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舒看着言瑾落到自己身旁,用力抱了自己一下才放開,“讓你擔心了。”芩舒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言瑾,笑笑道:“無事就好。”
言瑾看着地上的洪天與方烈陽,揚聲問道:“兩位尊者,現在的結局可是你們想要的?”
洪天咳了幾聲,“只要魔尊能回來,我們在所不惜!”
言瑾搖了搖頭,“方纔華墨醒了片刻,他說,這一生他從未爲自己活過,下一世他要爲自己活。方烈陽,他是你一手帶大的,你可曾告訴過他,你們把他養這麼大,就是爲了借他的血肉復活魔尊封雪?”
方烈陽看着高處狀若瘋狂的華墨,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方烈陽好像也要瘋了,笑得東倒西歪,氣息不穩,仍然不肯停住。突然,笑聲戛然而止,就像一把利劍突然切斷了一樣。方烈陽轟地倒在雪地上:“洪天,下輩子我們不要再見了。”閉上雙眼時,不知他是否感覺到,有一滴淚順着他的眼角落了下來。
“你在怪我嗎?我有什麼錯!魔尊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我沒有錯!”
“你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別人?”芩舒看着洪天問道。這個人也瘋了,耗費了幾百年的心血,這樣的結局恐怕連自己都沒想到。
洪天轉過頭來看着芩舒和言瑾,兩人並肩而立,都是那般身姿挺拔,都是那般神態淡然,好一對璧人啊。言瑾得償所願了。哼,他憑什麼得償所願,還在這裡炫耀。“哈哈,你們都得死。魔尊回來了,你們休想活着離開。都要埋骨在這四季冰封的地方,讓你們也嚐嚐什麼是從年頭冷到年尾。哈哈——”洪天大笑着追隨老友方烈陽而去,不知在另一個世界,他是否能說服自己,說服方烈陽。
“言瑾,你方纔說那人是封雪?”清焱走到言瑾身旁,面色凝重。
言瑾點頭:“他借華墨的身體復活,是華墨清醒時告訴我的。”
清焱皺眉,對衆人道:“大家小心。幾百年前,封雪憑一己之力創立九逍,與衆修仙門派對抗了上百年,才被當時的極大高人聯手製服。想不到九逍魔人竟然使用逆天魔術復活了他。”
而原本曾跟隨天地尊者的九逍魔人,在他二人死時已經四散逃去,封雪之前的種種行徑早已讓他們不寒而慄。
封雪居高臨下看着衆人,笑道:“好久沒有痛痛快快打一架了,清焱,你是羽宸之主,可敢與我一戰!?”
言瑾上前一步,“清焱仙尊,我與你一起。”
清焱點頭,率先跳入空中,言瑾緊隨其後,兩人一左一右夾擊封雪。封雪錯身讓開,伸手一抓,無數巨大的雪塊從地面冒了出來,在空中排列,封雪站到一各雪塊上,那雪塊竟然隨着他的心意帶着他攻向了清焱。言瑾飛身過來砍向他腳下的雪塊,旁邊一塊竟然立即趕來阻擋!
“這大雪山都是我的,你們想在這裡殺我,做夢!”封雪凝雪爲劍,向清焱當頭劈去,清焱要躲,身後的雪塊突然移動阻止了他的去路。清焱身子迅速下落,舉劍上迎,才擋住這一擊。
空中的三人打得不可開交,封雪仗着有雪塊幫忙,以一敵二仍與二人戰成平手。芩舒靈機一動也做起發來,幾個雪塊從雪地冒起,飛入空中,有兩個分別落在了言瑾和清焱的腳下,託着他們行動,好讓他們節省體力與封雪決鬥。
許久爲分出勝負,三人身上都掛了傷,在下面觀戰的人都有些着急。月純忽然道:“跟九逍的第一號大魔頭不必講什麼道義,我們一起上,合力殺他。”
衆人都有些心動,清焱和言瑾是他們中修爲最高的,若是他二人敗了,後果不堪設想。當即有人響應道:“對,大家一起上,讓他再死一次。”
封雪看了看下面的衆人,嘴角掛上笑意:“你們不嚷嚷,倒把你們忘了。”空中的雪塊忽然墜落,途中化爲利刃,飛向衆人。月純閃過兩個利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眼看再也躲不過第三個利刃,藍色的身影忽然閃到自己面前,替自己打開了那道利刃。
“師兄!”月純心頭一喜,楓藍師兄還是惦記她在意她的。
封雪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你這麼喜歡你師兄,可惜了,你師兄在意的卻不是你。如果你爲他死了,你說,他會不會記着你一輩子。”
楓藍大怒,擡頭道:“休要胡言亂語。”背上忽然一重,他被人抱住了。
“師妹,你……”楓藍急忙回頭,月純的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他急忙伸手接住。手觸到月純的背,摸到一首的溼熱。“師妹!”
