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此刻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擡起頭,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似得:
“對了,王爺,王爺……髹”
嘴裡呢喃的念着容澈的名字,碧兒站起來就猛的朝外面跑了去蠹。
而就在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門的時候,卻冷不丁地與迎面而來的吳庸撞了個滿懷。
碧兒跑的太快,直接跟吳庸撞成了一團,滾落在了地上。
吳庸被撞的溫絲未動。
望着好不容易爬了起來碧兒。
擡眼卻瞧見她哭的眼淚鼻涕一把,好不難看。
“很醜,別哭了!”
吳庸嘴角抽了抽。
這輩子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一哭起來沒完沒了,煩死人了!
“明明是你撞了我,自己還哭的那麼傷心,我還沒哭呢!”
碧兒抹了一把眼淚,纔看清楚面前的人兒是吳庸。
當下她就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嚎的更大聲了:
“吳庸,你來了?那王爺呢,王爺在哪啊?”
吳庸想要將幽若推開,無奈這個醜女人攥的太緊。
好不容用力將幽若推開,吳庸才朝着身後一指:
“王爺一醒過來,聽說王妃去皇宮,就過來了。”
吳庸的話還沒有說完,碧兒就一把將他推開,連滾帶爬地朝着門口跑了過去。
這個時候,一道傾國傾城的絕美身影出現在了右相府的大門口。
那一柄紫金腰封更是將人兒襯得丰神俊朗。
不是容澈又是誰?
此刻的容澈看在碧兒的眼底無關於“冠世美人”的頭銜。
只覺得他像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她痛哭流涕地衝到王爺面前,“撲通”一聲,便重重的跪下了。
髒兮兮的雙手不管不顧的就攥住了他的衣裾:
“王爺,求求你,快點去救王妃,她快要死了。”
原本還端着一臉散漫的容澈聽到這話,一張絕美的臉瞬間全黑。
一股如同死神降至的氣息也是在下一瞬陡然揚起。
彷彿如同從地獄裡走出來的羅剎。
還不等碧兒將話說完,那一抹大紅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消失在原地,朝着院子裡衝了過去。
原來立在一旁的吳庸也是條件反射地衝了出去,身影快如閃電。
只剩下水玲瓏矇頭蒙腦的看着幾乎要哭癱在地上的碧兒:
“到底怎麼回事?”
幽若呆呆的看了水玲瓏一下,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她飛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攥起水玲瓏瘋了一般朝着院子跑了過去。
當容澈到了前廳之後,眼前的一幕幾乎讓他肝膽俱裂。
鳳九闕右掌中隱隱發着微光。
一顆無比精緻的紅色渾圓果子在雲清淺的腰腹間緩緩現出了雛形。
周身亦是虛幻了一圈彷彿正在劇烈燃燒的火焰。
那便是西韓的鎮國之寶龍圖騰!
那顆龍圖騰正順着鳳九闕的心意,慢慢地從雲清淺的體內剝離。
那幻化出來的拳頭大小的虛身探出了一小半個腦袋。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果實上面兩個萌萌的黑點像是一雙眼睛。
那眼睛看了看鳳九闕,想要出去。
可是又似乎在貪戀雲清淺體內的溫暖,竟然有些猶豫了。
此刻的容澈周身冰冷陰鷙的氣息已經達到了極致。
原本在路上就已經蠢蠢欲動的紅菱在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鳳九闕身上攻了過去。
“鳳九闕還不給我收手!”
容澈此刻已然是暴怒,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面涌上了滔天的怒意。
那萬丈紅菱鋪天蓋地的朝着鳳九闕身上砸了過去。
那紅菱像是帶了刀子,像是贅上了萬斤巨石。
一招一式都帶着窮兇極惡,彷彿只要一動就能頃刻將人斃命。
眼看着龍圖騰就要從雲清淺體內剝離出來。
可容澈的攻勢又太過猛烈,這讓鳳九闕不由地放棄了龍圖騰。
他身形一閃,用自己渾厚的內力將那紅菱頂了出去。
雖然紅菱沒有傷到自己,可他卻被紅菱帶出來的內力給震的雙臂發麻。
鳳九闕面上雖然沒有任何顯露,但心底已經是掀起了驚天巨浪:
這個容澈怎麼會有如此深不可測的內力?
