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晉擡起頭,看向正一臉笑吟吟的冷如凝。
或許冷如凝沒有察覺,可是,現在從端木晉這個角度看過去,卻覺得冷如凝美得不可方物。
泠泠的月光之下,站着的沒人並不是如今時下最爲討喜的妖媚嬌娃。
也不是冷長喜從小養成那般的端莊大方,帶着幾分楚楚動人。
冷如凝,美得自成一派。
平日裡挽起的三千煩惱絲全部放下,隨意的披散在肩頭之上,臉頰邊。
黑白之間,只將黑承託的更加的耀眼。白,承託的更加白皙。
端木晉想到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不過一隻腳剛剛踏進這屋子裡面。
兩旁呼嘯風聲傳來,速度極其之快,模糊之間他只看到是兩個黑影。
快速閃過身子,剛剛落地,就感覺到了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端木晉的身子再次不見。
可是,端木晉卻發現,不管自己轉到哪一個方向。
好像,這屋子裡面的機關都像是算到了一樣,每一步都十分微妙的恰到好處。
讓他防不勝防,最後,居然還有一大把的藥粉,直接讓他被困在了這網子裡面。
“看不出你這麼有心計。”端木晉看着站在外面的冷如凝,心底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些惱。
這個女人,爲什麼每次碰到,都能夠讓他吃癟。
被端木晉那雙狹長而凌厲的眸子看着,冷如凝卻沒有半分的不適應。
冷如凝托腮,一臉無辜的看着被困在其中的端木晉。
現在,她可不是當晚那個需要端木晉帶她離開的人。
“七殿下?我這可不是心計。我這屋子裡面有的,都是陷阱。我佈下的陷阱,是三防的,防小人防君子防……”
冷如凝的眼神在端木晉的身上一掃,剎那間美目流轉,風情萬種。
“採花賊。”
端木晉原本被晃得迷糊的思緒,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後槽牙一陣雙癢。
這詭計多端的丫頭,居然這麼說自己。一時間,端木晉的臉上黑雲籠罩。
直到冷如凝欣賞夠了端木晉的臉色,這才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不知道哪裡拿出來的剪子,朝着端木晉的頭上就射去。
“嚯……”一聲輕響,那困住端木晉的網子就被剪斷了。
端木晉身形一轉,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好了,那七殿下就說說,爲何這麼晚了還來我的屋子裡面吧?平日裡,讓人看着我,還不夠嗎?”
冷如凝一個轉身安坐在了椅子上面,隨手拿起一件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剎那間,遮住了那旖旎美妙的身材,讓人一陣惋惜。
端木晉的目光,卻還是忍不住看着那個安然慵懶的女子。
“你知道我讓人跟着你?”知道了,還能這麼的淡定?
冷如凝淺淺一笑,那烏髮隨着她的動作,涌入瀑布般斜下,流動之間靈動活潑。
“那麼笨的人,想不發現都難吧。”
站在外面守着門口的袁勇聽到冷如凝對他的評價,差點從樹上直接摔下來。
就連端木晉都微微眯起了眸子,袁勇算不上是他手上的第一人,可是絕對是靈敏的。
這冷如凝到底還是不是一個大家閨秀?居然如此的不同。
端木晉不知道的事情是,她冷如凝還真的就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
而對於袁勇,冷如凝這樣的評價,已經是中肯了。
前世她可是第一特工,偵查和反偵察不過都是她的本能。
也正是因爲察覺到了袁勇對她並沒有惡意,所以冷如凝才容許他在她的身邊呆着。
何況,冷如凝對於袁勇偶爾動手將那些小陰謀,毒啊刀啊什麼的處理掉,還是很滿意的。
“七殿下,既然咱們之間已經有了聯繫,那麼,咱們就直接做個直接了當的交易吧。”
冷如凝的手擡起,在擡起之間,滑動下來的衣服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
冷如凝,從自己的手腕上面,解下來了一個小袋子。
“還記得上次你說過的嗎?有人中毒了,我可以救。”
聽到這話,端木晉的眼睛驀地閃過一抹異色。冷如凝那天醫治冷如翰的事情,袁勇已經跟他說了。
要是真的冷如凝可以幫她解毒的話……
“你要什麼條件。”
端木晉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看着冷如凝那白如羊脂玉一般的手腕。
“將這東西,給弄上我哥哥的人用。”
端木晉的目光一漣,“這裡面是什麼?”
