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雙脣一抿,面上血色褪盡,膚色白的幾欲透明。
妖冶的面容帶着一種病態的美,讓人光是看一眼,心中便滿是憐惜,恨不能捧在手中極盡呵護。
美人露臉,遠遠圍觀的人羣裡更是爆發出一陣驚呼喝彩:
如此絕色之姿,竟然還是一個男人。
得見如此美的雌雄莫變的男人,此生再無更美的景緻可言魍。
容澈緩緩穩住身形,眸色淡淡,擡頭看向了身側翻滾着祥雲的高牆,“攝政王府”四個字在陽光中熠熠生輝。
容澈傾身,將雲清淺抱了出來。
那些圍觀百姓中,更是轟然爆發出一陣倒抽氣的聲音檎。
他們沒有看錯,攝政王的座攆裡面,的確有一個女人。
而且,還被他親自抱下攆來。
那動作雖然行雲流水,但是卻無處不含着小心翼翼。
那樣子,王爺是十分珍愛此女子的。
要知道,這麼些年,在百姓們的心裡,樣貌才識唯一能夠配的上王爺的天人之姿和豐功偉績的,就只有出雲第一美人——敏公主。
可即便是如此,也從未見過敏公主與王爺同乘一攆。
更甭提被他抱下來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看那身段,那氣質,莫非是敏公主?”
一時間,人羣裡面爆發出一陣激烈的議論聲。
當大夥兒踮起腳尖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卻見容澈身形一閃,如同一陣風似得早已經進了攝政王府了。
“哎,太可惜了。”
“怎麼就沒看清楚呢!”
將那些閒言碎語扔在身後,容澈進到前廳,纔剛剛將雲清淺放下,門外就傳來靳老六暴怒的聲音:
“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容澈一回頭,看到靳老六一顆腦袋腫的兩顆大,鼻青臉腫的,身上滿是灰塵。
他知道容澈有潔癖,所以走到前廳門口的時候,就識相的停下了腳步。
而此刻,容澈的眼底是淡淡的狐疑。
靳老六和吳庸是他的左右手。
吳庸沉穩冷靜,會替他打理身邊一切事宜。
而靳老六脾氣狂躁,虎虎生風,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
他那一聲本領跟吳庸平分秋色,曾經赤手空拳撕碎敵方一百零八人。
這將近兩米的大個子,整個出雲國還有人能將他整成這樣?
“說說看,是誰把咱們的常勝將軍打成這樣的?”
容澈眼底的嘲諷絲毫沒有掩飾。
靳老六聽了這話,更是羞紅了一張臉。
他粗聲粗氣的說道:“要不是那個書生使毒,我能被整成這樣?老子看他手無縛雞之力,才讓他三分。沒想到啊,最陰險毒辣不要臉皮的就是那些臭書生!”
靳老六想起就來氣,惡狠狠的啐了一地。
吳庸眉角抽了抽:也得虧王爺忍耐力好,要是他早就把這滿口髒話的靳老六趕出去了。
“哦,我倒想知道,是誰這麼厲害?”
容澈莞爾一笑,那眉目飛揚,整個院子裡的白花都跟着失了顏色。
靳老六雖然三十多歲了,但還是個單身漢。
一見女人就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話。
如今看到容澈那樣子,心裡想着:娶老婆有甚麼用啊?就算他娶再多老婆,也沒有一個能沒得過王爺的,還不如天天看看王爺就成了。
“傻大個,王爺跟你說話呢!”
吳庸見他兩眼發直,暗暗從背後拿刀柄捅了他一下。
靳老六連忙開口,“嗨,不知道從哪來的毒書生,非要管王爺要眼鏡蛇王的毒液,說要是不給他就死賴着不走了!”
“眼鏡蛇王的毒液?”
容澈將這話重複一遍的時候,敏銳的發現身側的雲清淺身子一個打緊。
他嘴角扯出詭異的弧度,廣袖一揮:
“把人帶上來!”
吳庸看了一眼旁邊的雲清淺,沉聲問道:
“王爺,需要將雲姑娘送到內廳麼?”
