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戰爭版圖鋪的極開。
他們本就打算過了年就拉開戰爭,一舉成事,沒想過收回去。如果收回去,等待他們的,不會再是安靜如水的日子,西王朝的人絕不會放過他們!而天下百姓,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這一次,只能成功,而失敗,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不可以的!
而這裡的戰事已經拉開了十多天,很多地方都幾乎是同時起了戰事,戰火蔓延,那些地方都有早早派去的可靠的人駐守,譬如青玉,譬如薛山,都是將相之才,有着相當出色的軍事才能,他們也極爲放心。
慕容闌本來是和他們一起鎮在嶽州的,只是前四天距京都不過二百多裡的駐守清城的將領在一次夜間巡查中竟因一次意外而不慎摔下懸崖!消息傳過來,司馬逸塵四下一想,赤焰山莊最近似乎暫時無人可以代替那人,一時大爲頭疼。而慕容闌,就在聽說了這時的情況後,主動找司馬逸塵提及這件事,司馬逸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猶豫了再三,才點了點頭。
他的猶豫,自然不是不放心慕容闌會不會‘叛變’,亦或是她的軍事才能夠不夠格。對於她,他可以捫心而道,一百個放心,他是真的捨不得,戰場上刀劍無眼,即使慕容闌武藝卓絕,他也總是要有些擔心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闌兒一個女子,卻要去號令兩萬多的兵馬,若是有人不服從,而闌兒卻狠不下心來該如何……
一大堆的擔心卻阻擋不了此時慕容闌已經離開嶽州的事實,他除了每日幾乎都能問上二十多次的話,卻是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嶽州算是交通要塞,他不得不防,若是這裡有外敵侵入,那麼內外夾攻,赤焰山莊的情況就岌岌可危!只是目前看來,那個與西王朝隔沙漠而成鄰國的國家似乎沒什麼動靜。這點他倒是放下了心,一面派了人去與他們協談,而另一方面,就只能專心於眼前的戰事了。
但願闌兒在清城那邊無事,否則,他真是要恨死自己當時的點頭答應!
聽司馬逸塵提到慕容闌,錢統領一直緊皺着的眉頭微微一鬆,幾分讚賞流瀉於嘴角,深邃眸光中透出幾分欽佩,卻想要玩一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故意淡淡地說:“什麼怎麼樣了?”
司馬逸塵放下手中的地形圖,轉過身,站直身子,看着錢統領那張清遠如遠山,寧靜似秋風的臉,琉璃色眸子中盪漾開幾分不悅,眉梢一挑:“那我不問便是。我倒是要瞧瞧,你會不會主動告訴我。
”
說完,竟不再去看錢統領此時的神情,再度轉過身子去看地形圖,分析局勢,嘴角卻輕輕一挑。心中暗自嘀咕幾句。
如果闌兒在那邊真的有什麼事,信鷹早就傳了消息過來,哪裡有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的道理。只是,問上一問,他總是要安心些的。
而現在,如果他不再去管,錢統領百分百是要告訴他的,錢統領沒有這個把飯留到最後的習慣啊。捉住了錢統領的心思,想要做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的舉手之事。
想到這兒,司馬逸塵不由着輕輕一笑,眉梢眼角流光飛瀉,風華絕代。
果然,錢統領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清朗的眉宇間飛躍起點點不悅,頗有幾分將士豪氣,但還存幾分文人儒雅:“你自己的人乾的好事你還不想知道?騙誰呢你?!”
“乾的好事?”司馬逸塵眉梢一斂,手中的動作瞬時一停,沒忽略錢統領話中的幾個字,心中忽地有些莫名的害怕,闌兒出什麼事了?驕傲強悍如她,難道也出事了?