“吳庸,給我殺了他!”
容澈冷眼看着鳳九闕,那眼神是外人從未見過的寒冰。
彷彿萬柄利刃隨時都能將人穿透。
話音剛落,他便身形一閃。
將雲清淺軟軟的身子接住了,小心翼翼地攬進懷裡。
懷裡的人兒似乎被人抽盡了生氣,整個人都灰敗不已。
只有一雙半眯着的美眸裡面還閃爍着淡淡的微光。
她倚靠在容澈的懷裡,眼底彷彿只有那張美到人神共憤的臉。
緊緊跟進來的吳庸聽到容澈的吩咐,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的朝着鳳九闕攻了過去。
那邊幽若一拳一拳,已經將鳳痕打的節節敗退。
這邊吳庸出招也是狠厲毒辣。
招招都朝着鳳九闕的致命之處,幾乎就是帶着你死我活的念頭。
鳳九闕剛纔被容澈的內力震傷了手。
此刻面對吳庸如此凌厲的攻擊,一時間有些難以招架!
容澈絕美的臉上不復往日的散漫悠然。
此刻他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擔憂,還有驚懼!
雲清淺嘴角微微一勾,嗅着容澈身上熟悉的松香氣息,心中繃緊的弦微微鬆了一些。
那慘白到幾乎沒有任何血色的雙脣輕輕一扯:
“沒、沒想到,從來就是毫無章法……
對什麼都不在乎的王爺,還會露出害怕的神情呢?”
見這個時候雲清淺還有調侃,容澈一雙漂亮的鳳目一眯。
一種疼痛感突然從胸口擴散開來:
“死到臨頭還不忘佔便宜。”
雲清淺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
“放心吧,姐可沒那麼容易死,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這個“死”字彷彿觸動了容澈心底某根弦。
容澈眼神一暗,眼底劃過一抹暗沉。
那雙多情嬌媚的桃花眼底褪去了往日的僞裝。
那清澈見底的瞳孔裡面只有雲清淺那張蒼白的俏臉。
他緩緩地伸出一隻手搭上了雲清淺的脈門。
那雙迷人的鳳目裡面涌上了滿滿的深情,彷彿在述說着一段堅貞不渝的感情。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
性感的薄脣裡面吐出這句話來。
他緩緩地低下了頭,微涼的雙脣柔柔的覆上了雲清淺的。
四脣交合之際,身邊的打鬥聲彷彿再也聽不到。
容澈只覺得胸口所有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那嬌嫩的雙脣如同罌粟一般,讓一開始打算淺嘗輒止的容澈只覺得遠遠不夠,想要的更多。
雲清淺水眸在容澈親上來的那一瞬倏地睜圓。
她想要推開,想要拒絕,可是周身卻使不上任何力道。
只能生硬的任由他舔抵廝磨着。
那冰冷的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一股詭異的微暖感覺慢慢升了上來。
讓她昏昏沉沉,腦袋中一片空白。
容澈美眸一眯,舌頭也跟着探入幽香檀口,引誘着雲清淺與自己一齊起舞。
雲清淺只覺得身子越來越輕。
一股溫熱的氣流從命門渡入自己的身體。
周身的痛感和不適逐漸消退,一股暖流逐漸涌上心頭……
眼睜睜看着馬上就要到手的龍圖騰重新沒入雲清淺的體內。
鳳九闕只覺得胸口一股憋屈的氣流正四處的竄着,卻不得發泄。
吳庸的攻擊也讓他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心中懊惱爲何會在攝政王府就隱忍不住對雲清淺出手。
而此時的雲清淺已經在容澈的懷中昏睡了過去。
經過剛纔那一番折磨,她整個人就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已經被冷汗浸透。
