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派與九逍派的幾番混戰中,言瑾和芩舒即將成婚的消息傳得極快,幾天時間便傳遍了****,就連一直膠着的混戰,似乎也因此停了兩天。
長生門一派喜慶。言瑾說要大辦,對他忠心耿耿的幾人自然不敢馬虎,幾天時間,長生門就披紅掛綵,面貌一新。只等着長纓一出關,便要舉行婚禮。
喜慶與忙碌中,唯有文竹愁眉不展。夭姬看不過去了,問道:“小文竹,你再這般整日吊着苦瓜臉,小心你師兄給你小鞋穿。”
文竹嘆氣:“唉,師兄成親,我自然歡喜。只是,師兄和芩舒師父成親以後,我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們。是跟着芩舒師父改叫師兄師爹,還是跟着師兄,改叫芩舒師父嫂子?”
夭姬掩口一笑,“這個確實愁人,你還是問你師兄吧。”
五天之後,長纓出關了,言瑾帶着秋韻等人前往迎接。
“師父,你傷得這麼重,怎麼不多閉關幾日。”
長纓白了言瑾一眼:“你小子整日在我門前唸叨,等我出關主持婚禮,我再不出來,就被你念叨得走火入魔了。婚事準備的如何了,日子選好了沒?”
言瑾嘿嘿一笑,“選好了,師父出關後的第三日。”
長纓樂了,“好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言瑾又囑咐了師父幾句,一路小跑着試禮服去了。試了禮服,讓人拿回去修改,復寅急匆匆趕了過來。
“葛老頭派人送來一封信。”
言瑾打開看了,眉頭微微皺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見覆寅不放心,又道,“你不必擔心。你回去陪嫂子吧,辛苦嫂子這幾日幫我趕喜服。”
言瑾一人出了門,來到了玉瓶山下。一棵參天大樹下,華墨一身黑衣,靜靜站着。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看了言瑾一眼道:“你果真一人來了,不怕我設有埋伏嗎?”
“你我兄弟一場,這點,我還是信得過你的。說吧,找我何事?”
華墨將一個盒子丟了過來,“聽聞你要大婚,特送來賀禮。”
言瑾瞧那盒子有些眼熟,打開一看,眼神立刻柔了幾分。“多謝。不過,你這最多算借花獻佛,我還想要一件賀禮。”
“想要什麼?”
“我這輩子就成這一次親,可否有勞尊主,屆時不要打擾。”
“好說。”
言瑾抱拳。“如此,就多謝尊主了。”
華墨看了言瑾一眼,低眼道:“那事是天地尊者安排,我亦無能爲力。此事,就算還你多年兄弟情了。”
言瑾笑笑:“你不必內疚,沒了尊主之位,我反而更自在。倒是你,也該想想自己想要什麼。”
回到長生門,言瑾打開盒子,鵝黃的絲緞上躺着一枚青色的玉簪,是他用自己找到的玉料雕刻的,與送給芩舒的那支是一對,逃離九逍門時沒能將它帶出來,他還爲此遺憾了一陣,想不到……
敲門聲響起,言瑾將盒子收了起來,打開門,是芩舒。言瑾笑嘻嘻地將她拉進來,“不是說成婚前不能見面了,怎麼了,想我了。”
芩舒看他一眼,“復寅說你自己出去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沒事。華墨還有點良心,送了賀禮來,還答應咱們成親的時候,不來搗亂。”
芩舒見他確實沒事,放下心來。“你在九逍究竟發生了何事?”
言瑾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此事,等咱們成親之後再告訴你。”
芩舒笑笑:“你莫不是擔心,我知道了會離開。”
言瑾攬住芩舒腰肢:“是啊。每次面對你,我都對自己很沒信心。”見芩舒想要掙開,立刻收緊了手臂,“左右下午無事,我們多膩歪一會兒吧。”
芩舒失笑,心頭卻覺得滿滿的,再無缺失,以後,他們都可以這樣無所事事地膩歪在一起了。
第二日,葉銘攜夫人女兒來到長生門。羽宸派也派人送來了賀禮,說是前掌門給芩舒添的嫁妝,芩舒道謝之後讓來人又將禮物帶了回去。言瑾知道她對尚羽之事耿耿於懷,也未多言。
言瑾與芩舒的婚事雖是大辦,卻並未邀請其他人。到了成親之日,芩舒一大早就被穎夫人叫起來梳妝打扮,蓋上蓋頭之後就端坐在喜房裡等着。門外的鞭炮聲、鑼鼓聲,還有衆人嬉鬧的聲音一一傳入耳朵,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母親,我嫁人了。那個人將我看得比性命還重,將來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會在一起。您放心吧!”
