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和方烈陽越過衆人,退回到方明波等人身後。方明波一揮手,天青宗弟子們將手中的彈丸拋向了修仙者們。清焱一個旋身躲了過去,眼見又一個彈丸飛了過來,長劍一撩,想將那彈丸,不想那彈丸稍一磕碰便炸開了。黃色的煙霧從彈丸中泄了出來,清焱捂着鼻子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五顏六色的煙霧包圍了。
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那些煙霧不知是何物,大家不敢大意,紛紛取出長生門做的面罩戴上。
方烈陽看着慢慢被濃霧包圍的衆人,笑道:“哈哈,清焱,風可驅霧,拿出你上次的威風來。”
清焱心頭怒起,衆人在濃霧中,怎能像上次那般驅散。“一路上來,沒撞見幾個九逍魔人。莫非,你們自相殘殺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方烈陽看了洪天一眼:“說到自相殘殺,你們羽宸派也好不到哪兒去。方明波,起納元葫。”
納元葫是方明波等人改造過後的葫蘆,方烈陽爲其起名爲納元。與原來的葫蘆相比,可以將吸收的多道法力慢慢融合爲一。
八個葫蘆飛上半空,各佔一個方位,對準了下方的衆人。
芩舒覺得彷彿有風拂過頭頂百會穴,體內的法力便一起向那百會涌去,然後散發了出去。她擡頭,雖然各色煙霧瀰漫,依然能看到絲絲光芒穿過迷霧飛上了半空,悉數進了葫蘆。那是衆人被吸走的法力。
不行,再這樣下去衆人只能坐以待斃。“秋風颯颯!”芩舒黛木擊向空中一個葫蘆,風捲走了一些煙霧,快要擊中葫蘆時,一道光將她的法力打偏了。
“攻擊上方的葫蘆!”清焱見狀,命令衆人道。
衆人得令,一起攻向那些葫蘆。洪天冷笑一聲,袖子無風自鼓,無數道法力如刀劍般激射而出,攻向下面的衆人,衆人不得不放棄攻擊葫蘆。方烈陽也跟着洪天開始偷襲。
清焱慢慢指揮衆人圍成圓,外圍的人抵抗洪天與方烈陽的攻擊,裡面的人繼續攻擊葫蘆。
芩舒站在內側,不知是否因爲法力被吸,芩舒忽然覺得寒意開始襲來,就像她第一次來極北之地那般,那寒冷滲入肌膚,侵入內扶,根本無法抵擋。
“夫人,你怎麼了?”妖姬最先發現了芩舒的異常,芩舒道:“不知爲何,突然覺得很冷。”
“你打坐,我替你守着。”
芩舒依言坐下,調整氣息阻止體內的法力再流失。散在周圍的法力被拉了回來,繞着她周身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體內,帶來了陣陣清明。葉銘的話忽然又在腦海中響起。
“花草雖弱,卻不論酷暑嚴寒都能生存,你可知爲何?那是因爲,花草不僅僅是在適應周邊的環境,也在利用周圍的一切力量來生長。”
“風有風的力量,水有水的強悍,雷電雨雪都是天地的威力。你的妖力已經恢復,可以試着感受天地間萬事萬物的力量,化爲己用。一個人的力量無論多大多強,終有枯竭之日,唯有這天地間的力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再這樣下去,體內的力量會被納元葫吸完。如果她能調動天地間的力量,力量無窮無盡,那些納元葫裝得下嗎?芩舒試着用葉銘給自己的書卷中記載的法術調動法力,有冰寒之氣在自己身體周圍旋轉,自己體內的寒意彷彿也被它們吸了出去。
“凝!”芩舒將它們一一凝結,形成了無數冰刃,在濃重的煙霧中無聲地旋轉着。“去!”
“嗖嗖!”冰刃打在納元葫上,雖然沒能擊破,卻讓葫蘆搖了搖。
“夫人啊,你能凝水爲冰,能不能下點雨把這些霧滅了,看的人眼花噁心。怕傷到自己人,我們都不敢放開手腳。”
“我試試。”芩舒再次施法,她方纔是藉助空氣中的寒意,如今卻也將冰溶化爲雨,這就需要耗費自身的法力了。溫暖的氣息自她周身散開,彷彿一下子不知去向,只有芩舒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法力在空中與微小的冰晶較量,將它們一一溶解。
“夫人,若是不行就別勉強了。”妖姬見芩舒的額頭不斷有汗珠冒出,知道她有些吃力,便擔憂道。
“行了!落!”隨着芩舒的聲音,不斷有細小的雨絲飄落。那雨絲彷彿還帶着絲絲暖意,落在輕輕柔柔的,卻將那些濃霧一一打落。
衆人的眼前清晰了,感覺心頭也舒暢了許多。清焱長劍一劈,一道劍光飛向空中的方明波,方明波大驚,躲閃不及,被劍光刺中,從半空跌落。
清焱上前一步踩住掙扎着要爬起來的方明波,挺劍要刺。復寅大踏步走了過來,“清焱仙尊且慢。方明波,你看這是誰?”