原本蒼白如紙的面上因爲容澈輸入的內力,微微恢復了一絲血色。
容澈低頭凝望着雲清淺飽滿微熒的雙脣,指尖微微的在上面留戀的摩挲着。
剛纔的觸感太過美好,美好到他就想這麼一直抱着她。
只是,那迷戀的目光在看到雲清淺逐漸安穩下來之後,卻慢慢的轉化成了一道道淒冷如刀的利刃。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將雲清淺放到了碧兒和水玲瓏的懷裡。
低低的囑咐了一聲“看着她”之後,整個人如同一陣旋風似的朝着鳳九闕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一襲大紅色如閃電一般,帶着滔天的怒意和殺氣,彷彿能夠讓天地都變了色。
那便鳳九闕正在與吳庸斗的天昏地暗。
冷不防眼前突然閃過來一抹大紅色的身影。
吳庸彷彿的背後彷彿長了一雙眼睛似得。
在容澈出現的下一秒整個人一個旋身堪堪讓開了三步的距離。
只不過他並沒有停下手上的攻擊,而是掉了頭,支援幽若去了。
鳳九闕定睛一瞧,赫然對上了容澈那雙滿是殺意的赤紅雙眸。
他還來不及出招,容澈雙手一拂。
袖口裡面便射出了萬丈紅菱,閃電一般朝着鳳九闕而去。
而他雙手裡面噴薄而出的雄渾內力亦是從四面八方而來,瞬間就將鳳九闕給團團圍住。
鳳九闕下意識的擡手迎上去,可這卻讓那些奪命紅菱搶了先機。
只聽到無數利刃“唰唰”穿透身體的聲音。
鳳九闕的後背竟然生生的被穿進去七八道如鋼鐵一般堅硬的紅菱。
一時間鮮血噴涌而出,鳳九闕“哇”的嘔出一口血去,僵直的跪倒在地上。
他死死的盯着容澈,一雙眼睛裡面是滿滿的不敢置信和恐懼。
他竟敢……
容澈歆長的雙手一掀,原本還像利刃一樣插在鳳九闕後背的紅菱“嗖”的一聲拔了出來。
鳳九闕只覺得整個身子幾乎要被人活生生的撕裂。
疼的他癱倒在地上,任由血流了滿地。
被幽若和吳庸聯手打地無法動彈的鳳痕,看着幾乎要成了一個血人的鳳九闕,一雙眼睛瞪得血紅:
“主子,主子!”
鳳九闕血流的太快,這個時候人已經昏昏沉沉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鳳痕被吳庸牽制着,他憤怒的看向容澈:
“他是西韓太子,你膽敢如此傷他?西韓國主不會放過你的!”
容澈嘴角一扯,面上勾出了一道冰冷徹骨的笑。
如同鬼魅一般,帶着幾分嗜血:
“我不會傷他,因爲他馬上就要死了。”
容澈手心一翻,掌心已經卷起了一道強大的內力:
“敢動我的人,就別指望可以從這裡走出去!”
話音剛落,容澈的那一掌就朝着鳳九闕的腦門之上打了下去——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劈上鳳九闕的腦門。
原本還在替雲清淺檢查傷口的水玲瓏面色陡然一變。
他突然猛地起身,朝着容澈大喊:
“爺,不可!”
鳳九闕剛纔差點就要至雲清淺與死地,這完全就是觸及了容澈的死穴。
平時他可以裝暴虐,裝無情,甚至是裝瘋賣傻。
但是容澈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命運的鎖鏈就已經將兩個人牢牢的鎖在了一起。
這就是宿命!
觸及了他的底線,就算是天皇老子,他容澈也不會手軟。
什麼西韓太子,就算是其他四國的太子全部都在場,他也是絲毫不會手軟。
這瘋狂的殺意,還有狠厲的氣息,將吳庸也給駭住了。
他一咬牙,拼了命的在容澈那一掌拍出去的那一刻從背後撲上去用力一把抱住了他的後腰。
容澈突然受力,那一掌雖然偏了一些。
沒有打上鳳九闕的天靈蓋,卻也有三分力道落在他的肩上。
只聽見鳳九闕一聲悶哼,整個一個抽搐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靜。
“主子!”
