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城早已點燃燈火,宛如天幕繁星,大戰之後迎來的首次寧靜。城外依舊在修建防禦設施,工匠連夜在修補受損的城牆。城內沒有人會因爲在大戰中存活而歡呼雀躍,多年的戰亂早已讓人們習以爲常,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會在最後的戰爭中活下來,反而開始盡情的享受生活了。
一個很普通的小院裡燈火通明,幾團大的烤架早已經架起了牛羊,烤的流油,香味四溢,頗有火候。靠牆處早已經整齊地堆滿一人高的酒桶,酒都是農家自己釀的,味道都是及其醇正濃烈。光看這幾十桶烈酒就知道今晚又是一個不醉不歸的慘淡酒會。
今晚這場酒會是天字營頭目與李達的達字營骨幹的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雖說李梵天在兒時脫下了如今號稱同代第一高手的褲子,但是那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李梵天想欺負李達已經想了好幾年了,以前是因爲李達在跟太上長老修煉沒有機會,如今是沒有幾個同齡人敢與李達打架。可是誰又說欺負人就必須要動手,跟何況咋們李大少爺可是正兒八經的文化人,最不恥的就是粗魯的動手動腳,動口不是挺好嗎。
李梵天已經不是第一次盯着酒桶看了,總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招招手叫來幾個天字營的士兵,吩咐道“去在弄幾桶酒。”
士兵一聽嚇了一哆嗦,急忙問道“還要啊?”
李梵天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今晚來的可都是貴賓,不招待好那不是丟了我們天字營的臉面啊,去去去,快去。”李梵天見那士兵還在哪裡發呆,直接給了一腳,還不忘再提醒一次“最少也得再來二十桶。”
剛出門的士兵嚇得又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夜色漸濃,好戲上場。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院門走了進來,“天哥。”又是一陣刺耳尖叫。
李梵天翻了一個白眼,李天賜這樣人物怎麼就生出個這種玩意,沒有絲毫將門子弟風範,渾身也就那百來斤肥膘還有的一看,這種無恥程度就是李梵天都是望塵莫及。
李梵天拉下臉,說道“你再叫一句你就回去吧。”
顯然李梵天還是小瞧了李青的臉皮厚度,李青嬉笑道“天哥,你這不是要請達字營的兄弟喝酒嗎,小弟是最懂天哥的了,你看這可是咋們天字營最有名的喝酒能手了。”
李梵天回頭看一看,密密麻麻的足有二十多人,整整齊齊的黑色勁裝,衆人看到李梵天望過來連一句“營長好”都沒有問候,倒是齊齊的對着李梵天報以一陣傻笑。李梵天心中一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自己倆天不在,怎麼都成了二傻子。”
此時,院外侍衛突然高聲唱到“李達將軍到。”
李梵天趕緊對着李青拋了一個眼神,快步走向門口迎接,李青一點就通,帶着手下人去開酒,低聲說道“一會就對準李達給我灌,誰第一個給我灌到我給他一件中級法寶。”
李梵天親自笑臉相迎,這讓按輩分還得叫李梵天一聲哥的李達還真有一點忐忑,不過轉頭一想小時候可沒少讓這幅笑臉坑過也就安然受之了。
李達率領的達字營也是今日到達黑城,僅僅比李梵天早到了那麼幾個時辰,三千娃娃軍現在都駐紮在黑城校場,白子奇爲了與獸山的大比更是把周圍的居民遷移到別處。
“李達,今天你可是最後一個來的,待會可得自罰三杯啊。”李梵天上來就是直奔主題。
李達平淡的說道“今天是你請客,當然是客隨主便。”
“哈哈”李梵天一陣得意心想“待會還不喝死你。”不過隨着李達帶頭進院,臉色也是漸漸陰沉,看着魚貫而入的達字營士兵,李梵天真想破口大罵,自己剛纔還認爲李青帶的人太多了,現在真想再來幾十個,不,是幾百個。他媽的喝個酒你是不是把達字營一千多號兄弟都叫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打架了。
