁觀者。
阿真怒瞪着上官雨桐,卻不說話。
上官雨桐皺眉,“如果給不了我一個說,那麼就把人交給我,我自己問。”
“他是我們鳳血族的人,我不把他交給你。”
“你這做法,讓我怎麼相信你,這刺殺和你沒關?”
“確實和我沒關,你信不信都無所謂。”
“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爲敵?”
“我不想與你爲敵。”
上官雨桐深不可測,炎皇族和鳳血族的關係又正在緊張之中,這時候豎敵,把上官雨桐從兩不相幫,推向對方,不明智。
“你不想與我爲敵,卻想帶走刺殺我的刺客,你是以爲我真這麼好說話,還是當我好欺。”
“這孩子一向老實,從來不參與族中事,他突然刺殺你,一定有原因,我會問明白給你一個交待。”
“我憑什麼信你?”
“因爲你沒得選擇。”
“我沒得選擇?”上官雨桐像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
“是的,先不說我們現人多,你人少,就算我和你一對一,你也未必佔得了便宜。我們真殺你,你今天走不掉。你處於劣勢,拿什麼來選?”
“你威脅我?”
“我說的是事實,你冰雪聰明,應該很好明白。我想對你不利,你今天就得死在這裡。”
上官雨桐看着墨小然,眸子靜如止波,並沒有因爲墨小然的一翻話,而有半點害怕。
墨小然接着道:“他只是一個孩子,你殺了他,也只是解一時之氣。但我不會讓你殺他。所以,你執意要殺他,只會把自己的命留下。與其這樣,不如賣我一個面子,讓我帶他離開,問明白怎麼回來,再給你一個交待,而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不必在這耽擱時間。”
“你怎麼怎麼我有事要做。”
“你生性淡泊,可是今天卻一路快馬加鞭,顯然有急事要辦,既然有事,何必在這裡爲了這麼個孩子浪費時間,誤了正事。”
“好,我就給你一個面子,明天……你明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好,我會給你傳書。”
“墨小然,我給了你面子,你給我的說法,最好也有說服力,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一定。”
上官雨桐瞥了阿真一眼,轉身上車,馬車急駛而去。
阿真想追,被墨小然死死抓着手腕,阿真用力掙扎,二水把峨嵋刺架到阿真的脖子上,“敢對姑娘不敬,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