容澈那曖昧且火熱的目光從雲清淺身上掃過,如同在她身上點燃的火苗。
他故意頓了頓,拉長了聲調:
“不必了,她喜歡湊熱鬧,我就讓她湊個夠。”
“是。”吳庸得令,頷首退了出去。
而此刻半倚在長椅上的雲清淺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的的確確是假裝暈倒沒錯啦,但是她真的無心偷窺容澈那麼多秘密啊!
如今,她連楚太后跟容澈表白都看到了。
容澈那個大變態不可能放過她的!
到時候自己拿十萬兩金子來說事,他肯定用“知道太多秘密”來堵住自己的嘴……
太陰險了!
太腹黑了!
黑暗中,雲清淺不禁替自己的智商默哀:
不是你太低,而是那隻大變態的智商太高!
所以,即便是雲清淺此刻正一個人默默的躺在角落,容澈還是能夠清晰的嗅到從角落裡面散發出來的悲涼、不甘、懊悔等等情緒的混合體。
他眉眼彎彎,心情簡直不要太好!
“王爺,你總算回來啦!”
一陣淒厲的聲音從大廳前面傳了過來。
吳庸回頭一看,忍不住頭皮一麻。
因爲靳老六嘴裡那個被他“手下留情的毒書生”,也是鼻青臉腫,滿臉是血,根本就好不到哪裡去。
“這就是你的手下留情?”容澈快一步將吳庸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
靳老六氣的直哼哼,“那當然。我那一拳可有千斤,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早在我第一下出手的時候就死球了!”
“……咳咳。”
吳庸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示意靳老六不要總是在王爺面前飆粗話。
但那根直腸子看也看不懂,只是蹬着一雙銅鈴大的牛眼睛:
“嘿我說吳庸,你推我幹嘛啊?這一回來,你都推我好幾回了!”
“……”吳庸滿頭黑線:
當我什麼也沒做。
“王爺,沒事沒事。只要您肯給我幾滴眼鏡蛇王的毒液,這幾拳捱了也就白挨。我不會怪罪這位兄臺的。”
銜玉滿臉是血,還笑眯眯的望着容澈。
“你,憑什麼覺得我有眼鏡蛇王的毒液?又憑什麼認爲我會給你?”
容澈撐着下頜,斜倚在王座之上,一雙眸子斜睨着銜玉。
銜玉的眼睛纔剛剛好,這回又被打腫了。
他艱難的撐開一條縫,剛好看到了容澈的絕色姿容。
那腫腫的眼睛往四周掃了一圈,在他身側,竟然發現了一位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漂亮出塵的少女。
但那少女眉頭微蹙,雙目緊閉,一看就很是不適的樣子。
銜玉那“一線天”不由一亮:這次還不撞我碗裡來?
他連忙上前兩步,指着昏迷中的雲清淺道:
“王爺,我看這位姑娘面色蒼白,氣血不足,雙目緊閉,一定是受驚過度暈厥過去。不如……”
一聽這話,容澈那漂亮的眉眼微微一挑:
“你是大夫?”
銜玉連忙點頭:“小生不才,正是藥王谷第九代傳人銜玉。”
容澈眸光微閃,瞭然一笑,“原來你就是藥王谷的癡兒銜玉啊?”
藥王谷自成一派,從不過問世俗之事,與煙波山莊有歷代深交。
聽說最新一任的藥王谷谷主是個煉藥成癡的之人,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也好!”
容澈突然站了起來,闊步走到了雲清淺的身邊。
一雙妖冶的眸子落在她的小臉上,開口道:
“這是我的未婚妻,的確是受驚過度暈過去的。我想盡辦法也沒能讓她醒過來,如果你能讓她清醒,我可以考慮給你眼鏡蛇王的毒液。”
銜玉眼睛猛地一亮,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容澈又補了一句:
“忘了告訴你,我這位未婚妻體質絕佳,百毒不侵。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可以試試用毒,說不定她會醒來的比較快一點。”
“用毒?”銜玉眉角一抽。
但是,看到容澈那滿臉穩妥的表情,也沒有懷疑。
“王爺您就放心吧,我藥王谷絕非浪得虛名。”
銜玉的話音纔剛落下,整個人就飛快的跑到了雲清淺的身邊。
他半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銀針。
他治病從來都是下手快準狠,可這會兒被靳老六傷了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細縫。
歪着腦袋,對個穴道對了半天。
眼看着那一針就要落下去,卻又很不確定的擡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一邊的幽若是心驚肉跳:若此刻這位雲四小姐是清醒着的,恐怕沒病都要被他給嚇出病來了吧?
