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族北城門再向前走兩三裡有一處極大的空地,原本李家是想在這裡修建一處糧倉,但是由於最近與獸山征戰不得已停了下來。如今與獸山停戰後,本應該繼續的工程卻莫名的被軍部叫停。在這之前的數日,軍部已經陸陸續續的派出好幾波人前來搭建各種設施,如觀禮臺、演武場。在不分晝夜的趕工下,這片空地終於改頭換面,變成一個足以容納萬人的場所。
今日整個李家人都處在一種興奮的狀態,不論男女,無論老幼,盡皆早早的就趕到那片場所,佔個好位置觀看李家一年一度的族會。李家族會原本是在年末舉行,用來祈求昊天憐憫,盼望來年家族興旺。經過多年的演變,族會現在又多了一項意義,就是族中的青年大比。大比採用常見的擂臺賽,一對一,最後選擇十名獲勝者頒佈豐厚的獎賞,用來激勵族人的修煉熱情。
大比不分身份到底,無論是西城的罪犯,還是族地之外的邊塞鄉人,都可以報名參加。大比上千年的歷史,不知道有多少身份卑微的族人憑藉大比一鳴驚人,飛上枝頭變成鳳凰,這樣更加激勵起不甘平凡的李家人一批又一批的前來參加。
族長府中,溫婉正站在李梵天面前爲其整理着裝。擰着眉叮囑道:“到時候一定要小心,別傷着自己。”
李梵天笑吟吟的迴應道:“放心吧,憑我的本事有幾個人可能傷到我。”
溫婉伸手在李梵天胸口捶了一下,白眼道:“快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昨天讓小甜甜追得滿府的跑。”
李梵天聽到自己的囧事,臉紅的正欲要反駁。從房間外卻傳來張老的催促聲:“梵天,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快走吧。”李梵天無奈只好與溫婉攜手而去。
馬車出了昊天閣,走在族地的大街上才發現街道早已經人滿爲患,各房各脈的馬車被隨意亂串的人堵得水泄不通,街道上一隊一隊的禁衛軍在維持秩序,但看樣子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措施。更有那些火爆脾氣的人哪裡管你裡面坐的是什麼長老,衝着馬車出言大罵。
李梵天看到如此行徑,疑惑的向充當車伕的張老問道:“張爺爺,禁衛軍就怎麼沒有威嚴嗎?”
張老坐在車轅上,平靜的說道:“禁衛軍不同於其他三大軍團,在家族沒有受到根本性威脅的情況下,禁衛軍只是充當着警衛的作用,所以當你看不到一個人血腥的一面,你自然不會懼怕。”
李梵天頗爲認同的點了點頭聽着張老繼續說道:“但是再溫和的老虎也不會是綿羊。”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一位身穿鎧甲的軍士站在一間馬車上,衝着混亂的人羣吼道:“行人向左,馬車向右,大比參賽人員先行。”
軍士的指揮並沒有改變什麼,人們依舊還是我行我素。軍士看到如此,憤怒的衝着身邊的士兵吼道:“去,把那些違反命令的人統統都抓起來。”
終於在抓了十多名不聽號令的行人之後,場面慢慢的得以控制,李梵天的馬車也駛出城門,向着賽場奔馳而去。
今日老天或許也賣了李家一個面子,不能說是陽光明媚,但好歹比起往日的烏雲密佈還是好太多了。
李梵天所在的馬車艱難的從北城殺出一條血路,還沒有走多遠,李梵天就看到了那座近幾日剛剛興建的族會場所。嚴寒的冬季,地上並沒有什麼綠草,因爲連天的降雪,再加上今日被車壓人踩,道路變得已經泥濘不堪。
數十輛馬車依次停到了場地外,車廂內的說話聲都漸漸的變得低沉,參賽人員或多或少的都有點緊張。
場地外圍是由那青磚壘砌的高達十多米的高牆,高牆圍成一個橢圓。順着那僅有的兩個門進去,便是一片空地,空地被分成十三的小區域,大比將在那種區域裡舉行。緊靠着高牆的是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坐席,這便是觀衆席位。
溫婉緊跟着李梵天走進場地,看到已經入座的密密麻麻的人頭,不由得緊張道:“待會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梵天微微一笑,反而叮囑起了溫婉,說道:“一會你就跟着張爺爺,別走丟了。”
溫婉摸了摸懷中的小甜甜,嘟着嘴,不滿的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參加大比的人員依次下了馬車,前往入口的一側等待大比的裁判前來點名。李梵天也不能例外,道別溫婉之後便走近人羣,人羣中李梵天遇到的熟人不再少數。參賽人員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大多數都是從哪三千娃娃軍中挑選的,其他的纔是族中各房各脈、各個村落推選的,前前後後人數足有近千人,但是人數如此之多,都集中在入口一側也沒有絲毫顯得擁擠,足以看出場地的寬敞。
參賽的人員各個都凝神靜氣,從不左顧右盼相互交談,緊不緊張另外再說,都是家族的青年才俊,又有誰會在不久之後的對手面前露出一絲怯意。李梵天沒有半點的緊張,他一直仰起頭在人羣中尋找着李青幾人,但很遺憾的是他沒有找到,反而被李浩、李達兩兄弟看到了。
既然被看到了,李梵天當然會走過去打聲招呼,經過在黑城與獸山新生一代的戰鬥中,李梵天其實早已經沒有了與李浩之間的偏見。但是這並不能讓李梵天對他和顏悅色,“喲,這不是在金燁盆地與龍乞兒大戰三百回合不落下分的李浩嗎。”
李浩雖說打不過李梵天,但是要論毒嘴的程度,他可不會怕誰,上來便回敬道:“喲,這不是嚷嚷着要爲族地老兵養老的李大善人嗎?”