鳳痕心肝俱裂,一雙眼睛赤紅,恨不得將容澈生吞活剝了去。
吳庸更是急的差點跳腳,他飛一般的衝到鳳九闕的身邊,伸手就去探他的鼻息。
指尖微弱的呼吸暖風拂過,這才讓吳庸鬆了一口氣。
容澈此刻已然是殺紅了眼。
周身那滔天的殺氣已經徹底擴散開去,彷彿今日必須要奪了鳳九闕的命才肯罷休。
他冷冷的看着吳庸,身上的殺意絲毫不掩飾:
“玲瓏,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這冰冷的殺氣讓水玲瓏頭皮有些發麻。
不過她仍舊是硬着頭皮,理直氣壯的道:
“爺,剛纔龍圖騰差點被人強行拉出來。
現在情況不穩定。這寶貝是有靈性的,它認主。
你若是就這麼殺了鳳九闕,會害死雲清淺那個女人的。”
一聽到“雲清淺”的名字,容澈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桶冷水,整個身子陡然就涼了下來。
那瑩白的俊臉上依舊陰雲密佈,只是少了幾分殺意。
他的目光從吳庸的臉上輕輕掃過,最終落在了已經昏厥過去的鳳九闕身上。
一雙漂亮的鳳目微微眯了眯,心中似乎有千萬種情緒在撕扯。
最後他倏地睜開雙目,裡面的殺氣徹底褪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散漫。
他轉過身去,看着鳳痕:
“把他弄走,不要再有下次!”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卻讓鳳痕看到了生的希望。
即便是心中恨不得能自己,鳳痕還是強迫自己將情緒壓下去:
自己不是容澈的對手,再加上主子失血過多。
若再不回去救治,恐怕真的有性命之憂。
鳳痕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將鳳九闕抗在肩上。
只是在他臨出門之前,卻是頓住了步子,扭頭看向了容澈:
“我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不過,龍圖騰本來就是西韓聖品。
雲姑娘盜取西韓聖品爲其一,王爺傷我西韓太子爲其二。
這兩筆賬西韓記下了!”
“我容澈恭候大駕!”
容澈一雙鳳目裡面盈着散漫,不復剛纔的殺氣凜冽。
此時他且柔且美,彷彿世上除了雲清淺之外,再無任何東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鳳痕一雙鐵拳狠狠的攥緊。
最終還是攬着鳳九闕身形一晃,消失在衆人的目光之中。
看着鳳痕閃身離開的背影,容澈一雙眸子微微一眯,裡面劃過一抹奇異的亮光。
片刻之後,他才一個旋身朝着後院走了去。
幽若和碧兒這會兒正在替雲清淺換衣裳。
剛纔的衣服已經溼透,若是還穿在身上小姐的身上,恐怕會着涼。
這邊,幽若纔剛脫去雲清淺的中衣,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背。
雲清淺閨房的大門就已經被容澈袖口的掌風一拂,“嘭”的打開了。
幽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呆了。
容澈擡眼,眼前卻是一派明媚的春光。
雲清淺身量高挑,皮膚也是瑩白細緻,若凝脂一般。
如今中衣剛剛褪到腰際,肚兜還掛在脖子上。
她昏沉沉地靠在幽若的肩頭。
那一片雪白的背部肌膚瑩瑩的恍若發着微光。
修長的脖頸,柔和的背部線條,還有圓潤精緻的肩膀……
這一切看在容澈的眼底,無一不是致命的誘惑。
原本心中擔心雲清淺的身體,這才心急地闖了進。
如今卻沒有料到一將門打開,卻是看到了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容澈目光死死的黏在那一片雪白的瓷肌之上,只覺得眼珠子已經不會轉動了。
他只覺得喉嚨發乾,渾身的血液亦是不受控制的四處亂竄,彷彿隨時都要噴薄而出!
直到耳邊傳來了碧兒尖銳到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尖叫聲,他才倏地回過神。
“王、王爺——”
碧兒扶着雲清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容澈突然覺得耳根發熱。
咳咳,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離開比較好吧?!
