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羽宸山後,尚羽便命芩舒全速往熊貓村趕,路上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芩舒幫他穩住了心脈,仍然感覺生命力在一點一旦消失。芩舒知道,如果他還有能力,他會留在羽宸山主持大局,看到羽宸穩定纔會離開。他一生的心血都耗在了羽宸,怎麼捨得看它沒落。
“夫人,現在怎麼辦?”尚羽完全昏迷之後,芩舒他們找到了一處深山,這裡人跡罕至,頗爲安靜。
“你們幫我護法。”
芩舒盤腿而坐,將黛木插在面前的土地中,一手握在黛木上,一手凝法結在胸前。她按照村長所教的方法,將法力一點一點送入黛木中。體內的法力與妖力凝結後,化作一縷一縷的綠光,進入黛木,而後送入花苞內。光芒越聚越多,黛木枝頭開出一朵花來。紫色的花朵帶着晶瑩的光芒,一點一點張開,美得讓人炫目。
芩舒已經感覺吃力,她明白,此刻停不得,繼續調動體內的法力往花朵中匯聚。終於,那花瓣一片一片脫落,落在土地上便嗖的一下消失了。花瓣全部落下之後,一顆紫色的珠子凝結而成。芩舒收回法力,那珠子飛入掌中。
紫色的珠子中光芒流動,這便是村長所說的回魂珠,有起死回生之效。芩舒扶起尚羽,將珠子放到他脣邊。只需服下這顆珠子,尚羽就可以完全康復。
尚羽忽然轉過了頭,他緩緩睜開眼睛:“想不到,村長還是沒有瞞你。”
“爹,你快服下。”
尚羽緩緩搖了搖頭,“不,先救言瑾。”
“言瑾有村長照顧,必定無事。”
“小舒,我知道一個人孤獨到老是什麼滋味,我不想你步我的後塵。這顆珠子,我要看到言瑾無事纔會用。我們走,去熊貓村。”
芩舒知道自己拗不過尚羽,只得聽他的。鬼母和復寅原本對尚羽有成見,如今看他如此爲女兒着想,都十分動容。帶着他全速前進着。
出了深山,趕了一日的路,傍晚十分,遠遠看出遠處有人正朝這邊飛來。
“夫人,是門主來接我們了。門主醒了。”復寅高興道。
芩舒放眼望去,他竟真的來了。挺拔高俊的身形踩在赤峰上,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影子,飛到自己身旁。他的身旁還有葉銘與琴歌。
“言瑾,你無礙了。”芩舒幫言瑾把了把脈,發現出了體虛血虧之外,並無其他症狀。
“嗯,你沒事吧?岳父怎麼了?”
葉銘上前探了探尚羽的脈息,“身受重傷,危在旦夕。”
芩舒急忙從懷中掏出回魂珠,葉銘看到之後愣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現在言瑾無事了,父親,你快服下吧。”她將回魂珠放入尚羽口中,有施法助其服下。
衆人原地休息,等待尚羽醒來的時間,芩舒將尚羽獨自爲母親報仇被九逍俘虜之事告訴了葉銘,葉銘聽後嘆息:“原來他沒有辜負阿靈,是造化弄人。”而後一個人不知去了何處。
琴歌告訴芩舒,豐榮也來了,但他腳程慢怕自己誤事,就沒來。
“他還沒長大呢?”
“比你們上次去高了一頭。”琴歌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你和姐夫這麼恩愛,可不能忘了妹妹我。”
芩舒還未說話,言瑾已經湊了過來,“放心吧,等豐榮長大了,姐姐姐夫幫你做媒。”
“一言爲定。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秀恩愛了。”
言瑾攬着芩舒,笑而不語。芩舒忍不住道:“怎麼剛好就趕過來,我不是讓綠大夫告訴你了,我此行不會有事。”“你還不知道我,一會兒看不見小舒就心慌。等下岳父大人醒了,你一定會悉心照顧他,我還是趁機多膩歪一會兒吧。”
兩天後,衆人回到了熊貓村。在村長的照顧下,尚羽漸漸好轉,他能下牀後,葉銘與他長談,不知兩人聊了什麼,葉銘天亮才離開。
幾天後,羽宸傳來消息。尚羽等人離開後,火渝梓幽現身,由他們做主廢了清焱的修爲,囚禁在後山,改立楓藍爲掌門。爲了羽宸聲明,對外宣稱清焱與九逍一戰受傷,修爲大損,退位閒居。
羽宸安穩,芩舒知道尚羽再無牽掛,便請他隨他們回長生門。尚羽拒絕了:“我央求村長助我們度過此劫,答應他留在熊貓村做護法以作回報。”知道他心意已決,言瑾和芩舒也不在勉強。
衆人向村長道謝後離開。出了熊貓村,和葉銘等人也要分別,言瑾摸着豐榮的頭道:“豐榮啊,你快點長大,別讓琴歌等太久了。”豐榮啪地拍掉言瑾的手,瞪了他一眼。言瑾看了看豐榮,對琴歌道:“琴歌啊,你回去之後看嚴一點。豐榮這眼神,怕是在打逃婚的主意呀。”琴歌急忙拉住了豐榮的手。豐榮瞪她:“你別聽那小子亂說。”琴歌大喜:“那你就是不想逃婚了?”“我,等我長大了,有你們好看。”
衆人在一片笑鬧聲中分別,倒也沒有一點兒離愁別緒。言瑾拉着芩舒的手,踩着赤峰飛上了空中。“我們也該回去做點正事了。”
“何事?”
“早點生個孩子讓岳父大人帶着,省得他老人家一個人在熊貓村寂寞。”
芩舒笑笑,取出黛木,“你看。”
言瑾回頭,吃驚道:“黛木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花兒……”
“舅舅說,黛木是有靈性的,花開幸福。言瑾,我們以後不會在有苦難了,也不會再分離了。”
言瑾拍拍胸脯:“那就好。不怕小舒笑話,我最近發現自己挺貪生怕死的。”
“我也是。”
湛藍的天空下,紅色的光影一閃而過,誰都沒有看到,那一紫一黑兩道身影相依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