“喂,毒書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趕緊滾犢子,要是傷了咱們王妃,老子的鐵拳頭可饒不了你!”
靳老六看的腦門冒汗,惡狠狠的揮着自己沙包打的拳頭。
銜玉滿臉嫌棄的回頭,“這扎針原本就是細緻活,你這個大老粗知道個毛線。趕緊邊兒去,別打擾我!”
好容易確定了穴道,銜玉擡手,眼看着這一針就要紮下去的時候,長椅上的小人兒突然“叮嚀”一聲,緩緩轉醒了。
“小姐!”幽若一看到雲清淺醒了,登時飛快的撲上去。
雲清淺趁着這個時候,閃電般的將手抽了回來。
銜玉這會兒眼神不好,一下紮下去,竟然扎到了自己的左手之上。
疼的他是“嗷”的一聲蹦了起來。
“小姐,你醒了?”幽若擠到雲清淺的身側,防備的盯着銜玉。
她實在是對他的醫術很不放心吶。
“淺淺,你終於肯醒了?”容澈嘴角掛着得逞的笑意,那雙鳳眸笑的彎彎。
雲清淺只覺得一團火在胸口燒得她快要爆炸了。
無奈她卻只能是“迷瞪瞪”的擡眸,“困惑”的看向容澈:
“王爺,這裡是……”
清麗的聲音,猶如玉珠落盤,辨識度極高。
銜玉愣了一下,覺得這聲音極其的耳熟。
他側着腦袋準備從縫隙中看雲清淺的長相,卻被她一巴掌呼在了臉上:
“看什麼看?哪有這樣盯着女人家看的?無恥!”
雲清淺悶哼了一聲,然後轉身站了起來,朝着容澈盈盈一拜:
“多謝王爺收留我,不過天色不早了,清淺該回去了。”
這個時候,銜玉還是不放棄,左右轉着想窺探雲清淺的相貌,都被她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淺淺,這位大夫救了你一命。交換條件就是換取眼鏡蛇王的毒液,你這麼喜歡湊熱鬧,難道不想看看再走?”
容澈那壞壞的聲線響起,聽得雲清淺恨不得直接一巴掌呼過去。
她回過身,笑的一臉僵硬,一字一句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我膽小行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銜玉終於是看清楚了雲清淺的樣貌。
同時,也將她的聲音辨別了出來:“哦——原來是你……唔!”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清淺緊緊的捂住了嘴巴。
她連拖帶拽的將銜玉拉到一邊,半是威脅半是商量:“吶,不許把我跟公子炔認識的事情說出來,聽到沒有。”
望着目露兇光的雲清淺,銜玉瞬間回過神來:“條件。”
雲清淺一咬牙,“待會兒我會幫你取到毒液。”
銜玉那腫的不像話的眼睛突然就開心的眯了起來,“成交。”
在攝政王府的後花園裡,容澈悠閒的倚在憑欄邊上。
而在他面前三丈開外的地方,萬蛇窟重現江湖。
緊密的“嘶嘶”聲從那深不見底的巨坑裡面傳出來。
光是從聲音來判斷,就知道里面絕對是數以萬計的毒蛇。
這個時候,就連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銜玉,也被這聲音驚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兩股戰戰的走上前,看到那密密麻麻蛇盤繞在一起,就像是數萬條繩子擰巴在一起。
那是不是冒出來的血紅信子,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王爺,這是……”
容澈輕輕將滑落肩頭的髮絲撩到身後。
那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滿滿的風情。
紅脣輕啓,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道:
“我說過給你眼鏡蛇王的毒液,但是得你親自去取。”
“……”立在一邊的雲清淺脣間溢出冷笑:她就知道這個容大變態沒有這麼說話,肯定還留着後招呢!
