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您這是怎麼了?外面的人說母后身體病了,這是怎麼回事?”慕容偉疾步如飛的跑至可足渾的牀前。
可足渾勉強將眼睛睜開,見到是皇上,竟又再次閉了眼,翻過身去,不再理睬自己的兒子。
慕容偉心中焦急,竟然不知究竟是何事惹的母后竟如此不待見自己。
“母后,您哪裡不舒服,兒臣還像從前那樣爲您捶一捶吧……”
“免了!”太后聲音不大,卻透着威嚴和憤怒。
“皇上現在是一國之主,已經長大成人了,許多事情自己都能拿主意,不再需要我這個母后事事把關了,做任何事情都不再需要經過本宮的同意便可擅自做主了。好,很好!”
“不不,母后,兒臣還沒有長大,很多軍機大事都需要母后親自代兒臣拿主意,兒臣所有的事都還要仰仗母后……”慕容偉聽聞母后語氣中的弦外之音,便知道她定是在爲慕容垂一事與自己慪氣,便連忙跪在可足渾氏的牀邊誠惶誠恐的說道。
“是嗎?還有這個必要嗎?本宮怎麼聽說皇上英明的很啊,本宮親自定下的罪人,皇上說放就給放了,難道,皇叔用劍指着我們母子的那一幕,你都忘記了嗎?”
“不,兒臣並不曾忘記當日之辱,但當時母后已經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承諾過皇叔,從此不再追究當日之事,難道母后現在又要反悔不成?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朕的親人,自朕登基後,皇叔向來對朕恭敬有加,朕觀他並無二心,何況他又是我大燕國不可多得的帶兵良將……”慕容偉的心思單純,他並不能夠完全理解可足渾氏的心思。
“夠了!你、你這個逆子,到了關鍵時刻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是要氣死本宮嗎?早知如此,本宮當時就不應該立你爲皇上,這皇位你能做得,衝兒一樣也能夠做得!”
“母后,母后,請您饒恕兒臣吧,兒臣知錯了,兒臣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兒臣從今後一定會認真聽從母后的教誨,決不會一意孤行。”
慕容偉被太后的一番話嚇的不輕,連忙跪在可足渾氏的牀邊,涕淚交流的請求着他的母后。
這慕容偉儘管年紀尚小,卻是頗有主見的。他心知在此種情況之下,唯有安撫好母后,纔有希望救下皇叔一命。若一味偏執下去與母后作對,不但救不了皇叔,自己能否坐穩皇位都要兩說。其實,他還有一個心計,那便是,只要有五皇叔在,他就一定會保證自己的皇位穩固。自己若此次能夠救下他的性命,皇叔對自己會更加感恩戴德。
“皇兒啊,母后這樣做可都是爲你好,你一定要理解母后的一番苦心,如今,再想要抓住慕容垂的把柄已經沒有可能,只怕是經過了這件事,慕容垂不會善罷甘休,會再次置我們母子於死地啊,機會錯失,實在是可惜。”
可足渾氏見到兒子誠惶誠恐的樣子,心頭的怒火便也消減了幾分,皇上畢竟年紀還小,思想單純,容易意氣用事這也難免。
“母后,
您不要生兒臣的氣了,好嗎?”慕容偉生怕母后還在氣頭上。
“你既已辦下了錯事,如今氣也沒有用了,爲今之計,我們要趕緊想個主意,亡羊補牢,爲時不晚。皇兒,你懂母后的意思了嗎?”可足渾雙目緊盯着慕容偉的眼睛問道。
慕容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母后放心,兒臣心中有數,兒臣絕不會令皇叔一頭獨大,對我們母子產生任何威脅的。”在慕容偉看來,只要母后不殺皇叔,其他怎樣都可以。
“嗯,皇兒真乖,起來,讓母后好好看看你,昨天受了那一驚,不知病可全好了沒有?”此時,可足渾氏的眼神中竟又是充滿了母性的慈愛,與剛纔的太后判若兩人,此刻,她更像是一位慈祥的母親。
“好了,都好了,多虧那名叫做嵐禎的姑娘爲朕找了一位好郎中,朕服了那江湖郎中的湯藥,立刻就醒了,母后你說這藥神不神奇?”慕容偉的心裡此刻對嵐禎充滿了感激。
“什麼?你是說,是那崔氏嵐禎找來的郎中爲你熬製的湯藥?難怪你會這麼早醒了……”太后聽到這裡,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母后,怎麼了,難道兒臣醒過來了,母后不高興嗎?”
