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梵天感到最辛苦的一天,即便是那天黑城外的廝殺,即便是那夜與李達拼酒都不及今日的一半。如果不是那漸漸顯現的繁星,大概溫婉還會再逛逛吧。
李梵天雙手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並且一路上都在勸說着溫婉,因爲在今日發生了這種事後,李梵天便打定主意不再讓溫婉呆在春滿樓了,至於去哪裡,自然是和自己一起搬到族長府。
溫婉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但耐不住李梵天的勸說外加上生拉硬拽,不過在看到那屋檐下“族長府”這三個紅色大字還是生起了一絲怯意。
溫婉停在門口低聲的說道:“要不還是過幾天吧,我有點害怕。”
李梵天叫來一名門口的侍衛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牽住了溫婉手,說道:“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爺爺還巴不得你搬過來呢。”
說完便拉着溫婉跨過大門走了進去,還沒有等李梵天爲溫婉介紹一下府中的結構,老管家就急匆匆的趕來攔住李梵天急忙的說道:“梵天,你怎麼回來了?還不快走啊。”
老管家從小就開始跟隨李熙陽,上百年的出生入死早已經與李熙陽情同手足,再加上他自己也沒有妻兒老小對待李梵天甚至比李熙陽都要好許多,因此李梵天從小就對老管家有一種超越普通長輩的感情。
見老管家如此的慌張還對自己說了一堆自己聽不懂的話讓李梵天更加的疑惑。
李梵天微微蹙起眉頭,問道:“張爺爺,怎麼了這是?”
可惜還沒有等老管家道出個所以然,從後院就傳來了李熙陽憤怒的聲音。
“老張,讓那個畜生給我過來。”
音浪滾滾,即便是從遠處的後院傳來李梵天也聽到了裡面的憤怒,以及其中的無奈,怒其不爭。
李梵天聽到李熙陽的怒吼心中更加的疑惑,想想自己最近也沒有做什麼啊,爺爺到底在生什麼氣,難道是因爲今天自己在外面欠下的債被爺爺知道了?不應該啊。
李梵天強忍住心中的疑惑,轉過身來安慰了下溫婉“沒事,我去看看。”便越過老管家走向後院。
老管家這時才注意到李梵天身後的溫婉,今天梵天怎麼帶回來一位女子?難道說好勇鬥狠已經滿足不了梵天的內心,打算從此以後浪蕩青樓了?
溫婉哪裡知道老管家的內心想法,看着李梵天遠去的背影滿是擔心。
李梵天忐忑的步入後院,別看李梵天剛纔一副風輕雲淡,但真正的面對了憤怒的李熙陽還是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跪下。”
李梵天剛剛走進會大廳,李熙陽就怒喝道。
李梵天向來都不是那種內心驕傲不肯低頭的人,咚的一聲說跪下就跪下。
李熙陽並沒有應爲李梵天的順從而怒氣漸消,從座椅上起身上前,指着李梵天繼續罵道:“我自以爲你只是年少不懂事,沒想到你竟是如此頑劣的嗜血之人,當街竟然對同族人下此毒手,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熙陽滿臉怒容,因爲氣極而發顫的手指再配上那猶如春雷的呵斥聲,當真是將李梵天嚇得一個愣神。不過隨之看到李熙陽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示意自己往他的身後看。
饒是以李梵天天馬行空的思維還是沒有搞懂這是怎麼回事,只得懵懵懂懂的下意識的看向李熙陽身後,這時李梵天才意識到李熙陽身後竟有一位老人負手而立。
準確的說這是一位極其罕見的肥胖到沒有人性的老人,李梵天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禁衛軍的統領武癡,這是李梵天目前見過最胖的一位,不過當他拿來仔細的對比之後才搖搖頭,發現這位肥胖的老人完全可以頂得上武癡以及武濤倆人的總和了。
