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薛恆毫不客氣的抱了抱拳,“簫神醫有話不妨直說。”
“以恆王的匆忙,應該知道我要你保護的人是誰了吧。”
薛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有些不解的看向蘇絕,道:“你既然喜歡那個容二小姐,爲何不把她留下來,豈不是更好。”
“這是她自己的想法,我應該尊重她,不是嗎?”蘇絕不答反問,說得頭頭是道,愛,不是佔有,而是尊重。
只有有尊重的愛,纔是毫無保留的愛。
至於爲什麼喜歡容二小姐,蘇絕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琴簫合奏的惺惺相惜,也許是容二小姐不同於普通女子獨一無二的個性,也許……
多少個也許,都是多餘的,喜歡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是想用自己的一切,來守護那人所有的美好而已,僅此而已。
“也許你是對的,你放心,本王一言九鼎,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即使是不爲了你,爲了韻兒,本王也一定會在炎國,護容二小姐周全的。”薛恆再一次保證道。
“有王爺這句話,簫某就放心了。”遙望蒼翠竹林,蘇絕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有時候,放下了,並不是懦夫的表現,而是一種超脫一切的輕鬆,說不出道不明的釋懷。
“簫神醫,本王有一事不明,還請簫神醫解釋一二?”
“恆王但問無妨。”
“你爲什麼姓洞簫的簫,而不是姓氏的蕭字。”薛恆有些好奇的問道。
“簫在人在,簫毀人亡。”拿起腰間的碧月簫,蘇絕輕撫簫身,碧月簫就好像能感知主人的內心深處一樣,隨着蘇絕的撫摸,碧月簫上一層淡淡的光華流轉,轉瞬即逝。
悠悠的簫聲響起,如夢似幻,似虛似實,薛恆只覺得天籟之音在周身四處,油然而生,迴旋,飄蕩,調皮的遊戲其中。
簫聲散去,待薛恆在原地回過神的時候,還哪裡有簫楚的影子。
看着竹林深處,薛恆凌厲的眼眸,似乎就要濃密的竹林看穿,看看這竹林的主人,到底是何方怪物,明明年紀輕輕,卻有一種超乎世俗的清雅,清雅亦清,亭亭淨植,簫楚,就如同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一樣,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容卿和和南韻姐妹相見,話匣子一打開,兩個姑娘便嘰嘰喳喳的說得不停,小意仁則是心甘情願的爲兩個人跑腿,一會兒泡壺茶,一會兒幫這個捶捶背,幫那個捏捏腿,稚氣未脫的小臉,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精緻,可愛,活像個洋娃娃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容卿和和南韻是聊着天,但這兩個不安分的女子,可沒少吃小奶包的豆腐。
翌日,東方纔剛漸起魚肚白,王二便揹着一個包袱,跪在碧月谷大門前。
太陽高高掛起,簫亮伸着懶腰出來,便看到了跪在山門前的王二。
“快離開,這裡可不是誰想進就進的。”簫亮不耐煩的下起了逐客令,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也煩了,但他家公子是幹什麼的,大名鼎鼎的神醫簫楚,治病救人可是有規矩的,那就是能拿得出公子動心的寶物,或是答應公子的條件。
“這位大哥,我叫王二,是千面山上的村民,昨日簫神醫下山,救了老母一命,我今日特來謝恩的。”王二如實說道:“還請大哥通報一聲,要簫神醫接受小人的謝恩。”
“你回去吧,簫神醫濟世救人,從來不要什麼回報,回家好好照顧你慕塵吧。”簫亮如是的說道。
哪知王二一口否決了簫亮的話,“不是,我來時爲了報恩的,髒活累活,我王二什麼都能幹,只求簫神醫能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
“你走吧,這裡根本不需要人手,谷主既然救了你母親,那就是谷主願意的,根本不求你什麼報答。”
“容姐姐,我在這裡,你快過來啊。”花海中,小孩子脆脆的聲音尤爲清晰。
“小意仁,你給我站住,看我抓不住你。”女子空靈的聲音響起,容卿和跺着腳,向小奶包追去。
“仁兒,你別跑了,你容姐姐的腿傷纔剛好,別要你容姐姐累到了。”南韻溫柔的聲音,有些許的擔憂。
一聽孃親這麼說,小意仁一個急剎車,險險站穩,後面的容卿和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小意仁的急剎車讓容卿和始料未及,一時間站立不穩,身子前傾,直到把前面的小意仁撲倒,一大一小,結結實實的摔進了不知名的花海中,不知壓倒了多少可憐的小花花。
“呵呵——”看着一大一小狼狽的樣子,南韻忍俊不禁。
“呵呵——”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個山谷,陽光靜好,萬里無雲,花開爛漫,翠竹悠悠,遠處四季常開的桃林中,散發着別樣的芳香,凜然一個世外桃源。
看到在花海里嬉戲的兩大一小三個人,簫亮先是一愣,緊接着展顏一笑,公子,你終究不是無情之人,爲了一個女子的開心,你竟然關了入山的陣法。
看來好事將近了呢。
不過娶容卿和這個黑心女子,公子,你確定你沒選錯人?
