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原來自己想要的幸福,只不過是那種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生活。
我的禎兒,你在哪裡?今生今世無論你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我都將追尋你的腳步而去,這一次決不讓你傷心,決不讓你流淚,等我!
“出發!”慕容垂騎在馬上振臂高呼,大軍隨即啓程。
一路上人吃馬喂,曉行夜宿,自不必說,只要一想到那些慘死在拓跋珪手下的將士們不散的忠魂,他便獸血沸騰,無論如何,這一仗一定要將拓跋珪制服,讓他對大燕國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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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隊伍停下休息,慕容德上前聽命!”慕容垂命令道。
“皇上,天色還早,我們不是要急着趕路嗎?不如再走一段再歇也不遲……”慕容德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詢問道。
“在還沒有充分了解對方的情況之前,多向前走一步,便會距離危險更近一步,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慕容德,之前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去了很久了,田山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過來嗎?”
“啓稟皇上,到目前爲止,臣還沒有接到任何情報。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慕容垂屏退了慕容德,他自己則來到一個背景的場所,拿出隨身斜掛的玉笛,放在脣邊輕聲吹奏起來,那笛聲哀婉幽咽,似在訴說着無盡的相思,只聽得人百轉愁腸。慕容德心中明白,皇上此刻一定是又在思念那位嵐禎姑娘了,只是不知她失蹤後究竟去了哪裡,卻害得皇上獨自一人孤零零的承受着這份相思的苦。
忽然,一聲清脆的鴿哨響起,慕容垂驀地停止了笛聲,他仰起頭向天空望去,只見一隻潔白的信鴿在空中盤桓了幾圈之後,撲棱棱已經落至自己的肩頭。
“你可來了。”慕容垂小心的拆開綁在鴿子腿上的那封信,將手中的信鴿向着天空一縱,那信鴿便忽閃着強有力的翅膀朝着慕容德飛去尋吃食了,慕容垂遂將那信抖落了仔細看去,原來卻是田山的手書。他在書中說,自己已經查到了嵐禎的下落,原來她已經落到了拓跋珪的先遣大將軍也是拓跋珪的弟弟拓跋宏的手中。此刻,拓跋宏正率領三萬騎兵佔據了有利地形,依然在參合坡一帶駐紮,而拓跋珪則率領大部隊駐守在平城。
看到這裡,慕容垂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終於有了禎兒的下落,這樣一來,自己就不必再像沒頭的蒼蠅那樣亂撞。憂的是禎兒挺着大肚子,眼看就要生產,不知道拓跋宏會不會爲難到她。儘管慕容垂此時心急如焚,但他卻仍然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多年來的征戰經驗告訴他,唯有保持一顆時刻清醒的頭腦,遇事做到臨危不亂,纔是戰爭中獲勝的法寶。
“慕容德,這裡是什麼地方?”
慕容德慌忙打開羊皮卷地圖,仔細查找着:“啓稟皇上,此處乃是中山,距離參合坡還有五十公里的路程。”
“中山通往平城大概有多少里程?”慕容垂又問。
“大概一百公里。皇上,參合坡距離我們比較近,而且敵軍人數也少,難道我們不是先去攻打參
合坡嗎?”慕容德不解。
“朕此時已經改變主意了,參合坡雖然距離近,而且人數少,但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旦打起仗來,我們並不能佔到多少便宜,而且一旦他的主力部隊前來助陣,我們只會腹背受敵,上一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那皇上的意思是……?
“對!給他來個突然襲擊,讓他首尾不能相顧,集中優勢力量,逐個擊破,這纔是用兵之道,兵貴在神速,馬上召集隊伍,改向東方向爲向南進發,只要越過青嶺,經過天門,然後再出其不意的穿過雲中,我們就能打拓跋珪個措手不及!”
“妙哇!皇上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估計那拓跋小兒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我們會臨時改變方向,只是,臣還有一事不解,請皇上賜教。”慕容德難掩興奮之情,順便將心中的疑問也表達出來。
“講!”
“皇上,據臣所知,從天門去往雲中並沒有道路可走,從地圖上看,那中間乃是被一座大山所阻隔,不知我們要怎樣才能穿越過去?臣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哈哈哈哈哈……”慕容垂聞言一陣大笑。
“慕容德啊慕容德,連你都這樣認爲,拓跋珪就更加不會想到朕會突然從這裡穿越過去了,如此說來,朕就更加非走這條路不可了,朕就是要讓不可能變成可能,世上所有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走的人多了,纔會變成路,朕就是要親自從天門到雲中踏出一條路來。這世上,只要是我慕容垂想要做成的,還沒有辦不成的事!”
