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一脫離蠻獸的掌控,以最快的速度退向洞口,快得蠻獸暗暗心驚。
這不是尋常人類可以有的速度。
難道看走眼了?
這丫頭跟本不是尋常人類?
墨小然站在容戩身邊,拉住他的手,道:“我們走。”
她不會爲了一顆赤煉果,做可能搭上性命的事情。
不值。
容戩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手中,站在原地不動,道:“去摘赤煉果。”
他視線不離蠻獸,話卻是對墨小然說的。
“我不去。”墨小然對容戩的執着有些生氣,不過是一個清除體內寒毒的藥引,哪值得冒這個險?
“聽話。”容戩防止蠻獸偷襲,不敢放鬆警惕,甚至不敢分神看墨小然一眼,但聲音卻溫柔得像哄小孩子。
“我都說了,不去。”墨小然摔開他的手,走向門口。
她心想,赤煉果只有女人能摘,她走人,摘不了果子,容戩自然不會再留下來。
“赤煉果,不管今天摘不摘,我和蠻獸的賬,都要算。”容戩任墨小然走向洞口,不攔。
蠻獸聽了這話,長舒口氣,道:“好,你還算個爺們,今天我非報這奪妻之仇不可。”
奪妻?
墨小然猛地停下,蠻獸口中的‘妻’絕對不會是她。
飛快地轉了回來,“奪什麼妻?”
蠻獸道:“三年前,我妻子病重,要人類的大夫才能治得了她的病,我發現容戩這廝進入雙耳山,就傳音給他,引了他前來,求他帶我妻子去求醫。不料這廝心術不正,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帶了我妻子離開,就不肯再送她回來。這奪妻之仇,我豈能不報。”
奪妻,墨小然不相信,因爲容戩根本不碰別的女子,而且他身邊也沒有女子服侍。
不過蠻獸託容戩帶人出去治病的事,墨小然卻信了。
“你真送過他的妻子出山?”
容戩輕點了點頭,道:“蠻獸,你強霸良家女子爲妻,尋常人類,受不了這山底地氣,纔會落到生命垂危的地步。我送麗娘出去求醫,她病好以後,不肯再回來,讓我再進雙耳山的時候,就給你代個口信。”
“什麼口信?”
“她說,看在你這些年對她好的份上,她也不再恨你強佔了她。但以後,她與你再沒有任何關係。”
墨小然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道:“口信已經帶到了,你沒必要再留下,走了。”
容戩淡道:“口信是帶了,不過,他欠我的人情,得還。”
墨小然撫向他的額頭,“你沒病吧,他恨不得吃的肉,還能還你人情?”
按理,容戩幫蠻獸送了妻子出山治療,蠻獸確實欠了容戩一個人情。
但蠻獸的老婆不肯再回來,這人情就變成了仇恨。
“不還也得還。”容戩口氣冷硬。
蠻獸氣得笑,咬牙切齒道:“好,就讓我還你這個人情。小丫頭,趕緊拿果子走,別妨礙老子算賬,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蠻獸身子一轉,恢復獸身,腳下仍踩着那隻鐵錘,狠聲道:“老子今天不把你撕成碎片,誓不爲獸。”
“你爲不爲獸,跟我沒關係,今天你輸了,以後的赤煉果都是我的。”
“好大的口氣,我就看你拿什麼來贏我。”
墨小然知道容戩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
她這時候就算磨破了嘴皮,他也不會跟她一起離開。
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容戩道:“十成。”
他語氣平淡,但說出來的話,狂得沒了邊。
蠻獸聽了這話,更氣得渾身發抖。
墨小然不理蠻獸,道:“好,我在門外等你。”說完,徑直去摘了赤煉果,頭也不回地走向洞口。
與容戩擦肩而過,見他黑色衣袂無風自動,俊臉寒冷如冰,乾淨的眉眼間籠着濃濃的戾氣。
這會是一場大戰。
墨小然在他身邊停了一停,輕道:“不要讓我等太久。”
“好!”
回答仍然是簡潔乾脆,沒有半個字多餘的話。
墨小然不再停留,她選擇相信容戩,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
身後捲起厲風,揚起她的長髮,接着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
她知道,他和蠻獸已經動上了手。
墨小然心口驀地抽緊,神色卻越加淡,毅然出了洞口。
秀兒見墨小然居然不留在洞裡觀戰,而是從洞裡出來,有些意外。
鄙視道:“還以爲你多重情意,居然就這麼拋下情郎,自己逃了。”
墨小然冷看向秀兒,越是生死之戰,越是忌諱分心。
她不知道妖獸有多厲害,也不知道容戩是不是真的有十分把握。
但從容戩擦槍,她就知道,這會一場絕不能大意的大戰。
她留在洞裡,容戩怕誤傷她,難免會分心,會顧忌。
一旦分心和顧忌,就輸了三分。
秀兒當然希望,她留在洞裡,成爲容戩的負擔,也希望她親眼看見容戩死在妖獸爪下,那樣她就能更憤怒,更不要命地找妖獸拼命。
然後和容戩一樣,死在妖獸爪下。
算盤確實如意,可惜她不會讓秀兒如願。
緩緩開口,“我們再打一場。”
秀兒不屑地笑了。
昨天她不能傷了墨小然,才和她扭打在一起,墨小然還真以爲她就這麼好對付了?
她看墨小然不順眼很久了,早想把她撕成碎片。
留着墨小然,不過是不想墨小然死在自己手上。
畢竟等救活了容戩,容戩一定會查墨小然的死因。
如果他查到墨小然死在她手上,容戩只會恨她不會愛她了。
墨小然冷道:“你可以不出手,但我不會因爲你不出手,就放過你。你不還手,就受着吧。”
她話音沒落,飛起一腳,踢向秀兒的左臉頰。
秀兒沒想到她說動手,就真的立刻動手,而且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等她反應過來,想到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墨小然那一腳,重重地落在她的左下顎上,力道大地讓她站不住,滾倒在地,左下顎更是火辣辣地痛,牙齦破裂,滲出血。
秀兒還沒來是及吐出嘴裡血水。
墨小然已經又一腳踹來,依然快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