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茫然將我淹沒,我的心底忽的生出一股連我自己都無法明瞭的寒意,淡淡的,卻那麼,讓我覺得無比淒冷孤獨。
怎麼會這樣?我在心底驀然問自己,怎麼會是這樣的......
我向芝諾默然的點了點頭,轉身就朝自己的住處走去,芝諾慢慢的跟在我的身後,我可以感覺得到,她眼神打在我身上莫名的炙熱,我無法熟知的感覺。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年,或許十年,或許百年,或許更久。
暮嵐一次次外出,一次次到處收集白鏡笙的靈魂碎片,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找到那個女子的靈魂碎片,我只是在他的眼眸裡看到過失望,看到過絕望,直到最後的最後,我才悻悻然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欣喜還有希望,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或許,再過不久那個明麗的女子就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陪伴着他,即便永世孤獨。
而,芝諾也呆在我的身邊,陪着我觀察暮嵐所有的事情,只是她不再對我報以憐憫的微笑,直視安安靜靜的陪着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的眼底永遠深的如一潭深深的死水。
我不知道芝諾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直到我再次見到九歌的時候,我才發現,或許九歌與芝諾之間有着我怎樣也明白不了的恩恩怨怨。
那是多年以後的相遇,那個時候,九歌和曾經並沒有什麼不同,她還是那麼一身風華的站在高高的雪峰之上,她的眼眸與芝諾的那般不一樣她的眼,放不下任何的東西,只是那麼安安靜靜的,那一年,是妖界千年一次的慶典,無數的妖魔都必須要到雲端上的宮殿進行慶典大賀,即便是我和芝諾這樣子的小妖精也免不了,我們經過幻雪山頂,看到九歌站在那裡明媚孤寂的模樣,那一刻,我心裡生出的竟然並不是所謂的怨恨,直視無盡重逢的悸動與感慨,直視覺得,九歌真正的長大了,不再是曾經那個誰都會相信的小妖精了。
九歌變得越發的美麗了,站在她的身邊,我竟然會有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我似乎更加的卑微了,即便是充滿靈氣藥香的芝諾站在九歌的身邊我都會覺得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毫無可比性。
分別的歲月僅僅只是抹去了她年少輕狂的驕傲,歲月帶給了她更爲美麗的矜持與高貴,那是一種他人怎麼也學不會的疏離與尊貴。
她的尊貴與暮嵐的毫不相同,淡漠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可是,那樣的變化怎麼會逃過我的眼眸,畢竟我們曾經是一起長大的,不是麼?
“白鄂,好久不見。”女子見到我的剎那,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他淡然的笑了,衝我打招呼,滿眼的疏離,彷彿我只是一個很久不見的熟人。
曾經,那個對我說永遠的女子,終究還是消失不見了。
“好久不見,九歌。”我幾乎哽着嗓子對她微笑,連笑容裡都是深深的冷硬。
“你還好嗎?這些年。”她漫不經心的問着我,“聽她們說你搬去幻雪山之外的山峰居住,我也便不好思再去尋找你了。”她絕口不提當年我不道一聲離別的跟着芝諾離開,也未曾向我表達一點點的不滿,只有那清冷的眼眸告訴我,一切終成往事。
“當年走得匆忙,忘記同你道別了。”我找到的理由連我自己都覺得蹩腳無比,說出口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可是,我還是奢望,也許,也許,九歌會相信呢......
“是這樣啊?”九歌淡淡的笑了起來,“希望你在那裡過的好。”她不再說話,顯然,她已不會再信任我,只是站在原地,連眼神都沒有投在我的身上,我們之間,回不去了。
“謝謝,我會的。”芝諾拉着我的手從九歌的面前快速的向雲端之上的宮殿飛昇而去,芝諾在進入宮殿的最後一刻忘了還站在原地的九歌一眼,眼裡浮現起一絲絲我不懂的笑意,淺淺的,卻讓我覺得後背發涼。
芝諾,似乎和曾經不一樣了,變成了我越來越捉摸不透的模樣。
那是我第一次進入這個宮殿,這個被稱爲妖王住所的地方,曾經的一千年裡,我還未化爲人形,而,現在,是我化爲人形的第一千年了,趕上了所謂的妖界,千年慶典,與其說是慶典,還不如說是千年祭祀。
這是妖界的千年祭祀。
聽修煉成花妖的前人說,這是歷代妖界傳下來的傳統,不論單帶的妖王是什麼人,這樣的規矩絕對是不會壞的。
這樣的祭祀,不過是在妖界衆生之中挑選最爲美好的一個女子,以火刑焚燒爲 灰燼以祭祀妖界代代逝去的妖魔,願保佑妖界世事繁華,強大不羈。
當那女子被火刑焚燒致死,妖魔們便可以隨性在宮殿內歡歌起舞,自由揮灑內在的一切行爲,而,王,是絕對不會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