“皇上所言甚是,微臣愚鈍。微臣這就吩咐下去。”慕容德說完,立即調轉馬頭,面向隊伍,發出了改向的指令。
夜晚,參合坡。
在山中密林處,一所不起眼的帳篷內,嵐禎此時正捆住了雙手在一根柱子上,她的嘴裡被塞了一條汗巾,渾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
幾天前,正當她拼命穿越竹林朝着山下猛跑以躲避黑衣人的追殺之際,不想卻被正在山中觀察地形的拓跋宏的兩名親隨看到,他二人認爲嵐禎一定是燕國派來刺探軍情的奸細,於是便將精疲力竭的嵐禎押到了拓跋宏的大帳內,等候處置。
嵐禎心如死灰,沒想到剛從虎口逃生,卻又一腳邁進了狼窩。任憑她如何掙扎,怎奈她體型笨重,又不敢十分用力,生怕傷了腹中胎兒,還好的是慕容宏那時正忙,聽下人們說抓了個快要生產的孕婦來,頓時失去了興趣,這世上怎麼會有快要生產的婦人來做奸細的呢?於是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命人將嵐禎羈押起來,免得她走漏了消息。
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吃過東西,沒喝上一口水,那些人似乎也早就已經忘記了此刻這帳篷內還關押着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此時,儘管嵐禎早已是飢腸轆轆了,可她寧可就這樣餓死,也不希望拓跋宏等人進來,此時,她心裡想的,只有慕容垂的安危。
早上的時候,她斷斷續續的聽那些小嘍囉們說到慕容垂的名字,於是她拼命支起了耳朵仔細的聽着,大概意思是說這一次是慕容垂親自帶兵出戰,
而他們,則早就已經在山上佈置好了一切,專等慕容垂帶兵前來送死。
初聽確實令她有些心驚膽戰,上一次也是在這裡,那一次由太子帶兵征戰,結果全線慘敗,這一次,恐怕慕容垂也難逃厄運,可是繼而又一想,她又笑了,慕容垂是誰?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更是無堅不摧的戰神!試問,他從13歲便帶兵參加戰爭至今,何嘗打過一次敗仗?他更不會傻到明知這裡易守難攻,還會主動找上門來送死的地步。
想到這裡,她頓覺輕鬆。望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於是在心中暗暗對孩子說道:“兒啊,娘知道娘對不起你,再忍一忍,你爹爹一定會將這些賊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相信娘,更要相信你爹。”
正在此時,帳篷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股久違了的山風撲面而來,儘管那夜風中透着絲絲涼意,可嵐禎還是不覺爲之一振。這時,她擡起頭,看到了來人。
這進來之人非別,卻正是拓跋宏。原來昨天拓跋宏派出去的眼線回來報告說,慕容垂的大隊人馬正在朝着參合坡一帶進發,所以這兩天他一直在着手準備此事,拓跋宏早就從拓跋珪的嘴裡聽說過慕容垂的驍勇善戰,所以他不敢有任何輕敵,務必要保證萬無一失,他期望能像上一次那樣以佔據有利地形來打敗慕容垂,但當一切都佈置妥當之時,忽然又接到眼線稟報,慕容垂的大隊人馬突然消失不見了。
活生生的一羣人怎麼會突然不見?難道他長了翅膀飛了不成?拓跋宏懊惱至極,都說慕容垂詭計多端,看來果然如此,無奈之下,他只得再多派了人手前去搜索慕容垂的行蹤,可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回來,這怎能不讓他焦急萬分?鬱悶之際,他便多喝了幾碗酒,然後掙脫了士兵們的攙扶,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營帳內走去,當路過嵐禎的小帳篷之際,他頭腦突然清醒了些,對了,這裡不是還關着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嗎?這個女人來的好生蹊蹺,這樣想着,不知不覺中,他便信步推門進來。
此時,嵐禎只聞了一股難聞的酒氣,將剛纔的那陣熟悉的山風也給淹沒了。她頓時瞪大了驚恐的眼睛,警惕的望着面前這個一身酒氣、滿臉長滿了絡腮鬍須的大漢。
拓跋宏見到嵐禎的第一眼,便傻傻的愣在那裡發呆,他隨即拼命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清醒一些,他緩緩走上前來,將嵐禎口中的汗巾拿掉,一張如花的容顏便立刻呈現在他的面前。
拓跋宏頓時露出了滿臉猙獰的笑容,他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嵐禎,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嵐禎一番,口裡不停的發出一陣“嘖嘖”之聲。
“好一個仙女下凡般的漂亮女人,這真是老天爺眷顧,我拓跋宏發誓,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那兩個混蛋東西,竟然將你捆綁的這麼緊,看看看看,小手都勒出印子來了,看着就叫人止不住心疼,你等着,看我不打斷他們兩人的腿,來,美人兒,我這就給你鬆綁。”
拓跋宏喘着酒氣,一邊從柱子後面將綁着嵐禎雙手的繩索解開,而他的雙眼,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嵐禎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