容澈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沉着氣道:
“趕緊換好衣服,免得感冒。”
雲清淺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
若不是水玲瓏每隔三個時辰就來看看,幽若真的會以爲自家小姐就會這麼睡上一輩子。
不過水玲瓏卻說這是件好事,雲清淺能夠睡,就說明她身體正在已經在自我修復了。
果不其然的,隔天中午,雲清淺終於是睜開了雙眼。
這一覺睡了太久,不過卻睡得十分舒服。
她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有一男一女,看上去十幾歲左右。
他們手牽着手,在一片無邊的花海里面胡訴衷情。
突然有一天,少女說要離開。
臨走之前,她親手編了一個漂亮的花環給少年帶上。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十五歲就來娶我!”
少年高興的點頭,從此他日日站在山頭翹首以待。
只是他要等的那個少女卻是再也沒有出現……
雲清淺的夢就一直定格在少年立在山頭翹首期盼的樣子。
從懵懂無知的年紀等到成熟穩重,他面上從未露出過失望,反而是越發閃亮的期待。
只是,那夢似幻似真,雲清淺卻一直沒有看清楚那一男一女的容貌。
即便是現在睜開眼睛,腦海裡還清晰的浮現出那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卻完全記不起來那人到底是誰,自己又是否見過。
雲清淺微微動了動手指,正準備撐着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腿上正被一個重物壓着。
她有些費力的坐了起來,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她瞳孔微微一縮。
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容澈正趴在自己的雙腿之上,此刻已經睡了過去。
那纖長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在眼簾下打出一排陰影。
將眼下那微微泛青的顏色遮去了不少。
那俊朗的面上沒有刻意僞裝出來的散漫和不羈。
反倒是帶上了一絲倦容,映在那蒼白的臉上愈發讓人心疼。
褪去了那一襲火紅的熱烈顏色,他彷彿踏月而來。
一襲月牙白的衫子在雲清淺的眼中輕輕翻飛。
面若桃花,又如春風,那般輕輕淺淺,如仙子下凡。
那衣衫上綴着仿若天光落下的點點晨星,柔情似水。
雲清淺一直都覺得容澈是在火海里盛放出黑色的牡丹。
那樣驚豔絕倫,只要一眼,便如同烙印,打在了人的心底。
她從來沒見過誰穿紅色會比他更好看,那樣的濃墨重彩,絕世無雙。
可沒想到今天他一身的月白色,卻更是別有一番風姿。
雲清淺中暗自嘆息,這個男人啊……
想到自己昏睡前的那一幕,雲清淺微微的覺得耳根有些熱意
還有一絲惱怒。
容澈這個妖孽,那個時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佔自己的便宜啊!
那日容澈親自己的時候,好像沒有厭惡的感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過……
趁火打劫總歸是趁火打劫。
雲清淺心中一冷,打算將自己的手從容澈掌心抽出來
可她的手纔剛動了動,就被熟睡中的容澈用力握住了。
她微微蹙眉,望着被容澈握的有些生疼的手。
不悅的正要將他叫醒,卻見他原本平靜的臉上突然起了道道漣漪。
一雙俊眉也是陡然蹙了起來:
“別、別走,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原本想要抽出手的雲清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上像是突然沒了力道。
她淡淡的看着容澈,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雲清淺看的出神的時候,那雙蝶翼般的長睫微微顫了顫。
一潭幽深似海的眸子突然睜開了。
雲清淺來不及挪開目光,竟被容澈抓了個正着。
本來還滿心擔憂的容澈,在看到到這一幕的時候,眸光輕閃。
嘴上也是不饒人:
“看就看,流口水就是你的不對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旖旎的氣氛瞬間消散無影蹤。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雲清淺一張俏臉已經是黑透了:
大爺的,也太小看她了吧?
這點定力她雲清淺還是有的好吧?