琴歌一直跑進跑出,繪聲繪色地給芩舒講言瑾怎麼被衆人刁難,芩舒也跟着樂了。直到芩舒坐的脖子都僵了,言瑾才被衆人放了進來。在琴歌的要求下,言瑾揹着芩舒出了房門,進了自己的院子。
長纓和葉銘夫婦端坐在高堂之上,言瑾和芩舒拜了天地和長輩,夫妻對拜之後,被衆人簇擁着入了洞房。
大紅蓋頭被掀起來,芩舒擡頭便看到了言瑾,他坐在自己身側,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用赤金冠束着,上面插着一根青玉簪,更顯得眉目如玉,俊朗不凡。芩舒摸了摸自己頭頂的玉簪,原來,這是一對的。
“小舒,你臉紅了。”
芩舒低頭淺笑,“你也是。”
窗外忽然傳來低低的笑聲中,言瑾起身打開門,笑聲忽然變大,而後越來越遠。言瑾回身準備關門,卻聽清潭喊道:“言瑾哥哥,快來喝酒,夭姬說今天不把你灌趴下絕不罷休。”
言瑾關上房門,快步走到芩舒身旁,低頭在她豔若桃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我去去就回,你不要着急。”
芩舒想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嗔道:“你才着急。”
“我確實着急。”
言瑾身影一閃出了房門,芩舒還是看到他微紅的臉頰。
昨天晚上,穎夫人遣走了琴歌,拉着她交代了很多夫妻間的事。芩舒活了一百多歲,對夫妻之事並非一無所知,但穎夫人這般確是在履行做母親的職責,讓芩舒覺得胸中溫暖,對穎夫人又親近了幾分。
不到一刻鐘,言瑾便回來了,不過是被複寅清潭等人擡回來的。芩舒見言瑾滿身酒氣人事不省,不由道:“怎地喝了這麼多?”
復寅老實道:“我們不知道門主酒量淺。”夭姬拉了他一把,“快走吧,免得在這裡礙眼。”
芩舒送了衆人出門,擰了個毛巾想幫言瑾擦把臉,回身卻看到言瑾坐在牀上,兩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哪有半分醉意。她愣一下,笑着走過去幫言瑾擦臉。“你倒是狡猾。”
“爲夫怕夫人等急了。”等芩舒幫自己擦好臉,言瑾起身走到門口,擡手佈下了結界。“這下就不怕了。”他回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芩舒,芩舒被他看得臉燒了起來,故作鎮靜地將毛巾放進臉盆,揉搓着。言瑾只覺得害羞臉紅的芩舒無比可愛,上前一把將其抱了起來,緩步走向牀榻。
芩舒擡頭看着言瑾,俊美的面容帶着幾分羞澀,幾分焦急,她的心跳不由自由地快了幾分。
身子忽然一輕,她被放到了牀上,剛想起身坐好,言瑾的脣便落了下來。芩舒臉上一熱,呼吸也亂了幾分。意亂情迷之中,芩舒聽到言瑾低語:“小舒,我等這一刻等了很久。”
感覺到言瑾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芩舒急忙攔住他:“你的傷……”
言瑾再次含住芩舒的脣,“放心……”
“復寅說你這幾日容易勞累,很多事務都推給了他,可是……”
“我騙他的。爲夫擔心洞房花燭夜讓夫人失望,關起門來惡補了幾本書。”
“你……嗯……”
一室春光,無限旖旎。
第二日,衆人久等言瑾二人不見出門,到中午時,嬉鬧着闖了進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只留下“三日後歸”的字條,知道他們有心躲避,旁人是找不到的,也就各自散去了。
玉瓶山半山腰的一個山洞裡,言瑾擁着芩舒,身下墊着厚厚的獸皮,旁邊還有茶爐點心等,幾乎將新房內的擺設都搬了過來。他給芩舒講自己少時在長生門學藝時常偷跑來山上玩耍之事,芩舒忍不住莞爾。
“你竟然在這山上發現這麼多好地方,可見你學藝之時多不用心。”
“我本就不想用心。天尊和地尊送我去其他門派學藝,每隔八年就將我帶回去一次。發現我習得的法力與九逍的法術不能融合,就全部廢掉。他們將我的法力從經脈中一點一點抽走,那種痛苦,經歷過一次便永不想再嘗試。所以後來我都是能偷懶便偷懶,少修煉一點法力,被廢去時便會少一些痛苦。其實,這並不是最難忍的。我知道曾經朝夕相處的師兄弟,終有一日會刀劍相向,想法設法不與他們親近。那些日子,雖然生活在人羣中,卻總是覺得是一個人。”
感受到言瑾身體的微顫,芩舒緊緊擁住了他。難怪,他天賦異稟卻一直不肯用功,對何人何事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到遇到他們。
言瑾回抱芩舒,沉默了片刻,又道:“你走之後,我毒發卻不至於致命。方烈陽和洪天忽然出現,將我軟禁,還逼我將一身修爲傳給華墨。我假裝中毒太深性命堪憂,他們派綠大夫幫我診治,我借綠大夫暗中聯絡了妖姬等人,幾經周折,才從方烈陽和洪天手中逃脫。不過,我爲了迷惑他們,還是傳了一些修爲給華墨。”
他說的那般簡單,可芩舒明白,這中間,他一定經歷了很多波折,吃了很多苦。到如今,他的身體和修爲都還沒有回覆到最佳狀態。
“你經歷這些時,如果我能陪伴在你身邊就好了。”
“如果你在我身邊,只怕我會覺得此生再無遺憾,不想再掙扎求生,也許,我就逃不出九逍了。”
見芩舒仍然面露愧疚與心疼,言瑾心中一暖,有此就足夠了。他將芩舒往懷裡一帶,“小舒,你是不是在愧疚。現在,你可以補償我的。”他低頭含着芩舒的脣,輾轉吮吸。
輕解衣帶時,不忘佈下結界。
芩舒醒來時,洞內燃着篝火,外面已是月上中天。言瑾正往篝火內添柴,見芩舒起身,他笑道:“小舒,你太迷人了,害得我最重要的事都忘說了。”
“最重要的事?”
“我想,我並不是魔尊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