銜玉那個傢伙左右看了看,從懷中掏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直接塞進了嘴裡。
然後作勢就要往萬蛇窟裡面跳。
雲清淺原本以爲他會第一時間把自己給推出去,沒想到銜玉這個傢伙想要自己下萬蛇窟。
她微涼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絲暖意。
這個銜玉雖然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但還有些紳士風度。
壓根兒就不像身邊容澈這個大變態!
一邊這麼想着,雲清淺就忍不住憤憤扭頭,一臉怨氣的瞪着容澈。
誰知道,這個時候容澈也恰好朝着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容澈鮮紅的薄脣輕輕一扯,妖冶的眸子輕輕一眨,一個媚眼就這麼拋了過來。
雲清淺渾身一個激靈:如此豔福,她才無福消受。
眼神流轉,落在了已然躍起來的銜玉身上。
“師傅你要保佑我,別被這些蛇吞掉啊!”
他嘴裡還嘀咕的時候,原本下墜的身體突然懸在了半空。
他狐疑的睜開雙眼,扭頭朝着巨坑上方看了過去。
一張俏麗清冷的小臉出現在視線之中,不是雲清淺又是誰?
這會兒,她正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蠢貨,就你這樣下去,純粹是找死。”
這凌厲的罵聲,如今聽在銜玉的耳裡,就好似天籟。
他眼淚汪汪,“可是,我一定要拿到眼鏡蛇王的毒液才行啊!”
“交給我!”
雲清淺冷哼一聲,右臂一個用力,直接將銜玉騰空拉了起來。
她心頭暗暗一驚。
她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大的力氣,難道是……
公子炔教給自己的心法起作用了?
“給我好好待着,我馬上回來!”
此刻的雲清淺已然是恢復了上輩子的鐵腕作風。
她赤手空拳,就這麼躍下了萬蛇窟。
“小姐——”
“小淺淺——”
幽若和銜玉兩個人均是嚇得魂飛魄散。
不過當他們趴到洞口的時候,卻被萬蛇窟裡面的場景給震驚了。
雲清淺身上的味道那些蛇都辨的出來。
如今她一下來,那些原本還凶神惡煞,搖頭晃腦的蛇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雲清淺涼涼的目光一掃,“把你們的蛇王給叫出來。”
那些小蛇好像是能夠聽懂她的話,紛紛讓出一條道兒來。
在牆壁的洞裡面,一條碗口粗細的眼鏡蛇王一臉畏懼的盯着雲清淺。
只要她一動,它就往後縮一點。
等到雲清淺走到它前面,它整個腦袋幾乎都要縮到尾巴下面去了。
“咳咳!”
雲清淺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
一條蛇王被自己嚇成這樣,真是……
“吶,我不會傷害你,只是要借你一點東西。你乖乖的哦!”
雲清淺儘量聲音輕緩,指尖輕輕的在蛇王的腦袋上輕點着。
不一會兒,蛇王就乖巧的鑽了出來。
雲清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它的腦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白玉瓶按在它毒齒下方。
突然受驚的蛇王條件反射的噴出毒液。
直到毒液將小玉瓶蓋了底之後,雲清淺才鬆了手。
那眼鏡蛇王一臉嚇蒙了的表情,驚恐的望着雲清淺,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纔對。
“那個,多謝了。”
雲清淺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擡頭朝着洞口的銜玉豎起了大拇指。
“小淺淺,你真是太棒啦!”
銜玉連忙放下繩索,跟幽若一齊將雲清淺給拉了上來。
“喏,你的人情我還清了。”雲清淺將毒液交到了銜玉的手中。
等她再回頭的時候,剛剛還在身後的萬蛇窟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繁茂濃密的百草植株。
銜玉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連忙解釋道:
“王爺利用了五行八卦的陣法,所以能夠將自己想要的東西瞬間搬移。就跟茅山道士的穿牆術差不多的概念!不過能夠把這麼大的萬蛇窟隨身攜帶,這功夫就非凡人能夠做到了。”
“這麼厲害?”雲清淺眉角輕挑,扭頭看向了一臉輕浮的容澈。
他看上去霸道張狂,但是肚子裡面該有的東西卻從來都不會少。
三歲作詩,五歲成文,八歲遍讀百家書,十歲即可看星象卜兇吉,十三歲掛帥出征……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個遙不可及的神話。
如果他的性格能夠跟個正常人一樣,說不定自己勉勉強強也就收了他了。
就在雲清淺有些出神的時候,容澈已經風姿綽約的走到了她面前了。
他右手輕輕撐起雲清淺的下頜,“嘖嘖,瞧這孩子,看我都看傻了。”
“……”
雲清淺一臉冷淡的將他的手打開:呸呸呸,自己是瘋了嗎?
