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一覺醒來,耳邊是‘咯吱,咯吱’的車輪聲,而身下卻感覺不到顛簸,睜開睛,見自己確實是在馬車裡,不過容戩沒有把她擱下,而是一直抱在懷裡,所以才讓她感覺不到有多少震動。
擡起頭見容戩頭靠着車壁,正睡得熟。
熟睡中,他完全的放鬆,臉龐比平時柔和了許多,墨黑的眉毛,高而直的鼻樑,脣很落薄,但形狀很好看,五官精緻而乾淨。
都說看九王者死,她卻可以隨心所欲的看。
墨小然微微一笑,手指輕撫上他的下脣,勾畫着他性感的脣線。
他抓住她的手,慢慢睜開眼睛,眼裡睡意沒去,低頭向她看來,“醒了?”
“嗯,這是去哪兒?”
“燕京。”
墨小然取得了神龍的膽和血,正要去燕京找莫言,聽他說去燕京,正合心意,“二水呢?”
“和綵鳳她們在後面的車上。”
墨小然輕點了下頭,她殺了神龍,就睡着了,但有二水在,不會丟下彩鳳她們,所以她也沒擔心過。
揭開車簾,發現車外竟有整隊的人馬,“原來你調派了人馬來。”
“石門鄉雖然燒燬,但還是需要善後,需要人手。”
“你打算怎麼安置綵鳳她們?”
“石門鄉本屬於燕國地界,出了這樣的事,也是朝延的疏忽。讓皇帝去操這分心吧,我可懶得理會。”
石門鄉已經不存在,要做的便是安撫受害的女子們,這些事有相關的部門專門負責。
石門鄉的事完滿結束,墨小然滿意地伸了個懶腰,身子剛動,突然感覺小腹有些隱痛,接着身下有一股熱潮涌出,頓時怔住。
她是女人,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她在這一世,在神龍洞里長大,身子陰寒,一直沒有來過月事,這突來的月事,對她而言真是太久違了。
墨小然記得莫言說過,她身子陰寒,不能懷孩子。
後來,她學醫以後,也特意關注過自己的不孕問題,研究許久,才反應過來,她連月事都沒有,怎麼可能懷孕?
她也試過調理身子,可是一直不見月事,漸漸地也死了心了。
現在一覺醒來,居然來月事,一時間懵懵地回不過神。
血污很快滲透裙子,一層漫過一層,讓她感覺以了溼意,纔回神過來,突然想到,自己還被容戩抱在懷裡。
頓時慌了神,忙掙扎着起身,在她發現以前,讓他趕緊下車。
但已經晚了。
血滲進他的衣袍,他感覺到溼濡,低頭看去。
他穿着黑衣,看不見血色,他伸手撫過,掌心一片腥紅。
他臉色陡然一變,“你受傷了?”
“沒有。”墨小然尷尬地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道:“你下車。”
容戩疑惑地睨了她一眼,不再多話,拽開她的腰帶,就要剝她的衣裳查看。
墨小然的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忙緊緊抓住衣襟,“真沒傷,你快下車啊。”
一拉扯,小腹越加用力,血污更不受控制地涌出。
月事十幾年不來,一來就來勢洶洶,墨小然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容戩見墨小然小臉漲得通紅,視線重新落在她衣裙上,頓了半天,驀地想到什麼,問道:“癸水?”
墨小然捂着臉,恨不得死去算了,原本是女子極隱私的事情,這臉丟得大了。
另外,這年代,視女子葵水爲不吉利的,女子來月事的時候,男人一定要避之,弄髒了自己衣裙也就罷了,還弄了他一身,真是糟糕透了。
容戩看着她,卻慢慢地綻開笑意,把她捂着臉的手拉開,狠狠地吻了下去。
莫言說過,她身子過於陰寒,沒有癸水,才無法生育。
現在她來了癸水,豈不是說,她可以生孩子了?
他雖然不苛求有孩子,但如果能有孩子,卻是天大之喜。
墨小然看着他歡悅的神情,卻笑不出來,“你到底下不下車?”
“下,就下。”容戩小心地放開她,“需要什麼,我去給你找來。”
墨小然越加窘得不行,但她一直沒有月事,根本沒有備這些東西,現在身上又溼淋淋的,沒辦法下車。
雖然可以叫二水來幫忙,但她已經夠難堪了,不想再爲難二水。
道:“乾淨的布,綿花。”
容戩掀起車簾,叫道:“停車,紮營。”
墨小然揭開車簾,見天色還早,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紮營。
“怎麼不到前面有村子的地方休息?”
容戩親了親她道:“這路不好走,太顛,你身子不方便,得好好休息。”
“我沒那麼嬌氣。”
“聽話,先好好躺着,等我回來。”
容戩飄身下車,吩咐人燒熱水,躍上烏騅,飛奔而去。
墨小然沒有東西可用,不敢亂動。
不到一柱香時間,容戩便趕了回來,身子一晃就下了馬,直接跳上馬車,讓人打了一桶熱水,提上馬車,把帶回的包裹擱在墨小然身邊,看了她一眼,便無聲地退去。
墨小然輕輕揭開窗簾,見他一個人走向遠處的河邊蘆葦叢。
長鬆了口氣,打開包裹,見裡面有一疊全新的白布,另外棉花也是新棉,除了白布,連布帶都備齊了。
墨小然的臉不由地紅了。
飛快地脫下衣裳,洗去身上的血污,換過乾淨的衣裳,總算是一身清爽。
車下傳來一聲輕咳,是容戩的聲音。
墨小然臉上又再加了把火,燙得像被蒸煮的豬頭。
“可以進去了嗎?”
“嗯。”墨小然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見。
車門打開,見容戩站在車下,他已經換過衣裳,手上端着一碗紅糖水,水裡浮着幾顆紅棗。
墨小然心裡一暖,他連這個都想到了。
“快乘熱喝了。”容戩並不上車,把紅糖水擱下,提了水出去,並帶走墨小然換下的衣裳。
“我自己洗。”
容戩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走了開去,等他再次回來,墨小然看見她的衣裳被晾在車外的火堆旁。
二水坐上車轅,和墨小然一起看着正在巡視軍營的容戩,問道:“當年是他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