龐大無比的身軀上套着一件華麗的外衣,通過李梵天那異常挑剔的眼光,可以斷定這件外衣是出自御工坊的頂級匠師之手,絕對的有市無價,但在李梵天眼中充其量就是一件華麗的牀單披在了一隻會直立行走的豬身上。
李熙陽見李梵天依舊愣在當場,臉色精彩到了極點,嘴角上揚,怕是接下來要笑出聲來。
“咳咳。”李熙陽只得輕咳一聲,將李梵天喚醒過來。繼續說道:“你這個逆子,竟將李主事的孫子打成重傷,如今更是不知悔改,今日我要是不給你點教訓,還不知道你以後會做出什麼混賬事來。”
李熙陽怒斥之後,擡手便對着李梵天打去一巴掌。手掌拉弓擡起時竟然動用了靈力,隨着拉弓越長,四周的靈力竟然聚集到了掌心,再次隨着李熙陽的手掌落下,聚集到掌心的靈力猛地向四周迸射,憑空竟響起了轟隆的雷鳴聲,那四處迸射的氣流更是摩擦的李梵天臉頰生疼。
李梵天墨黑的長髮向後仰去,感受到李熙陽掌中的威力,李梵天瞳孔一縮,汗毛炸立,心想:“爺爺,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隨着李熙陽的雷霆出手,大廳內的氣氛頓然緊張起來。
“老爺,不可。”
就在李熙陽手掌即將落在李梵天頭顱上時,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叫,一道聲影從外飛掠而來,一拳直接接住李熙陽的一掌。
“轟。”巨響憑空而生,餘音不絕於耳。
巨大的衝擊產生的氣浪,自己將李梵天掀翻出去,在空中李梵天便“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後狠狠的摔在地上,又是一陣吐血。
老管家與李熙陽一觸即離,腳尖點地飛身護在李梵天身前,說道:“老爺,梵天他還是個小孩子,你怎麼可以下這樣的狠手。”
“你說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再過一個多月就成年了。”
李熙陽說完雙拳緊握,做了一個起手式,看樣子是要再與老管家打上一場。
“罷了罷了,族長,我看梵天也只是一時糊塗,何必下這般狠手。”
就在李熙陽與老管家相互虎視眈眈對峙,一直站在李熙陽身後的肥胖老人開口說道。
聲音溫和又有淡淡的無奈,聽樣子這位肥胖老人心思不壞,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
“即便是一時糊塗,也得爲他做的事負責。”相反倒是李熙陽一直不鬆口,就是不肯放過李梵天,若是有外人在場怕都要爲李熙陽這種大義滅親的舉動鼓掌呼喊。
“我李家萬事皆以族規爲首,錯就是錯,別說他是我的孫兒,就是我犯法依舊應罰。”
“族長果真賞罰分明,當是我輩楷模,但是衝兒如今重傷,我前來只是想與族長求幾粒丹藥。”肥胖老人一臉誠懇,對着李熙陽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李熙陽緩緩收功說道:“想來還是衝兒的傷勢重要,我這裡有倆顆上品的回陽丹應該對衝兒的傷勢有好處。”李熙陽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個巴掌的的錦盒,鄭重的交於肥胖老人。
“真是多謝族長,老朽就先走一步了。”肥胖老人有是深深的作揖告別離去。
肥胖老人離去片刻之後,李熙陽便換了一種臉色,與李梵天、老管家相視一笑,說道:“怎麼樣,我演的還不錯吧。”
李梵天咧嘴笑道:“還不是我配合的好。”
老管家看着這爺倆也只是一陣傻笑。
其實,李梵天在春滿樓將那位紈絝公子李衝打成重傷之後,李熙陽便早已得到消息。作爲家族的族長,李熙陽自然有能力知道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更何況李梵天弄出的陣仗那麼大,近百名的家族少年手持刀槍棍棒趕往春滿樓,這件事早已經引起了族地有些人的注意了。