剛纔竟然會冒出那種念頭,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看到雲清淺一臉無語的樣子,容澈越發笑的花枝亂顫。
他一邊輕撫自己光潔無瑕的臉蛋,一邊得瑟:
“雖然我是天人之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配的上我。但是沒有辦法,偏偏你就如此好運,偷看我的身子。這次就便宜你!”
看到他那自戀的樣子,雲清淺氣的恨不得一鞋拔子呼到他臉上。 www ⊙ttκā n ⊙C 〇
她冷哼一聲,“王爺,既然您這麼吃虧如此不情願,不如咱們就當今日在太和宮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如何?”
“怎麼,你想始亂終棄?”
容澈那搔首弄姿的動作還僵在半空,臉上已然冷若冰霜。
始亂你妹啊!
雲清淺突然無力的扶額。
如此捉摸不定的情緒,她覺得自己就算有九條命,肯定也伺候不來。
可是此刻容澈周身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於冷冽,那如尖刀一般的眼神彷彿只要自己敢說一個“是”就要將自己撕裂開來。
“我沒有……”
識時務的雲清淺立馬焉了。
得到這個答案,容澈瞬間就笑了。
這一笑,瞬間融化了千山冰雪,剎那間百花炫目。
而云清淺此刻腦袋裡面想的卻只有兩個字,“跑路!”
沒錯。
既然容澈不想給她過安生日子,那她就跑路。
反正,那個靖遠侯府也不是她家,她根本就不會被牽絆。
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神情反而鬆了一些。
此時,銜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打算趕緊回煙波山莊。
雲清淺也趁機告辭。
容澈只是看了她一眼,“這可是看你的面子纔給的。”
雲清淺頭皮一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容澈只是妖冶的笑,“以後,離煙波山莊的人遠點。”
他竟然知道!
雲清淺心中猛的一沉:這個容澈是不是變態來的,怎麼好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難道,剛纔自己跟銜玉露出馬腳了?
不過……
就算自己認了公子炔爲師傅又怎麼樣?
那是她雲清淺自己的事情,他憑什麼來教自己怎麼做?
一時間,怒火中燒的雲清淺擡眸瞪向容澈,“爲什麼?”
容澈微微垂眸,眼神中閃過暗芒。
雲清淺日認識這個眼神。
一旦他動了殺機,或者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都會露出這個眼神。
“你不需要知道。”
冷淡的回答只能讓雲清淺怒火燒的更旺。
她冷笑一聲,“王爺,你當真以爲讓太后賜婚,我就會乖乖的嫁給你?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憑什麼管我?”
容澈赫然擡眸。
那雙妖冶的眸子裡面,一片死寂。
周身突然捲起的罡風,讓他整個人仿若置身在修羅神殿。
死亡的氣息突然撲面而來。
“就憑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陰鷙的聲線帶着死亡的氣息,差點絞得雲清淺透不過氣來。
以至於當她落荒而逃,回到靖遠侯府的時候,小心臟還是“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雲清淺,你給我記住。你是我的,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夜半睡夢之中,那霸道陰鷙的聲線還能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因爲受到了驚嚇,這幾天雲清淺都睡的不太好。
這天早上,她迷瞪瞪的起來,滿臉的無精打采。
“小姐,你又沒睡好啊?”
碧兒在給她梳頭,看到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不由的有些擔心。
她扭頭看向正在擦劍的幽若:“哎幽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去替太后看病麼,怎麼回來之後,咱們小姐倒像是自己病了?”
幽若撓了撓腦袋,“那天我在外面沒進去,除了聽說攝政王——”
“幽若!”