只是,爲什麼他沒接到消息?這,好像有點不對。
司馬逸塵手指一緊,素日裡妖孽的模樣瞬間消失,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那雙顛倒衆生的琉璃色的眸子此時緊緊地盯着錢統領的脣瓣,幾乎不錯過他每張過的一個個脣形。
“喲,真害怕了?”錢統領很開心很輕鬆地看着司馬逸塵一臉緊張,還象徵性地拍拍手,誇張地笑了笑,繼而調子一轉,欽佩地將手搭在司馬逸塵的肩上,嘆了口氣,慢悠悠地道,“逸塵,我不佩服你都不行了。你本身就算是天下無雙了,手下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也是世上少有的奇才……”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還有沒有點男人的樣子?”司馬逸塵聽了錢統領很長時間的話,還沒聽他說到重點,但看他的樣子似乎闌兒沒出事,心中也就放心許多,只是真的很想知道闌兒那邊有什麼事,便笑着插了句話,示意他把話題轉回來。
錢統領輕輕一笑,總算開了金口:“有這麼個人,在清城以及附近五個勢力相當雄厚的城鎮圍攻咱們的兵馬時,不過是帳中綢繆,調運兵馬,行兵佈陣,賽過天機,解決掉了大半的敵軍,解除了危機。而剩下的那些敗軍之將想要再次進攻,爲了避免戰事拖到晚上,她親自披甲上陣,斬下了指揮那次戰事的敵方首領,也就是明河兩邊赫赫有名的將領赫連蒼的首級……”
司馬逸
塵初始還算是放心,心中暗贊,而後來,聽的不由得雙眸一眯,幾分危險自眼眸中跳躍而起:“誰允許她上戰場的?我不是吩咐過那邊的人嗎?只要不是特別情況,她只用在帳裡行兵佈陣就可以了嗎?!”
“逸塵,彆着急。聽我繼續說。”錢統領又是優雅地一笑,將司馬逸塵按坐在皮椅上,春風滿面地繼續道,“她到那兒的第一天,很多將士都不服氣,只知道她是你司馬逸塵的未婚妻,卻不是他們的將領,各個飛揚跋扈,不願聽她調令,後來她便讓那些將士挑幾個他們自認爲功夫高強的人來和她比試,結果可想而知,所以,那些將士就沒太多怨言了。然後,在那兒的兩天,她和他們同甘共苦,有肉吃肉,有酒喝酒,很快就和他們融到一起了,說起來比我們還親民呀!然後在那場戰役中,幾個副將看她的行兵佈陣雖然詭異,但出其所不意,攻其所不備,便按她的計劃行事布軍,結果將敵軍打了個落花流水!只是那股力量蠻頑強的,而當時咱們的人瞧着天色有些晚,都不想再打下去,雖然在打,而且力道也大,但心思已經不在上面了。她也是做過考慮的,後來爲了兵士,就親自上戰場了。當然,一點傷都沒受,你大可放心!我沒見識過洛影劍的威力,但從那封信中的描述來看,迅疾勝風,就像是天地間劈開的一道閃電,快得驚人,亮的驚人,讓所有的其他光芒黯然失色!不過一式‘寒鴉戲水’就結束了那場征戰,你說,厲害不厲害?”
“什麼厲害!”司馬逸塵不滿地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我是真的不想她上戰場的。別的女子,在她的這個年紀,哪個沒有安穩幸福的生活?雖然闌兒不是普通女子,但我倒是寧願她一點風雨也不受。”
錢統領微微一笑,在旁邊的睡椅上躺着,雙手枕在腦後,淡淡地說,“沒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逸塵。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世界,不過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一出鬧劇,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太平常。你的先祖當年和西王朝的開國皇帝交情那麼鐵,最後爲了利益,這大片的江山,不還是被暗算了?你從五歲那年開始殺人,到現在殺了那麼多人,都沒見你爲他們掉過一滴眼淚,偏偏你的女人不過就是上一次戰場,一點傷都沒受,就心疼了?”
他的話雖然輕薄些,但卻有幾分感嘆。人情涼薄,不過就是如此。那麼深的交情,一點利益,就可以驅使他們反目!反倒是逸塵和慕容闌,倒真是情深可昭。如此,幸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