“不過是……”冷如凝拿起了那個小袋子,看着那小袋子裡面的東西,笑的格外的燦爛:“那天他們用在我哥哥身上的東西而已。”
冷如凝一雙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說出來的話悠然緩慢,可是端木晉卻在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從冷如凝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居然不但會奇怪的醫術,還能夠將那些毒液都淬鍊出來。
冷如凝不是沒有感覺到端木晉正在打量她,可是她卻依舊如故。
就算她坐在這裡任由端木晉打量,冷如凝也依舊沒有半分的緊張。
不單單是因爲前世經歷的一切,讓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樣會在男人的面前羞澀。
哪怕現在端木晉站起身來,大聲的罵她狠毒,居然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冷如凝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因爲,哪怕是背上惡毒的名聲。
她也要讓那些敢傷害她家人的人,付出絕對的代價,甚至更大的代價。
“這些毒,你是怎麼煉出來的?”
端木晉卻忽然開口,問出了的問題卻牛馬不相及。
他不明白,那些自己手下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毒,怎麼會在這個女孩子手上乖巧的猶如一隻貓兒。
冷如凝微微一震,“你不覺得我狠毒?”
話音剛剛一落,冷如凝就後悔了。
自己爲什麼要在乎他的看法呢?
端木晉卻是收起了臉上的顏色,一臉肅然的看着冷如凝,一雙幽深的眼睛彷彿要將她看穿一樣。
“能夠出手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不是很好嗎?你的狠毒,也是被逼出來的而已。”
要不是二房對冷如凝虎視眈眈,冷如凝不會出手反擊。
要不是老夫人屢次對冷如凝不壞好心,冷如凝不會巧妙設計。
要不是冷如翰深受劇毒,冷如凝不會煉製毒藥。
這一切,都不是冷如凝想要的。不是嗎?
冷如凝在端木晉沒有察覺的時候,無名指輕輕動了一下。
前世困住自己的一切,忽然豁然開朗。
自己的狠毒,從來都不是主動的。這樣……自己還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吧。
也許是因爲這樣,自己才能夠再次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
“你將下毒之人的血帶一些過來,我會將解藥給你。”
冷如凝微微垂下頭,在不自覺中露出了猶如天鵝一般美好的脖頸。
月兒在窗外悄悄看着,忽然烏雲緩緩蓋住了月兒,再次展露光華的時候,那安靜的屋子裡面,只剩下美人孤獨的望着月亮。
那幽深的眼神,宛如帶着千年沉寂的清冷。
冷長喜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面,跟在她身邊的丫鬟臉上上去幫她換衣服。
冷長喜揮開了丫鬟的手,臉色平靜的說道。
“都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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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面的丫鬟聽到了冷長喜的命令,馬上離開了這屋子裡面。
不多時,屋子裡面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站在屋子外面的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去。
等到屋子裡面傳來了叫人的聲音,幾個丫鬟這才進去。
看到了滿地的狼藉,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的將地上被砸碎的東西收拾好,快速的退了下去。
“我娘呢?”冷長喜用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着頭髮,語氣輕緩的問道。
經過剛纔的發泄,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一旁的丫鬟輕聲回答道:“二太太現在正在屋子裡面。”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劉氏就被冷赫然命令,只能呆在屋子裡面了。
冷長喜聽到這話,臉上就是一頓,可是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梳理着頭髮。
等到劉氏看到冷長喜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晌午的時候了。
“娘,您給外祖家送消息過去了嗎?”冷長喜握着劉氏的手,臉上帶着擔心的說道。
從劉氏被關到現在雖然幾天,可是冷長喜已經不耐煩了。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們二房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劉氏將冷長喜鬢邊的長髮挽起,一張臉上卻沒有冷長喜一般的擔心。
因爲,劉氏知道。在這個府裡面,她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就好像那天的事情一樣,就算是在最危險的時候,榮國公也不會輕易要二爺休了她。
劉氏將丫鬟送上來的燕窩羹遞給冷長喜,冷長喜接過來,或許是劉氏的淡定感染了她。
讓冷長喜原本浮躁起來的心,慢慢穩定了下來。
劉氏摩挲着青瓷蓋盅上面的花紋,輕輕笑了起來。
“你外祖母已經說了,都給咱們安排好了。你就不要擔心了。”
看着眼前美麗動人的冷長喜,劉氏的心底就是一陣底氣。
她必須要讓女兒成爲人上人,過上別人豔羨的生活。這樣,纔不辜負她生出這樣美麗的女兒來。
冷長喜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纔有心思動勺子,只是,一想到自己,冷長喜的臉色又不好看了。
“我現在還覺得,我身上都是味道。”
冷長喜昨晚伺候老夫人起夜,老夫人居然要她伺候如廁。
一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情,冷長喜的臉上就是一陣難堪。她一個大小姐,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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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冷長喜身後的丫鬟聽到自家小姐的話,微微咂舌。
那天,可是二小姐跟老夫人這麼提議,讓大小姐伺候老夫人,才能明白做老人的不方便,以後纔會更加孝敬老人的。
“你放心。”劉氏聽到大女兒這話,心疼的摸了摸冷長喜的臉。“很快,很快咱們就不用再忍受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