什麼流口水,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心中雖然理直氣壯的想着,雲清淺還是微微動了動手指,差點就要真的去摸自己的嘴角了……
看到雲清淺面上靈動的表情,原本還懸着的一顆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坐了起來:
“還知道回嘴,看來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雲清淺掀開被子就打算站起身來。
不過許是躺久了,一時間眼睛發黑手腳發軟。
容澈一見雲清淺神情有些不對勁。
一把將她的按住,低頭再看時,胸口微微有些發酸。
原本意氣風發的她,此刻雖然精神了一些。
但一張俏臉明顯消瘦了一些。
原本嚴絲合縫的那對龍鳳鐲,此刻也有些孤零零的掛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現在……好點了嗎?”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自覺發顫。
他沒有發現,他的聲音也開始抖了起來。
雲清淺猝然被容澈抓住了手,有些無措。
見他認真又心疼的樣子,一時有些不捨得縮回手。
被人心疼的感覺讓她有絲迷戀。
而他微顫的聲音就像一片羽毛輕柔地在她心間滑過,癢癢的,卻很……柔軟,很舒服。
“習慣了。”
她還是縮回了手。
痛,早就習慣了,不習憤的是別人的關懷和溫暖。
“我肚子餓了,讓碧兒弄點東西給我吃。
雲清淺緩了一會,總算是從剛纔的眩暈中回覆了過來。
她轉身就朝着門口走了過去,聲音有些發乾。
明明就是有些觸動,卻還想要裝出不以爲然。
平日裡清冷慣了的她,今天卻險些在他面前漏餡,雲清淺只想着快些遠離他纔好。
容澈望着雲清淺倔強的背影。
眼神突然有些深邃起來,卻還是站了起來快步跟了過去。
那一抹玄白的月牙色沒走兩步就趕上了雲清淺。
容澈望着雲清淺瞥自己的餘光,再等自己追上去之後。
她才復又加快了腳步,冷着聲音道:
“別跟着我。”
容澈一愣,嘴角淡淡的綻開一朵笑容:
這個丫頭,明明就是想等自己一起走,還偏要冷着臉說反話。
而在前殿,碧兒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香噴噴、熱氣騰騰的飯菜。
之前就是因爲怕雲清淺醒來肚子餓。
所以每隔三個時辰幽若便將那飯菜熱一次。
熱過兩次的飯菜便賞賜給錦府裡的下人。
如此下來,桌上那些菜已經不知道讓廚房重複做了多少回了。
那些可都是小姐喜歡吃的菜。
不過,也只有王爺這樣吩咐下來,廚房纔會如此不厭其煩的重新做。
雲清淺和容澈兩個人一併到了前廳。
許是餓久了,雲清淺一聞到這香噴噴的飯菜,只覺得胃口大開。
香菇珍珠團,錦繡琉璃魚,還有水晶餃子,這可都是她最喜歡的菜式。
她攬起裙襬就坐上了桌,也不跟容澈打招呼,就這麼大快朵頤起來。
倒是這個時候,碧兒的心裡正在天人大戰:
小姐睡一覺就能好的這麼快,完全就是王爺的功勞。
當日吳庸說,若不是王爺及時替雲清淺輸入內力護住心脈,小姐不可能恢復這麼快。
可是,王爺他之前還趁着小姐換衣服的時候,闖進來呢!
但是……自家小姐跟王爺已經成親了啊~!
夫君看了媳婦的身子,應該算是理所應當的吧?
只是,要不要告訴小姐呢?
如果自己說了,按照小姐的脾性……
碧兒默默的看了一眼吃相兇殘,彷彿秋風捲落葉一樣的雲清淺。
再看一眼眉目柔和的望着雲清淺,也不動筷子的容澈。
還是算了吧……
看着雲清淺吃的酣暢淋漓吃的樣子,容澈面上也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在自己面前,細細的開始挑着裡面的刺。
這一幕,讓站在一旁的吳庸差點沒下巴脫臼。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
自己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的有潔癖,從來就不會與人同桌吃飯。
就連先皇與他同桌,他也是從來不拿筷子的。
而今天,他居然去夾那個已經被雲清淺戳的面目全非的琉璃魚?
原本以爲這將會是自己看到最詭異的一幕。
卻不料接下來發生的場景,更是讓吳庸差點被雷翻在地。
只見容澈將那些挑了刺的魚肉夾了起來,放到了雲清淺的碗裡。
“慢慢吃,別噎着。”
那溫柔的眼眸裡面帶着無比寵溺,彷彿在看着自己心中最珍貴的寶貝。
雲清淺這會兒正吃的歡,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
只見她夾起那塊魚肉就塞進了嘴裡……
---題外話---明日還是萬更,大家新年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