“哦,母后高興,母后當然高興,你昨日不省人事,都不知道母后究竟有多擔心呢,這嵐禎姑娘還真是好,竟然連這麼偏僻的藥居然也能找到。哪一日,母后必定當面酬謝與她。“太后愣愣的望着窗外,竟是發狠的說道。直到此時,她才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皇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太后目光犀利,望着慕容偉問道。
“這……,兒臣已下旨在御膳房設宴款待羣臣。”慕容偉參不透母后問這話的意思。
“嗯,好,接下來的事情,皇兒都知道該如何處置了?”可足渾微笑着點點頭說道。
“母親想要將皇叔如何?求母后不要傷他性命……“慕容偉在自己這個強勢的母后面前只能委屈求全,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逆子!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聽進去,罷了罷了,這事由我來安排,你不必插手了。你先下去,我要休息了。”可足渾氏顯然是又在生兒子的氣了。
“是,那麼兒臣暫且告退。”慕容偉望了一眼又背過身側躺在牀上的母后,畢恭畢敬的退到了門外。
慶功宴會上,處處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一隊隊婀娜多姿的舞姬正配着管旋音樂然翩起舞,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文武百官紛紛端起手中的杯盞嚮慕容垂慶賀着,慕容垂心中雖惦念着四哥的病情,可是眼下也只好疲於應對。剛剛還是刑場上的罪人,眨眼卻又成了朝堂上的座上賓,慕容垂的大腦有些混沌不清了,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不是自己在做夢?看來,得意與失意之間,只不過是手心還是手背向上的機率更大一些的問題罷了。
“太師大人,老朽敬你一杯,老朽要賀喜太師大難不死,居然能夠從鬼
門關活着回來,當真是奇蹟,只恐怕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說話之人正是太傅慕容評。
“太傅大人謬讚了,太傅大人爲這件事費了不少心,也出了不少力,雖然功虧一簣,但大人的一片心意本王還是記下了,怎奈閻羅殿與我來說是廟小神大,閻王爺並不敢收留與我,他只對我說,太傅大人都還沒來,你急什麼,先回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垂聽出了慕容評話中有話,便也巧妙的還擊了他,只是周遭的人們不知就裡,並不知曉這其中的緣由,反倒是聽了慕容垂的一番調侃,覺得甚是可笑,便都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評臉上的一塊肌肉明顯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他尷尬的端着酒樽站在那裡,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慕容垂這廝,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皇上駕到——”忽然聽聞於公公一聲傳旨,喧囂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紛紛跪下身去迎接聖駕。
小皇上慕容偉這時身着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大踏步走上了圍席,目光在人們的身上掃視了一番,最後落在皇叔慕容垂的身上。
“都平身吧,皇叔請上座。”
“謝皇上。”慕容垂畢恭畢敬的走到皇上面前的座位前坐下,這一舉動,在場的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果然是血脈至親。
慕容偉拉起慕容垂的手,站起身來對羣臣言道:“今日將大家都召集來,一是爲了慶祝我們的狩獵行動取得成功,待酒宴散去,各自去分領我們勝利的戰果。二來嗎,便是藉此機會爲皇叔壓驚。”
慕容偉望着慕容垂,慕容垂能夠感覺的到皇上加在自己手上的力道,平心而論,自己的這個皇帝侄兒對自己真的是不錯,至少比起他的二哥慕容俊來,要好過千倍萬倍。如果不是太后一味猜忌陷害自己,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終其畢生精力爲皇上賣命。可是,怕只怕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太后及她的那一班私黨絕不會讓自己好過,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真正擺平這一切。
而慕容偉此刻雖然面上一如平常,可在他的心裡也是極爲不平的,他讓皇叔坐在自己面前並且還拉住皇叔的手,目的就是想告訴大家,任何人都不能對皇叔無禮。皇叔雖然曾以劍指着母后與自己,甚至揚言要殺掉自己,在以前他也的確恨過皇叔,可是自從坐上了皇位,與皇叔接觸的時日漸多,他便愈發欣賞甚至是敬重起了自己的五叔來。
可是母后的態度明顯是想要了五叔的性命,今日若順從了母后的意思,皇叔今日便會沒命,不,這絕不行,儘管他始終都無法理解母后的行爲,可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五叔的性命。
“衆位愛卿,讓我們共同舉杯,爲太師平安歸來祝賀。”
“來,來來乾杯……”
正當人們端起酒祝賀之時,突然只聽一聲斷喝:“慢着!這酒不能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