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魂不守舍的緊緊守候在嵐禎的牀邊,他伸手撫上嵐禎憔悴不堪的面孔,曾幾何時,這張面孔曾經那麼的燦爛如花,灼灼其華,可如今,卻變得暗淡無光,每一個動作眼神之間都透露着哀傷。
嵐禎慢慢睜開眼睛醒來,她伸手撫上慕容恪的手,眼神中滿是絕望但堅定的神情:“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曾經許下的誓言,我要殺了他!”
“禎兒,不要想太多了,先把身子養好再說。”慕容恪極盡溫柔的安慰道。
“恪,娶我,娶我吧。如果你不嫌棄,我要嫁給你,從今天開始,我要徹底與他劃清界限,從今後,我與他各自天涯,若有一日相見,便只有廝殺。”
“你,你真能做到對他不再有任何私情嗎?”慕容垂猶豫了一下說道,他的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嵐禎。
嵐禎毫無生氣的面孔上,只有那雙眼睛閃爍着無比堅定的光芒。
“是的,我確定。他既然投奔了苻堅,甘願做苻堅帳下驅使的一條狗,那麼從今天起,他慕容垂便是我上官家族不共戴天的敵人,我對他只有恨,不會再有愛。”嵐禎邊說便慢慢坐起身來,她要振作精神,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徹底擺脫慕容垂帶給她的苦痛和折磨。
慕容恪定定的望着嵐禎,慢慢將她擁入懷中。
“我等你親口說出這句話已經等的太久。寶兒,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受任何傷害,從今以後,我要你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快樂的跟我生活一輩子。我們一起坐看潮起潮落,一起看花謝花開,然後再生幾個漂亮娃娃,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們慢慢撫養他們長大……”
嵐禎靜靜的靠在慕容恪的肩頭,認真聽着他對未來的憧憬和計劃。相同的話,她也曾經對另外一個人說起過,只是那個人的心胸太寬廣,他的目標是整個遼闊的天空,他的腳步不會爲任何人任何事而稍作停留。而眼前擁自己入懷的這個男人,也許纔是真正適合自己的那個人,原來自己苦苦追尋的幸福就在身邊,只是自己發現的太晚。”
“寶兒,我明天找先生,讓他爲我們擇定一個良辰吉日,只要選好了日子,我便去下喜帖。然後,我們就成爲真正的夫妻。“
“嗯……”嵐禎眼含熱淚,緊緊依偎在慕容恪的肩頭,使勁的點着頭。以前她從來沒有仔細留意過,原來慕容恪的肩膀也很寬闊,相比慕容垂,也許更能爲自己遮風避雨。
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想起了慕容垂,嵐禎此時只恨不能親自手刃他。
“什麼?你是說你想娶崔嵐禎爲妻?你是吃錯了藥還是瘋了?”太后可足渾氏乍一聽慕容恪的話,不由得火冒三丈。真不知道這個狐媚的女人究竟使用了什麼法術,竟然令慕容家族的兄弟各個都那麼喜歡她。
“我很正常,無需用藥,我也沒有瘋掉,我說的是真的。現在我已經查明,這上官嵐禎便是當年先皇爲我選定的未婚妻,我找她了這麼久,終於被我找到了,我一定要娶她。請太后娘娘法外開恩,饒恕上官嵐禎從前犯下的罪行
,她是一時糊塗纔跟了五弟,如今她已然醒悟,求太后成全。”慕容恪不緊不慢的說道。
“休想!這件事說破大天我也不會同意,太宰大人,哀家可要警告你,這嵐禎女子人雖長的漂亮,卻是個不甚吉利的女人,她早先在先帝帳下做星宿夫人,結果將哀家的丈夫給剋死了。後來又與慕容垂勾搭成奸,結果逼得慕容垂投敵叛國,落得個被萬人唾棄的下場,如今,你又沾上她,還不知究竟會有何厄運發生。”
“謝太后提醒,但本太宰心意已決,不容更改,哪怕是一杯毒酒,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它灌進肚裡,一飲而盡,求太后成全。”慕容恪語氣無比堅決的說道。
“我是不會同意的!這個女人曾經幾次三番壞我的好事,公開與我作對,我豈能容她,若不是你一直護着她,她怎會有命活到今天,如今看在過去你曾救過哀家的份上不殺她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要娶她,慕容家的祖先不會同意,慕容俊也不會同意!我累了你下去吧,此事休要再議,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不講情面。”太后聲勢奪人的連連說道。說完,她拂袖轉身離開。
慕容恪沒有徵求到太后的同意,心中一直鬱鬱寡歡起來,垂頭喪氣的回到他的府邸。
嵐禎遠遠便望見慕容恪回來,似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心中便知一定是事情有了麻煩。
“恪,怎麼樣,太后同意嗎?”嵐禎明知故問的輕聲問道。
慕容恪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他目光無比堅定的說道:“寶兒,沒關係,我們的婚禮沒有誰的祝福都可以,這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他人何干?只要我們自己覺着幸福就行了,你說呢?”慕容恪生怕嵐禎心中鬱悶,便連忙支招。