雲清淺如今是一聽到容澈的名字,身上就起雞皮疙瘩。
聽說最近潮州那邊水患,無數災民流離失所。
容澈這些日子在忙着治理水患,所以這幾日也沒有過來找茬。
雲清淺心情很是糾結。
一來,她覺得那些災民很可憐,希望這場水患趕緊過去。
二來,她又不希望容澈太快處理好那些事情。
不然他回頭一定會舊事重提。
這幾日,她爲了日後跑路能夠順利些,一直勤加練習公子炔給的心法口訣。
“小姐,你今日又要跟我練麼?”
這幾天,幽若都陪雲清淺連身手。
從最基本的馬步,到後面的一些簡單的招數。
不得不說,雲清淺的確是個練武的奇才。
她反應很快,學東西更快。
而且聽力,體力都比同齡少女要高一籌。
只是……
這幾日她練的有些過火了。
從早起練到晚上睡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當然啊,不勤加練習怎麼能行?”
雲清淺不由分說,將幽若拉到前院。
幽若皺着眉頭,“小姐,習武要循序漸進。您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的!”
雲清淺搖頭,“時間緊迫,沒有辦法。”
話音落下,她就開始出招了。
幽若沒有辦法,只能儘量放慢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傷到雲清淺。
兩個人剛剛過了百來招,雲清淺借力從身側的假山石上飛躍而起,正準備對幽若出掌的時候,眸光不經意掃過了牆頭。
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風而立,那雙淡泊的眸子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師……傅?”
雲清淺一個愣神,腳下一滑。
幽若原本是接她的招,沒想到雲清淺突然摔了下去。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沒收住,撞到她的肩膀。
雲清淺悶哼一聲,撞到牆壁上,最後才跌落在地。
“啊!”
一直就在觀戰的碧兒一見此景,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驚呼出聲。
幽若也是嚇的個半死。
她連忙收了招式,慌慌張張的跪倒在雲清淺的身邊,“小姐,你沒事吧?”
這幾日原本就練的有些酸脹的肌肉被這麼一撞,頓時疼的雲清淺俏臉煞白,滿頭大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白皙有力的大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在急什麼?”
這淡淡的聲音如同一道微風,緩緩的拂過雲清淺的心頭。
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她覺得肩膀上的痛意都淡了不少。
“師傅?”
雲清淺有些費力的想要擡起手。
無奈這才一動就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望着她幾乎要皺成一團的小臉,公子炔躬身,一把打橫將她給抱了起來。
“天!”
碧兒連忙捂住雙脣,壓下了驚呼之聲。
而幽若則是滿臉歉疚的跪在公子炔的身邊,“爺,是奴婢的錯,請爺責罰。”
雲清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公子炔冷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是有錯。明知道她什麼情況,還跟她一起胡鬧。”
從這冷淡的聲音裡面,雲清淺不知怎的,還聽出一絲關切的意味。
她悄悄擡頭。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公子炔的臉還是美的毫無死角。
嘖,真是美男!
“請爺責罰。”幽若再次重複一遍。
公子炔也沒有正眼看她,只是轉身輕輕一閃。
等碧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抱着雲清淺立在了絮雲閣的牆頭。
“三個時辰之後,來接她。”
說完這話,他身形一晃,化作一團白霧消失於無影蹤。
“天吶,炔公子的武功好厲害啊!”
碧兒雙手圈在胸前,一臉花癡樣子:
“炔公子長得又好看,武功又高強,而且還那麼關心小姐。要是小姐真的跟炔公子在一起,看誰還敢欺負她。幽若,你說對不對……幽若?”
碧兒一回頭,發現幽若還乖乖的跪在地上。
“我在這裡跪足三個時辰,就會去接小姐。碧兒你去忙你的吧!”
而另一邊,雲清淺整個人窩在公子炔的懷中。
平日只知道他們輕功了得,如今親身經歷,才知道的確是不得了,了不得啊!
雲清淺瞧瞧探頭朝下面看去:
只覺得腳下生風,如同鳥兒一般自由。
狠狠的享受一把人肉騰飛的感覺,然後才擡頭看向公子炔:
“師傅,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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