方纔突然有冰刃從地面冒出刺向楓藍後背,月純想也不想便撲了過去。
“喲喲喲,師妹果然是情深似海!”清焱大怒,長劍捲起狂風襲了過來,將言瑾喚出的火焰吹高了三分。
“清焱,你處心積慮了幾十年,終於當上了羽宸派的掌門。被人稱爲仙尊的滋味如何?就算殺了我,你還是不放心吧?言瑾這小子讓你寢食難安,法力又在你之上,怎樣殺了他才能不着痕跡呢?”
“言瑾,你助他們殺了我,修仙派就會接受你嗎?別忘了,你可是做過九逍魔尊的人,身負魔尊的法力,還有一幫從九逍出來的人對你中心耿耿。這些修仙門派會放心看你慢慢壯大嗎?”
言瑾大笑:“這是你死後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清焱仙尊一代宗師,怎麼被你輕易挑撥。”
清焱冷笑,加快了攻勢。
“下面的人說要幫你們,其實是怕你們死了,他們更不是我的對手。”
“你是話嘮嗎,還能不能專心打架了?”言瑾一劍劈過,火舌飛舞,融化了封雪腳下的雪塊。
封雪擡手,四面八方的冰雪都化作了利刃,如漫天飛雪,如狂風暴雨,向地面上的衆人襲去。清焱和言瑾沒想到封雪對敵時,還能分神放出這麼多法力,一時也顧不上衆人,只得想法儘快打敗封雪。
有人築起了結界,可結界竟然擋不住利刃,幾聲慘叫後,有人倒在了血泊中。芩舒扶着妖姬,一邊揮舞黛木擊落利刃,一邊詢問妖姬傷勢。妖姬方纔推開了她,自己被利刃刺中。
“你還真是癡情。她可是你的情敵,讓她死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芩舒身子一震,妖姬喜歡言瑾嗎,他們怎麼沒有發現。妖姬看了言瑾一眼,氣息微弱道:“我纔不像你,我只想他快樂。夫人,我救你是我心甘情願,你和門主,不,不必內疚。我,我去找他了,他已經等我那麼多年了。”說完,妖姬彷彿嘆了一口長長的氣,胸口再無起伏。
芩舒放下妖姬,擡頭看着封雪,“妖姬的想法,是你無法理解的吧?你能看到我的內心嗎?”
封雪笑笑:“自然是殺了我。我知道,你也能操縱冰雪,可惜,你修爲太淺,尚不能隨心所欲。”
“這麼熱鬧,幸虧我趕上了。”清潤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衆人回頭,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在茫茫的雪原上走着。那人走得很慢很優雅,卻以極快的速度在靠近。
“瑤朱前輩!”芩舒大喜,黛木要撥開飛到身邊的利刃,卻見它忽然靜止不動了。
眨眼間,瑤朱已經來到他們身旁,他伸手在靜止的利刃上一點,利刃落在地上“趴”地碎了。
空中的三人也停止了打鬥,封雪看着瑤朱問道:“你是何人?”
瑤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風吹得微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你不認識我,你的下屬曾派人到靈句山取我性命,可惜沒有成功。後來你們殺了豐榮,因爲他跟我一樣,都是上古神木修煉成人。對了,豐榮心臟不好用,對吧?”
封雪眉頭一皺,洪天說上古神木的心臟可以助人淨化修爲,將雜亂的法力融爲一股,可是,效果並不好,他服用了豐榮的心臟,卻沒能成功將言瑾的修爲融入自己體內。
“有兩個原因。其一,豐榮臨死取出了自己的木芯交給言瑾保管,木芯纔是你們人類說的心臟。其二,歷屆魔尊的功力傳承需要雙方同意才能進行,言瑾不同意,你就拿他沒辦法。而這小子心志極堅,連我的窺探不透,你們更改變不了。”
“原來如此。”封雪看着瑤朱,“你長居靈句山不問世事,今日來,不是就爲了說這些話吧?”
“聰明。我是不問世事,但有人逆天召回魔尊危害天下蒼生,那就另當別論了。”他轉頭看了看衆人,目露悲憫,“修仙派爲此已經死傷無數,剩下的,就讓我來吧。言瑾,芩舒,你們帶人離開,在一元陣外等我。”
言瑾和芩舒有些擔憂瑤朱,但見瑤朱堅持如此,他們知道瑤朱乃世外高人,法力深不可測,便與清焱一起,帶領衆人退出魔宮,回到一元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