之後便有了那位富貴老人前來問罪的事,但是想這種被人登門問罪的事,李熙陽早已經習慣了。以前向來都是由李熙陽動手狠打李梵天一頓,來人看見李梵天的慘狀自然就不好意思再追究什麼。
但今日李熙陽得知事情的經過,那李衝竟然意圖對溫婉動手。溫婉是誰?那可是他已經內定的孫媳婦,李衝乾的事已經讓李熙陽有所不快,但看在李衝的慘狀還是和李梵天、老管家演了一齣戲。
但這並不就代表李熙陽就對肥胖老人示弱,而卻正好相反。與李梵天、老管家演戲給肥胖老人看這是先禮。之後的一番話表面是呵斥李梵天,實則也是說給肥胖老人說的。萬事皆以族規爲首,李衝違法在先也是對肥胖老人的警告,這便是後兵。
“對了,老張還不趕緊把溫婉姑娘請過來。”李熙陽衝着老管家急忙的說道。
“我可是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溫婉姑娘了,也都怪你,不早點把人家帶過來。”李熙陽見老管家已經轉身去請溫婉,便又開始埋怨起了李梵天。
片刻之後,溫婉款款而來,對着坐在首座的李熙陽微微施了一個萬福,這才退到李梵天身邊。
李梵天應爲從小便開始鍛體修煉,所以現在即便才十五歲,身高也已經有了成人高了,足足有一米八多。即便如此,溫婉站在他身邊也沒有顯得溫婉低了多少。
一位身體偉岸,一位身材高挑,當真是一對佳人。
李梵天見溫婉走到自己身邊,不由得便擡手摟住溫婉的蠻腰。這般動作並沒有什麼不對,但在這個場合,這個地點就讓溫婉有點慌亂,嬌羞的忙亂打掉李梵天的手。
李熙陽坐在首位,笑看着眼前的倆人打鬧。一時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看着不知爲何竟有了一絲的感動,嚴格的算來自己活了數百年,自己也曾有過愛情,也曾像李梵天現在這樣與愛人嬉戲打鬧。
但是數百年的風風雨雨早已經讓李熙陽忘記了那是種什麼感覺,但現在他又想起來了,那是甜蜜的感覺。
李梵天終於在溫婉的教訓下變得老實了好多,現在正在溫婉的身邊安靜的站好。
李熙陽這纔開口說道:“溫婉姑娘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祖霖哪裡我已經和他說好了,以後你也不用去春滿樓了。”
李熙陽畢竟是做了多年的族長,原本是對溫婉的關心在他口中說出來都有了一種命令的口吻。
溫婉還以爲李熙陽是對自己的職業有看法,覺得在春滿樓這種煙花柳巷有些敗壞李家的門風。想到這裡便失落的低下頭,盯着從裙襬露出的紅色繡花鞋。
李梵天感受到溫婉的變化,開口說道:“爺爺是怕你自己一個人在春滿樓會有危險。”
溫婉聽到李梵天說話,擡頭看向李梵天,卻不料直接對上李梵天的目光,李梵天對着溫婉微微一笑,搞的溫婉又是一陣羞澀連忙從新低下頭,而且埋得更深了。
李熙陽也想到自己的語氣有點不善,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轉頭對着老管家吩咐道:“老張啊,時候也不早了,你去吩咐下人把梵天房間的牀換一個大的,在去挑選一個雙人被子,還有什麼洗漱物品都一起送過去。”
當李熙陽說完這句話,全場的人包括李梵天都怔了一怔。尤其是溫婉片刻之後俏臉嬌羞的就好像可以滴出水來。下意識的靠近李梵天,抓住了他的衣袖。
李熙陽看到溫婉的模樣發聲的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便是老管家。哪怕是李梵天都不由得淡淡上揚了嘴角,只剩下溫婉一人深埋着頭,不過這時她內心也是欣喜萬分,至少會爺爺對她開玩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