針尖對麥芒,兩人都是鋒芒畢露,互不相讓,只有李達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言語,只是靜靜的看着弟弟與李梵天鬥嘴,不知心中想着什麼。
場地內,族長到了,各部主事到了,所有執政張老到了。於是場地內所有地看客,士兵都不在交頭接耳,靜等族長開始訓話。
族長以及各位族長的大人都登上場地中央的觀禮臺,按照位置順序入座,族長左手邊是家族大長老李熙祥,右手邊竟是那位首次出面便將武癡趕出四象殿的青衣老者。
“咚咚…”清脆的鐘鳴聲擊響,這是對參賽人員的召集,原本待在場地外的參賽人員魚貫而入,穿過入口,向着場地走去。
族長李熙陽看着家族這一代的青年才俊,不由微捋細須,露出滿意喜悅的笑容。李家在進入混沌世界依舊可以綿延不息,沒有被獸山吞併,正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
李熙陽並沒有說什麼場面話,而是點頭示意比賽場中的一位長老,可以開始了。
負責大比事宜的長老看到李熙陽的示意,微微點頭,宣佈道:“今日大比正式開始。”喊聲清脆、悠揚,響徹整個大比場所。看臺上的觀衆聽到大比開始的信號,盡皆站立而起,舉手高呼。“家族萬歲,家族萬歲。”
無論是族長李熙陽還是各位長老主事都是滿臉笑容,十分的享受這種吶喊歡呼。等待着喊聲漸漸平息,負責大比的長老又繼續開口說起了大比的規矩:“這次大賽採取抽籤擂臺賽,將人擊出擂臺便算贏,切記點到爲止,不可傷人性命。”
長老說道這裡微微停頓,用那凌厲的目光環視一圈參賽的九百八十五人,以示警告。全場選手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哪怕是一向不着調的李梵天,還是一如既往高傲無比的李達,盡皆轉移目光。別人或許是因爲畏懼長老的威嚴,但是像李梵天一類的家族紈絝子弟對這位長老可都是畏懼的很。除了因爲他是歷部的主事,更大的原因是他那嫉惡如仇、法不徇私的性格。
長老本名李退之,慢慢的因爲鐵面無私被人稱爲李鐵面,更有那些與之熟絡的人叫了一個鐵疙瘩的綽號。在李梵天等人還是那黃毛小兒的時候,只要你犯了事,李退之就敢拉起你直奔你家,不管你如何的嚎啕大哭,都會將你與你家人堵在家門口,放聲大罵。但是從來不帶有一個髒字,說得都是李家正規律法,知道讓他感到你已經大徹大悟之後,他纔會滿意的離開。
整個李家的高官富豪最怕的就是李退之滿臉鐵青的拉着自家的孩子找來,但是在李梵天那個時候,曾經一直與李浩等人攀比誰被李退之逼到家中的次數多寡,小孩子自然誰也不肯落了面子,那些時日基本上是李退之最忙的時候,剛剛從這家出來,就會跑下另一家,以至於每一次家族會議,各位長老、主事都會悄悄的問一句身邊的老友,“你家這個月被李退之找了幾次。”
那位老友緩緩的伸出手指豎起一隻手指,提問的長老一臉羨慕,“才一次?”,那位回答的老人氣呼呼的咬牙說道:“十次啊。”
“咚咚…”悠揚的鐘聲再次響起,便是催促選手進入擂臺區域。
九百多人開始分成十三組,由一位面無表情的長老帶領,開始各自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