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死去,會比重生的九歌死的早,因爲還有一個活着的暮嵐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我不是普通的花妖,我是上任妖王虎緣唯一寵愛過的女人,我早就應該被殺死,只是我的死亡卻遲遲推遲了上千年。
我一直以爲,我的仇怨是不死不滅的,可是......
當我被選爲千年祭祀品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暮嵐想要除掉我的藉口,他只是不願意再任由我這個上屆妖后活在他的面前了,他要除掉我這個恥辱。
曾經,他只是礙於白鏡笙的名字怕她傷懷,現在我又這般的不安分,他留不得我了。
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我怔了怔,然後笑了,看着宣佈這個消息的男子,“池魚,你還是沒有變,只是你不覺得你遺忘了些什麼東西嗎?”
“你想說什麼?”男子將手裡的詔書放在石桌上,冷眼看着我。
“不如你請示暮嵐讓你做執令者如何?”我不想就這樣簡單的回答他的問題。
“說清楚。”池魚皺起了好看的眉,“我沒時間給你。”
“你做了執令者,就知道了。”我冷笑着拿着暮嵐給的詔書,離開。
不就是想讓我死麼?
就是不知道,我這個賭打的究竟是贏還是輸了?
九歌,我會不會贏......
我在最後的幾天,一直一直站在我和虎緣曾經相遇的花園裡,暮嵐並沒有管我,他或許覺得我快要死了,已經威脅不到他了。
我想了很多破東西,想到了白鏡笙還有池魚,不知道爲什麼那可復仇的心竟會帶有一絲絲的裂紋,這並不是個好的兆頭,那會讓我覺得,太對不起虎緣。
常常聽妖界中的人說起那個能看到妖魔前世今生的靈鏡,我在好奇之下跑去了望穿之谷,看到那面青綠的湖水的時候,我只覺得內心一片安寧,其實放棄一切復仇,安安寧寧的生活未嘗不好,可是現在我沒得選擇,虎緣不會原諒我。
我還是在那一天被綁到雲端之上成了祭品,我安安靜靜的不想哭喊也不想難過,我只是眼神模糊,不想睜開。
“原來是牡丹......”那是我一個姐妹的聲音,“怎麼會是牡丹?”驚慌失措。
“這個女子長得不是最好看的啊,爲什麼會是祭品......”
“你說,九歌知道了祭祀的人是牡丹,她是高興還是難過?”那是那個古怪女子芝諾的聲音,幽幽的。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只會讓我覺得頭皮發麻。
在我的絕望裡,我看到了,那個走進座位的白袍女子,她看見了我,眼神滯了滯,淡淡的笑了,笑容裡。,誒呦幸災樂禍,帶着淡淡的惋惜。
九歌沒有絲毫的在意,難道這個賭,我輸定了......
當池魚點燃紅顏烈火的時候,九歌還是靜靜的坐在座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慌了。
池魚的火把離我越來越近,就在我以爲一切都完了的時候,九歌忽然間衝了上來,我知道,我終究還是賭贏了,真好。
九歌飛速的抱着我離開,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池魚,在見到九歌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我得意的笑了,虛弱的趴在九歌的懷裡,看着追上來的男子,懷裡藏着鋒利的匕首。
池魚很快的組擋在九歌的面前,他看着她,緊緊地,炙熱的,他對她說:“你回來了。”
“你是誰?不準追我。”九歌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冷冷的問。
“你,忘記了我。”男子很淡然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你曾經最喜歡的人,我叫池魚。”他微笑,化了滿眼的冷酷,帶着春暖花開的模樣。
“我,失憶了?”九歌顯然忘記了還在她懷裡的我,一夥至極。
“以後,我都會在你的身邊。”男子上前來,用妖力將我掀翻在一邊,一把將九歌狠狠抱住,“我想你,很想你。”
“你......”九歌僵硬在他的懷裡,清冷的眼裡莫名的浮現出淡淡的歡喜與動容。
“不要說話,聽我說可好?”男子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你......”在他的懷裡,九歌發不出聲音。
“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冷酷的男子卸下冰冷的面具,那面具下的容顏,竟如春日的微風和煦,那樣的明媚溫柔。
“我們,再也不分開......”九歌的喃喃自語將我從那入眼的溫暖如春里拉了回來,我苦笑,我竟會羨慕這樣的感情。
我站起身,掏出懷裡的匕首,緊閉雙眼,狠狠的刺進池魚的身體,拔出在刺進,無數次。
我以爲那樣的男子一定會讓九歌察覺他的不適,可是現在自我情懷裡的女子,沒有注意到,他也絕口不提。
我的匕首上面沾染了妖魔最爲懼怕的桃木驅妖酒,不管多麼法力強盛的妖魔都會死去,池魚也不例外。
男子,緊緊的抱住女子,輕輕的在她的耳際說:“傻姑娘,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來找你。”他伸手,用盡氣力,給她的頭一擊,她昏睡在他的溫柔裡。
“你已經報仇了,放過她。”男子沒有回頭,他伸手摸摸女子的臉,“就當是還了她當日救你的性命之恩。”
他微笑,不等我的回答,滿目寧和,在她的懷裡失去氣息。
我的手上沾滿鮮血,那血色刺痛了我的雙眼,虎緣,你看到了麼?我爲你報仇了,爲你報仇了。
我跌倒在血色裡,直到看見追過來的暮嵐,我才笑了,你看你看,我還是要死的不是麼?
暮嵐什麼話也沒有說,一道妖力過來,我的心隨即粉碎,他冷冷的看着我,滄然道:“賤人,你怎麼會這樣的頑固不化。”
他抱起九歌離開,池魚在風裡化爲飛灰,永遠的沉睡。
我的眼淚掉下來,身體化爲塵埃,去往歸墟,去尋找我這一生惟一深愛過的人。
我愛着虎緣,所以,我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因爲,這便是愛情啊。
《九歌》全文終.
ps:明天晚上同事生日，十二點之前可能回不來，所以不更新。凌晨左右補上。《九歌》就此全文結束了，謝謝各位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