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皇宮大院內,也是一片寂靜無聲,就像暴風驟雨即將來臨之前的燥熱一般,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淑妃娘娘便會要了自己的命。
此刻,淑妃正在皇后的宮中,自從二人暗中達成協議之後,淑妃娘娘便自然而然的成爲了皇后娘娘宮中的常客,儘管衆人都心下覺得蹊蹺,可誰也猜不透這二位究竟玩的什麼把戲,只有貴嬪,因着離皇后的宮殿處比較近,手下的一個丫頭與皇后宮中的一個丫頭又是親姐妹,所以多多少少能夠透出一點風吹草動來。皇后與淑妃秘密召集一羣黑衣人的事情,就是從那名小丫頭的嘴裡透露出來的,儘管貴嬪並不知道究竟所爲何事,但凡有腦筋的人,即使掰着腳趾頭也能夠猜的到,此事定然與上官嵐禎有關。
貴嬪心中掙扎了許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將這個情況報告給皇上,在內心深處,她對那個叫做禎兒的女子因嫉妒而心生怨恨,是她,奪走了皇上對自己僅有的一點愛,於是,她屏息凝神,儘量告誡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禎兒是生是死與自己何干?
可是,越是這樣想着,她就越是坐臥不寧,禎兒那清麗的容顏一刻不停的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是的,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錯,真心去愛一個人又怎麼會是錯呢?還有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就更是無辜的,如果硬要她們來接受懲罰,這太不公平了。如果自己知情不報,自己的良心何安?她又怎麼對得起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下定決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拼了一條命去保全禎兒母子的性命,如今,皇上還被矇在鼓裡,爲今之計,只有將這個消息儘快告知皇上,讓他去解救,禎兒母子也許纔會有一條生路。
但是,要將此消息傳遞給皇上談何容易,且不說自己的周圍已經遍佈了皇后與淑妃二人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如今都被她們牢牢掌控着,即使現在想見皇上一面都難了,自從皇上從參合坡回來後,就再沒有親近過任何女色,就連淑妃娘娘也從來沒有在皇上寢宮中留過夜。
可是事情萬般緊急,貴嬪思來想去,最後不得已,只好採取苦肉計了,她在貼身丫頭的幫助下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從假山石上摔了下來,當即不省人事昏迷了過去。
消息很快便由小太監傳到了慕容垂的耳朵,慕容垂聞言吃了一驚,貴嬪向來是端莊穩重之人,沒有特殊原因如何敢去冒險攀那假山石,做出如此不得體的事情來?想來此中定有蹊蹺。聯想起近來一段時間自己已經很少看到貴嬪的身影了,僅有的幾次見面,貴嬪見了自己也總是畏首畏尾,似乎總是在擔心着什麼。
想到這裡,皇上便大踏步的朝着貴嬪的清風殿方向而去,在太醫的診治下,貴嬪已經甦醒了過來。此時,皇后與淑妃以及後宮衆多妃嬪等都在貴嬪處,其實,皇后與淑妃何嘗不是同皇上一樣的想法,端莊穩重如淑妃,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攀那假山呢?恐怕,不僅僅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這麼簡單吧,莫非,這裡面有什麼秘密?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見到慕容垂,帶頭跪下去叩首。
“都起來吧,雲薇,傷口怎麼樣了?還痛不痛?”皇上坐到貴嬪牀邊,關切的問道。
“見到皇上臣妾就不覺得痛了。”貴嬪見到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尤其是見到他眼中的那份關切,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暖流,看他如此焦急的模樣,看來他還是在意自己的,如此說來,自己這一跤摔的便也值了。
“切!真夠酸的。”淑妃聽了貴嬪所言,臉上的五官登時全都聚集到了一起,抖落了絹帕在臉旁不停的呼扇起來,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她最看不了的就是貴嬪這副小鳥依人又討人憐愛的模樣,於是小聲在旁邊嘀咕起來。
淑妃的話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屋子裡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慕容垂怒視了她一眼想要發作,卻見貴嬪強烈阻止的眼神,他強壓心頭怒火,見貴嬪雙眼緊緊盯着自己,那眼神中似有許多話要傾訴。
“你們都出去,朕要單獨跟貴嬪說說話。”
“皇上,妹妹此刻還沒有脫離危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臣妾想皇上也許會一時應付不過來,不如就讓臣妾陪同皇上一同留下吧。”皇后走上前來無限溫柔的說道。
“難道你就這麼盼着貴嬪出現意外嗎?讓太醫在外面候着就是了,你又不懂醫術,能幫上什麼忙,不添亂就已經不錯了,下去吧!”
