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川一怔:“照片呢?”
“手機被十哥摔碎了……”她聲音止不住的發顫,一想到剛剛殷十哥看她的像是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就覺得渾身發冷。
“怕什麼?澉”
陸念川皺眉,順手又將她按入懷中:“你老公我在這裡呢,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吃了你?瑪”
下樓,殷十哥卻早已不知去向。
何木森還一臉茫然的捧着茶杯坐在那裡,看着幾個女傭有條不紊的將滿地的碎片收拾乾淨。
包淺淺倒是寧願殷十哥還站在這裡等着對她發火,也不想看到他突然離開。
人心裡窩了火,總是要發泄的,如果不是對她發泄,那麼就一定是去找七七跟樑卿了……
陸念川叮囑她待在家裡不要亂跑,披了件外套便離開了。
包淺淺坐立不安,拉過剛剛滿載而歸的陸小包來尋求幫助。
臭小子,花錢的時候倒是從來不手軟,帶出去了四個女傭,回來的時候居然還要額外從人家商店裡聘兩個人來幫忙搬運東西。
這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二話不說暴揍他一頓,可現在實在沒這心情了。
陸小包嘴裡含着一根棒棒糖,一邊擺弄着桌子上一個個的禮物盒子一邊聽她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照片呢?”
他問的第一句話,居然跟陸念川一模一樣。
包淺淺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都要這麼問,卻還是乖乖回答:“手機被摔碎了,照片沒了……”
“那你記不記得他們拍照時穿的衣服有什麼特點?或者是背景建築物?有沒有咖啡館或者是商場?”
包淺淺仰頭努力想了想。
當時她一眼看到照片裡有樑卿,心就慌了,壓根沒仔細去看。
但記憶中那張照片應該是在市內拍的,樓七七雙手比v形在前面,身後的樑卿慵懶的靠在沙發裡翻看一本雜誌……
“沒,衣服穿的很休閒,是在市內拍的,也沒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
“哦。”
陸小包嘎嘣嘎嘣將棒棒糖咬碎,聳聳小肩膀:“既然這樣,那十叔叔肯定是沒辦法從那張照片中獲取到他們目前的大概方位的,七七姨又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親戚,唯一的朋友……也就是你,偏偏還是爹地的女人,動不得……推測十叔叔應該會去找樑家的麻煩吧,樑家家大業大,出了事情一定會上新聞的,樑叔叔又是家中獨生子,到時候肯定會被逼現身的。”
包淺淺聽的眉心一跳一跳,呆呆看着他,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那……那那怎麼辦?”
“一山不容二虎,雌虎身邊容不下兩雄虎,這種情況在動物界中,會一直戰到一方重傷敗退或死亡爲止。”
陸小包一邊說着,一邊趴在桌子上在精緻的卡片上寫下新年祝福語,再用漂亮的絲帶綁在禮物盒上,笑眯眯的開口:“噹噹噹當,媽咪,這是我送給小鹿的新年禮物,你看漂亮嗎?”
“漂亮你個大頭鬼啊!”
包淺淺氣惱的錘了錘他的小腦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搞小情小愛的……
“先別管你的小鹿,管管你爹地跟你媽咪吧!”
她憂心忡忡:“你十叔叔要是跟樑家鬧起來,你爹地肯定不能袖手旁觀的,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一直在旁邊聽着沒出聲的何木森突然插話進來,表情凝重:“包子,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待在陸念川身邊不會有好事情!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夏竹家族跟樑家的恩恩怨怨,他們沒能力插一腳,也不想插一腳。
“外公,你可想好了哦~”
陸小包晃晃小腦袋,一本正經的警告:“逃跑可以,但是餘生你們都要在被陸家追捕的日子裡度過,左躲右躲,左逃右逃,不敢交友,看到攝像機或者是有拍照的就嚇的躲老遠,整天提心吊膽……萬一被抓回來,說不定就是一輩子的軟禁……嘖嘖,媽咪倒是還年輕,外公你都已經50歲高齡了,到時候被抓住,可就跟坐牢沒什麼區別了,連盼頭都沒咯……”
何木森被他說
tang的一愣一愣的。
包淺淺也聽的一陣冒虛汗。
光是聽一聽就覺得好恐怖啊……
**********************************
a市著名的私人會所。
豪華奢靡的包廂內,水晶吊燈閃爍着幽黃的光線,明明滅滅的火星在幾個男人指間閃過,帶來一片片嗆人的煙霧。
“現在不是時候。”
連已經戒菸許久的風輕寒都忍不住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了煙,眯眼瞧着一封封發過來的郵件:“族老們對這兩年你們的所作所爲大爲不滿,已經在暗地裡商議取消你們統領的身份了,內憂外患,我們沒辦法同時處理。”
只能先把樑家的事情放一放。
十哥一手用力將領帶扯開,脣線緊繃,吐出一句血腥氣息濃郁的話:“一羣老不死的……”
風輕寒冷靜的警告他:“別忘了,當初也是這羣‘老不死的’,把你們捧上了統治者的位子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大家都清楚。
這兩年一個陸念川,一個殷十哥,不斷因爲自己的私事動用家族力量,破壞家族規矩傷害同族的人,甚至因爲個人原因挑起與梁氏的鬥爭,這些不滿一點點加起來,足夠他們聯合起來將他們推翻。
殷十哥一口將水晶杯內的半杯酒喝下,冷笑一聲:“你也別忘了,要不是我們,他們到現在還活在隨時都會病發死亡的恐懼中!”
人永遠都是這樣,習慣記住別人欠自己的債務,卻總忽視別人給予自己的恩惠。
陸念川慵懶的靠在沙發裡,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一來他在思考,二來,他身體實在是不舒服。
心臟到現在還時不時的隱隱作痛,喘不過氣來,再加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他下了瀉藥,肚子也一直隱隱作疼……
“你身體還沒恢復,暫時不要喝太多酒。”風輕寒擡手,擋住了他已經遞到脣邊的酒杯。
陸念川皺眉,不悅的視線橫掃過去。
風輕寒聳聳肩,無奈的收回了手。
男人仰頭,泄憤似的狠狠灌了一口烈酒,把玩着酒杯:“之前聽你說,夏竹家族一共有12個族老,是不是?”
“你想說什麼?”
“你覺得我想說什麼?”
陸念川嗤笑一聲,斜眼睨他:“難道你還指望我一個個的去把夏竹家族所有的人都壓下去?”
那12個族老各自掌管一方,把他們收拾的妥帖了,他們自然會回去把自己手裡的人訓的乖乖的。
“今晚之前,把他們具體的資料整理好發給我。”他一邊說着,一邊自顧自的點了根菸。
也就是說,內憂這一塊,他擔下來了。
風輕寒看一眼正皺着眉頭打電話的殷十哥,輕嘆一聲,也對,十哥現在估計也沒心情去收拾那羣糟老頭子們了……
但樓七七的事情,很棘手。
如果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樑卿手裡,他們動用武力搶回來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家拼一下人力物力財力。
可那不是東西,那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如果樓七七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就算他拼掉大半個夏竹家族又有什麼用呢?她的心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可這世上有些事情,永遠都是局外人看的清楚,局內人看的模糊。
殷十哥不願意相信他傾心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會真的捨棄他,或許,到死他都不會相信……
他寧願一直這麼自欺欺人下去。
風輕寒躊躇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十哥,我覺得……”
只來得及說了幾個字,就被陸念川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盯着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殷十哥現在什麼道理都聽不進去,他現在開口勸他放棄樓七七,無異於是在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