李浩看見李梵天一臉豐富表情一陣開心,說道“將軍,你是不知道達字營都是一些窮棒子,這不是聽說將軍請客吃酒,都想沾沾光嘛,將軍可別見怪啊。”
李梵天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着說道“不見怪,今天可得喝的盡興啊。”
李浩打着哈哈說道“一定盡興,一定盡興。”
李達看着弟弟和李梵天的勾心鬥角也是嘴角微翹。
這時烤肉早已熟透,肉油滴在木炭上滋滋的響着,李青早已經揮刀切割,酒桶一個一個的打開,每人一隻粗瓷大碗,都倒好了烈酒。
李梵天坐在主位開口說道“來來,剛纔李達將軍遲到,先自罰三杯。”李梵天說着從身後端出一厚實大盆,直接放在李達面前,親自滿上。
李達看着面前的大盆愁眉苦臉,這還是酒杯嗎?這三杯下肚會不會死人啊。
達字營一壯漢搶先站起身來,甕聲說道“這三杯俺替營長喝了。”伸手就向大盆拿去,卻被李青攔住。
“這算怎麼回事,說好的是自罰三杯,咋還替喝啊。”
這三盆看來是非喝不行了,李達帶着一臉悲壯,以決然赴死的蒼涼姿態端起酒盆,還不忘充滿殺氣的看了眼李梵天,,今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開場及其簡潔,一個字“幹”李達正式拉開序幕。
李達豪氣牛飲,一仰頭一盆酒水一乾而盡,絲毫沒有換氣一說。李梵天沒有急着喝,而是一直看着李達,生怕他有什麼偷奸耍滑。
一輪三杯酒過後大戰才正真拉開序幕,這酒果真是烈,三盆下肚李達就開始暈暈乎乎。李梵天心中暗喜,急忙又爲李達倒酒,隨便還踹裡旁邊的李青一腳。
李青心領神會,舉杯對着李達說道“將軍,不喝一個嗎?”挑釁開始。
李達當然不怯場,頭一仰又幹了一盆。倆人你來我往,足足喝了五六盆,把李梵天都看到一驚,原來都這麼能喝啊。
達字營的見自家將軍把欺負,心想這還了得,幾十個人起身就把李梵天給圍住,各種勸酒,理由也是奇葩無比,不是這家的二姨姥姥結婚就是生孩子。更有一大漢,連敬六盆,理由次次不同,家裡母豬生崽都是高興的痛哭流涕,大手一揮說都是自家子孫。
李梵天被達字營衆人圍得水泄不通,天字營擠都擠不進去,隨即轉身將矛頭對準李達,現學現賣也把李達圍了一圈。李浩急着去幫他哥,可終究還是比不過十幾個酒鬼,蹭蹭擠擠剛進了幾步,卻不知道被誰一腳踹了出來。
李浩看着李達一盆接着一盆,喝酒如飲水,看的自己也是心驚膽戰。想到自己身邊沒有一人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忽然肩膀搭來一隻手,虎濤正單手拎着一罈酒,嘿嘿傻笑,說道“咱們喝點?”
院落內衆人分成兩團,正在酣戰。反倒是虎濤與李浩置身事外,倆人相視一笑,找了一塊較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一個天生靦腆,不勝言語。一個有心拼酒卻無酒伴。
倆人喝了幾杯閒聊幾句,回過神來發現戰況又是不同樣。由倆組已經發展成一場混戰,哪裡還有涇渭分明的陣營之分,現在是滿場追殺,逮到誰就是一場血拼,直到一人倒下,站着的搖搖晃晃的再找一個對手。李青現在早已是鼾聲大作,身上滿滿的都是腳印也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倒是李達在天字營衆人圍追堵截下殺出一條血路,搖搖晃晃的就是不倒。李浩急忙的前去扶,反被李達一手抱住就是一頓猛灌,順手還把不省人事的李浩扔進了酒桶,帶上蓋子。
李達滿意的嘿嘿一笑,再也架不住漸濃的酒意,倒頭就睡。
今晚黑城不醉不歸,獸山卻是另一番光景,無數獸山子弟翻身騎上飛禽,殺向黑城。無數獸人都與普通人族無異。或許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獸族,或是半獸人。而是妖族,獸山的真正統治者。
在其中一巨大飛禽上一位年輕獸人在望着鮮紅的朝陽,旁邊另一名獸人說道“少主這次要一定提防人族的李達。”
年輕獸人微微一笑,擡手指向天邊的朝陽,問道“看那是什麼。”
獸人一陣疑惑,但還是回答道:“朝陽。”
“不,那是一場彌天大火,只有鮮血,無盡的鮮血才能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