“娶我讓你很委屈,恪,你若想反悔,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只覺得,能娶到你做我的妻子,將是我一生的最大的榮幸。”慕容恪脈脈含情的說道,嵐禎便被這脈脈深情所融化。
“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上官嵐禎永世不忘,惟願從今後,嵐禎這條賤命全權交給大人您。”
“寶兒,不要說這樣客氣的話,我們就要大婚了,從此後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們倆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我們還要約定要生生世世相親相愛,永遠不分開。”
慕容恪神色憂鬱。從太后處回來之後,他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雖然沒有徵得太后的同意,但他決心已下,他要爲了自己的幸福而搏,只有將嵐禎娶了,讓她做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纔不會有人敢輕易動她。
熬啊熬,盼啊盼,終於盼到了兩人成親的日子。
按照慣例,待嫁的男女在大婚三日之內是不準見面的,否則會不吉利。所以,嵐禎收拾好東西后,隨即便與叔父住到了京城中最爲豪華的一家客棧裡。
明日便是自己成婚的日子,儘管上帝與自己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好在一切都已步入正軌,嵐禎望着牀上的大紅嫁衣,感慨萬千。沒想到,最後爲
自己親手披上紅嫁衣的人,竟然是慕容恪。
此時,叔父上官宏出去喝酒,屋內便只剩下嵐禎與侍婢香草二人。
“小姐,您真漂亮,您若穿上這件大紅袍,一定會是普天下最最漂亮的女子。”這是侍婢香草的聲音。
嵐禎淡淡一笑,也不言語。
就在此時,窗外嗖嗖幾道黑影閃過,那香草自是不會知曉,可嵐禎從小便練過,耳朵眼睛自是比別的人靈光,她立即抽出手中長劍,壓低了聲音說道:“是誰?”
片刻的沉默之後,房間一直關閉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擰開,四道蒙面的黑衣人齊刷刷的出現在門首。
“啊——”那丫鬟香草嚇的大喊大叫起來。
突然,只聽“撲哧”一聲,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兩步,寒光一閃而過,鋒利的劍鋒瞬間便穿透了香草的身體,血滴頓時四射開去,香草瞪圓了眼睛,便直直的向後躺了去。
“香草!”嵐禎上前意欲扶住香草。
“小姐,快……跑……”香草話沒說完,便將頭外向一側,再沒有任何動靜。
此時,大敵當前,容不得嵐禎有半點兒女情長,她懷着無比悲痛之心將香草尚有餘溫的屍體平放在地上,擎了手中利劍,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箭步上前,便衝一名黑衣人砍殺過去。
嵐禎知道,自己那點本領充其量也就是些三腳貓的功夫,和真正的高手相比,相差甚遠。而通過剛纔的一套、動作,嵐禎已經基本能夠判斷出,面前這四人不但武藝高超,且心狠手辣,看來與這四人交手,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打鬥了幾個回合之後,嵐禎漸漸體力不支,更糟糕的是,她現在即便想逃,恐怕都逃不出去了,因爲這四個人絕非一般江湖上的泛泛之輩,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厲之極。終於在幾個回合之後,嵐禎被其中一名黑衣人用劍抵住了下頜,此時,那名黑衣人只需稍稍將劍往上一挑,嵐禎登時便會沒了性命。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與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因何要殺我?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嵐禎怒視着那名黑衣人。
“嘿嘿,反正你已經是我的刀下鬼,告訴你也不妨事,讓你做個明白鬼。不錯,你的確與我無冤無仇,可有人要殺你,我們也是受人之命不得已而爲之的,不過說真的,這小女子長得倒是嬌豔欲滴的,真他媽帶勁,老子都有些捨不得下手了……”
“董四兒,費什麼話,趕緊辦事,我們也好趕快回去覆命。”另外一名黑衣人催促道。
那名叫做董四兒的黑衣人將劍尖越來越靠近嵐禎,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外面有人大喝一聲:“四大金剛,趕快放下手中刀劍,否則的話,這裡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黑衣人聽了紛紛嚇了一跳,是誰這麼大膽,竟然能夠隔着黑衣將他們認出來,而且直呼其名號,此人定是來頭不小。
而嵐禎則趁着那“董四兒”遲疑的功夫,迅疾避開。
“是誰在外面?有種的出來!”一名黑衣人大聲咆哮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