“姑娘,姑娘,我是王二,我特意來向簫神醫和小姐您報恩的。”因爲裡得較遠,王二看的不太清楚,但這聲音絕對是昨天那個姑娘的,能發出如此空靈聲音的人,容卿和的聲音,是王二這輩子聽到得女子聲音最好聽的了,王二絕對不能忘記,王二緊張的大喊道,希望能通過這個姑娘,見到簫神醫一面。
“你亂喊什麼,再喊休怪我把你打出去。”簫亮眉頭一蹙,對王二橫眉立目了起來,真是一個不省心的鄉野村夫。
“咦?王二你怎麼來了?”聽到大喊聲,出於本能,容卿和回頭一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在坐在山門前大喊大叫。
“姑娘,我是來向簫神醫報恩的,姑娘能否通容一下,讓我見見簫神醫。”見容卿和吱聲了,王二眼中一亮,連忙答話。
“王二,你回去吧,蘇大哥救人從來不濟報酬的,你不要愧對了蘇大哥的一番恩情,做一個好人,就是蘇大哥最好的報答了。”容卿和扯着嗓子喊道,說得句句在理。
“姑娘,能否讓我見一見簫神醫,讓我當面答謝。”
“你已經謝過了,你走吧。
容卿和幾句話,聽得站在桃樹下的蘇絕連連點頭,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是懂他。
王二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想再見簫神醫一面是無望了,於是面對山門磕了三個響頭,便下山了。
經過王二這麼一攪合,容卿和也沒有玩耍的性子了,向南韻說了一聲,容卿和便自己想竹林深處走去,準備拿出蘇絕的碧玉鳳尾琴來,給大姐彈奏一曲解悶。
“想不到容姑娘,這麼瞭解本公子呢。”深林深處,蘇絕突然從天而降,一身青衣的蘇絕,與一片翠綠的竹林形成一色,蘇絕脣角輕揚,百里竹林,驀然失色。
“蘇絕,本小姐跟你說多少遍了,本小姐有名字,不要叫容姑娘。”容卿和再一次強調道,容姑娘,容姑娘的聽着,多像**裡的姑娘,她纔不要這個稱呼。
蘇絕不語,只是伸出一隻手臂,右手就要去觸碰容卿和的臉,容卿和本能的後退一步,躲開了蘇絕手掌的觸碰,“蘇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懸在半空的手臂尷尬的收回,蘇絕道,“傾顏,蘇大哥對你的遭遇感到不值,留下來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不好嗎?”
“傾顏多謝蘇大哥關心,但傾顏爲人坦蕩蕩,更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要我躲在深山老林一輩子,與殺了我何意。”容卿和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了蘇絕的好意,容卿和何曾不想過自己的安樂日子,她之所以自告奮勇的去炎國,不就是爲了完成慕塵的人物,自己正大光明的走出那座奢華的皇宮嗎?
獲得可望不可即的自由。
但,蘇大哥,我在這裡不可能永遠呆在碧月谷裡,我容卿和這張醜顏,也必須暴露在陽光下,誰也不能保護誰一輩子,蘇大哥,對不起,你是和兒的救命恩人,和兒不能連累你。
只要容卿和沒有真正擁有自由的那一天,容卿和的存在,對於蘇大哥你來說就是一個定時,雖說慕塵是個昏君,但昏君要是認起真來找一個人,絕非難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傾顏這是個弱女子,又能逃到哪裡去!
“只要你換一張臉,什麼事情都會迎刃而解的。”蘇絕站在原地,清風拂過,掀起蘇絕的青色的衣角翩飛,美倫美幻。
“多謝蘇大哥好意了,戴上在美的面具也終究不是我,去掉虛僞的面具,我始終還是容卿和。”容卿和看着蘇絕一雙帶着憐惜的眼睛,鄭重說道,在美的東西,不是她的,也終究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