“臣妾遵旨。”皇后本想留下來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不料卻遭到了皇上的一頓冷嘲熱諷,由此看來,自己與皇上之間的距離已經到達了再也無法癒合的地步了。這一切究竟是誰之過?是自己做錯了,還是皇上他變了?此時此刻,她寧願時光回到從前,儘管那時他什麼都不是,甚至處處遭受排擠和打壓,但至少,那時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要勝過現在千百倍。
待衆人漸漸散去,慕容垂這才無限溫柔的輕撫貴嬪身上的那些淤青,嘴裡一邊還埋怨着她的大意:“怎麼這麼不小心,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你爲什麼要到那假山上去?難道你不知倘若摔下來會很危險,朕也會很心疼嗎?”
“對不起,皇上,臣妾讓您擔憂了。”此刻,聽着皇上對自己溫柔的責備,貴嬪心中比吃了蜂蜜都要甜。
“你還沒有告訴朕爲何去爬那座假山,你告訴朕,是不是有人逼你這樣做,只要你告訴朕那個人是誰,朕就會治他的罪,你這個人啊,有時候就是太老實了,以至於在後宮處處被人欺負。”
“啊,沒有,皇上,沒有人逼臣妾,臣妾的確是自己爬上去的,臣妾這樣做,是想,是想……”
“想什麼?說!”慕容垂仔細的爲貴嬪整理完傷口,然後幫她輕揉着淤青。
“臣妾是想親眼見一見皇上。臣妾很想很想皇上。”段雲薇聲音很小,慕容垂聞言止不住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良久,他嘆了一口氣,“雲薇,對不起,其實我……”
貴嬪連忙伸出嫩藕一般的小手,輕輕掩住了慕容垂
的口。她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她不想破壞此刻的氣氛,就連禎兒有危險的這件事,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應不應該告訴給皇上了。
過了許久,她終於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己好不容易纔有這樣一個單獨與皇上說話的機會,千萬不能因爲自己的兒女私情而耽誤了大事,人命關天,時間已經刻不容緩,如果失去了禎兒和孩子,皇上一定會十分痛苦和傷心的,她愛皇上,又怎麼會忍心讓自己心愛的男人受傷。
打定主意,她突然緊緊攥住慕容垂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皇上,臣妾的確有話要說,皇后與淑妃已經派了一隊黑衣人秘密出宮,臣妾覺得這事來的太過蹊蹺,皇上不得不防。”
話音剛落,慕容垂驀地站起身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好!禎兒和孩子有危險,他的腦海中頓時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來。於是他顧不得在貴嬪處多做停留,在召集了衆宮人及太醫又吩咐了幾句之後,便匆忙離去。
儘管早就已經知道說出事情的真相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貴嬪卻並不覺得後悔,此時此刻,任憑淚水肆意的在臉上流淌着,可她卻分明笑了,因爲,她覺得心安了。
而皇上毫無徵兆的突然出宮,這委實令一些人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不知爲何,在得知皇上出宮的消息後,向來在後宮橫行多年的淑妃竟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皇上在這個時候突然出宮究竟爲的那般?難道是皇上發現了什麼?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這件事只有自己與皇后兩個人知道,自己不說,難道皇后會笨到將自己暴露給皇上嗎?可是,皇上在黑衣人出宮之後也突然急着出宮,甚至沒有向任何人交代去做什麼,這又該如何解釋?
淑妃心情煩悶,一刻不停的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子,一顆心七上八下在腔子裡不停的上躥下跳着。躊躇了片刻之後,她終於再也坐不住,於是急匆匆朝着皇后宮裡走來。
而此刻,皇后也恰似熱鍋上的螞蟻般,她的情形並不比淑妃好到哪裡去,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了,一定是哪裡走漏了消息,否則皇上不會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妹妹,你來的正好,快請坐。珠兒,你們都先下去。”皇后遠遠便望見淑妃的身影正朝着自己宮中的方向而來,心中便已知曉她此來究竟所爲何事,於是將身邊所有的下人都支走,連珠兒都包括在內。
“一定是我們的事情敗露了!”淑妃進屋便劈頭蓋臉的砸下這句話。
“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或許,皇上出宮根本與這件事無關?也許我們只是杞人憂天也說不定呢。”
“都到什麼時候了,你卻還在自欺欺人?也許下一刻我們項上的人頭能不能夠保得住都很難說了。”淑妃以手點着自己的頭惡狠狠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