復寅從懷中取出一個陶偶放在地上,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陶偶竟突然長成了真人大小,是各中年婦人,她低頭看着地上的方明波:“明波,你還認得我嗎?”
方明波看着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婦人,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眼眶一熱,落下淚來:“師師孃?!”
“是我!”
復寅衝清焱示意,清焱放開方明波,方明波起身之後跪在那婦人面前。“師孃,你,你不是……你怎會在此。”
婦人看了看周圍,“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師孃的話,就讓弟子們住手。”
方明波急忙起身,“住手!”遠處的馮英明也認出了那婦人,急急奔過來叩拜。場上有此變化,衆人都停了下來。
半空中的方烈陽看到那婦人,也有些不敢相信:“你竟是仇千菲。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復寅,你好大的本事!”
仇千菲看着方烈陽道:“當年,你拿我來要挾敬時,敬時不肯投靠你九逍,才假裝嫌棄我容顏衰老將我趕走。誰知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擒了我來威脅他。”仇千菲低頭看着自己的弟子:“你師父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只得假裝沉迷女色,修爲不再寸進。可是,我們沒想到,你們還是被九逍魔人蠱惑入了九逍。我與復寅是舊識,在九逍重逢後,他幫我逃了出來,卻一直沒能離開極北之地,所以便對外稱我是他的夫人。等到我終於回到中原時,你們的師父已經死了,我們夫妻二人,到死都沒能再見一面。孩子們,你們的師父並沒有辜負師孃。是九逍魔人害死你們師父的,如今,你們還要替他賣命嗎?”
方明波和馮英明叩頭痛哭:“師孃,弟子錯了,不該替九逍做事。這些日子,不少弟子被魔尊殺了,弟子已經後悔入了九逍,可是我們逃不出去。”
清焱上前一步:“你說,魔尊殺了很多天青宗弟子。”
“不只是天青宗弟子,華墨做了魔尊後性情大變,動輒殺人。九逍的人已經被他殺了大半,若不是方烈陽說我們還有用,我們也早已喪命。”
“方明波,你師父臨終前曾求我,若是他的弟子肯迷途知返,讓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你若肯棄暗投明,我清焱代表衆修仙門派,允你們回去光復天青宗。”
方明波大哭,他們背叛師門加入九逍,起因皆是對師父的誤解和憎恨,而他們的師父卻在臨死之前仍記掛着他們。“清焱仙尊,我們錯了。只要能夠報得了仇,方明波願意以死謝罪。”說完,他又轉身看着復寅,“復寅大哥,我師孃怎麼成如此模樣。”
“你師孃知道自己身體虛弱,進不了極北之地,就做了陶偶,將自己的法力封存其中,託我見到你時交給你。等這一戰結束了,回到長生門,你們就能見到她。我一直對外稱她是我的夫人,才騙過了他們。”
方明波再次道謝,招了衆弟子來到修仙者中,衆人毀了納元葫,原先被吸走的法力掙脫束縛後,紛紛回到各人體內。
“明波,隨復寅來長生門見我。”仇千菲說完,又化作了一個陶偶。方明波將陶偶收入懷中,看着方烈陽道:“天青宗衆弟子雖然法力不濟,但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雪恥。”
洪天忽然笑了,“少了天青宗算什麼,魔尊功成,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說完,他對着院內一個方向跪拜:“恭迎魔尊,賀喜魔尊大功告成。”
芩舒忽然心頭一慌。言瑾!他們與洪天方烈陽糾纏了許久,華墨是不是已經取了言瑾的法力?言瑾,他可還好?
芩舒望着洪天跪拜的方向,地面一道光閃過,一道圓形的光門顯現。那道門在地面上,而且設了結界,難怪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光門打開,華墨從光門中走出,一臉寒霜。
方明波指着他道:“華墨做了魔尊之後,因法力不夠強,殺了很多九逍人來吸取法力。就是因爲吸的太雜,法力常常反噬,所以他要我們煉製丹藥來祝他凝聚法力。幸好丹藥還未煉成,不然我方明波的罪過九大了。”
洪天和方烈陽來到華墨身側,“取回了言瑾身上的法力,尊主何愁無法凝聚法力。正好你們天青宗也沒用了,都殺了乾淨。呃——”洪天回頭,華墨嘴角噙着笑意正看着自己,“我知道你二人最忠心,將你們的法力也給我,哈哈。”
華墨的身影忽然化作了一道紅光飛入了半空,“哈哈,我終於完完全全地回來了。”
“言瑾!言瑾呢?”芩舒大急,衝過去要進入光門找言瑾,卻見紅影一閃,赤峰載着一道人影飛了上來。
芩舒看着那人,提着的新驀地落了下來。她眼一熱,仰頭看着半空中的人影,移不開目光。
“小舒,一出來就能看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