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衛風親自端了碗粥去墨小然的營帳。
哪知墨小然睜眼就說他睡在了她的牀上,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粥碗摔下去,手裡的粥潑了一半,急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麼會睡在你的牀上。”
營帳不隔音,這話被別人聽去了,天都要塌下來。
遠的不說,就光容戩就不會放過他。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墨小然鬆了口氣,衛風是西侯的命根子,她世人眼中的鳳血族妖女,她抱着他睡一晚,傳到西侯耳朵裡,西侯非氣得噴血而亡。
衛風見墨小然沒再誤會,卡在嗓子眼上的心也落了回去,噓了口氣,道:“吃粥吧。”
墨小然接過他手上的粥,又起了疑心。
她昨晚睡得很沉,沉得有些不正常。
如果衛風昨晚和她沒什麼,幹嘛平白來獻殷勤?
“你昨晚在幹嘛?”
“睡覺啊,還能幹嘛?”
“睡的哪兒?”
“當然是我們自己的營帳。”衛風覺得墨小然問得奇怪。
“你確認是你們自己的營帳,而不是這裡?”
“我怎麼可能睡這裡?小師妹,你瘋了吧?”
墨小然從牀上提起一根頭髮,那頭髮很黑很順,但不是她的,“這頭髮,是不是你的?”
衛風下意識地往自己頭上摸了一下,剛想搖頭,眼角餘光見李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賬,站在身後。
李安安盯着墨小然提着的那根頭髮看了一會兒,眼裡多了幾分若有所思,接着看向衛風,眼裡噙着一分耐人尋味的味道。
她雖然擅長偵察之術,但在野外向來睡不實在,可是昨晚卻睡得天塌下來都不知道,雖然運功查過身體,沒有異樣,但仍然覺得蹊蹺。
正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突然聽見墨小然和衛風的對話。
難道說是衛風對墨小然起了壞心,然後放迷藥迷了她們,然後上牀親近墨小然?
這裡駐紮的部隊是容戩的精英部隊,就算是晚上,也守衛森嚴,外人進不來。
能對她們下藥的,只有自己人。
肯定不是容戩,容戩爲人張狂,最看不得下三濫的手段,下藥這種事,他絕不會幹。
容戩可以排除。
凌陽自持風流,但在她眼裡卻是連母豬都能看對眼的色鬼。
但凌陽這個人自負,喜歡女人自動送上門。
以他的說法,要女人心甘情願,纔會風情萬種,你情我願纔是男女之間的至高境界。
下藥,不是他的風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凌陽是白髮,而墨小然手上的頭髮是黑髮。
不過,衛風雖然嘴討厭,但爲人行事上,卻是真君子,以他的爲人,這種事應該幹不出來的,昨晚的事蹊蹺。
衛風哪知道李安安想什麼,見李安安看他,表情又古怪,就以爲李安安聽了墨小然的話,誤會他了。
急得俊臉通紅,道:“這頭髮,當然不是我的。”他頭髮梳得好好的,又剛進來,怎麼可能有頭髮掉到墨小然牀上?
墨小然將頭髮纏上手指。
看向衛風的頭頂,衛風束着發,戴着一個碧玉冠,不會有這麼長的頭髮散落。
這根頭髮自然不會是衛風的。
而且容戩外出行軍,也是束髮戴冠的,絕不會披散頭髮。
頭髮的主人,自然也不會是容戩。
如此看來,她雖然不能肯定昨晚有沒有抱着誰睡了一晚,但可以肯定,有人靠近過她的牀榻。
而且是人不知,鬼不覺得進來的。
她睡眠一直很淺,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來,可是昨晚她什麼也不知道。
以二水對鳳女的忠心,不會害她,另外,二水沒有半夜到她榻邊的理由。
這營帳裡的三個人,就只剩下李安安了。
李安安想要七色草,雖然這樣盜取七色草,不明智,但好歹也算有動機。
她這樣問衛風是故意說給李安安聽的,想看李安安有什麼反應。
忽地意識中傳來小蛟兒的聲音,“孃親,昨晚有人進來偷東西,這根頭髮可能是他的。”
墨小然怔了一下,駐軍如此森嚴,居然會有人進來偷進來。
她才從絕峰谷出來,身上東西值得偷的只有七色草的汁液。
墨小然想到放信息給蠻人族的人。
那人既然放消息給蠻人族,自然不想七色草被人拿去。
她得了七色草,那人想拿回去,也合情合理。
可是那人是誰?
敢在容戩的軍營偷東西,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墨小然不想李安安摻和進七色草的事情,三兩口喝掉碗裡的粥,把碗還給衛風,“謝謝了。”
伸了個懶腰,“今天天氣真好,出去走走。”
衛風端了粥來,是想聽墨小然說說絕峰谷的事,結果還沒開口,卻被惹了一身臊,有些鬱悶,沉下臉道:“小師妹,那些胡話,你以後可不許再說。”
墨小然已經走到帳門口,揚了揚纏着髮絲的手指。
“都說那頭髮不是我的。”衛風氣悶地想咬掉那根白玉筍一般的手指。
墨小然嘻嘻一笑,掀簾出去。
衛風臭着臉收回視線,卻見李安安正看着他,頓時不自在,沒好氣地道:“看什麼看?”
“無事獻殷勤,必然有鬼。”李安安兩眼望天。
“我只是好心關心一下小師妹,什麼鬼不鬼的。”衛風正憋了一肚子氣,聽李安安陰陽怪氣,頓時惱了。
“什麼鬼?”簾子揭開,露出站在門外的凌陽。
“衛風他昨晚……”李安安故意拉長聲調。
“李安安,你敢胡亂造謠,我和你沒完。”衛風忙把李安安的話截了下來。
“怕你?”李安安挑了眉頭。
凌陽皺眉,“大清早的,鬧什麼鬧?”
墨小然走了,衛風也不願意在這裡和李安安糾纏,‘哼’了一聲,走了。
凌陽也是來找墨小然,詢問昨天絕峰谷的經歷,墨小然不在,也轉身離開。
“凌陽。”李安安叫住凌陽。
“有事?”凌陽皺眉,李安安是聖君堂的掛名弟子,可是從來沒把他當大師兄看,對他從來沒半點尊重。
“昨晚,有沒有外人進營。”李安安相信自己的直覺,昨晚有人潛進過營房,而這個人不可能是營房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