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得從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說起,那場大戰的起因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說的清楚。別說是李家最底層那些民衆戰士,就連絕大數的高層軍官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刻都是一無所知。邊塞將士睡了一覺,醒來揉揉眼睛就發現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獸人妖族圍成了一座孤島。而家族平民也是正在田地中耕地勞作,就被管長集合起來,拿起倉庫中還未生鏽的鋼刀長矛紛紛奔赴戰場。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李家並沒有對這場大戰做出什麼解釋,百姓面對親人的戰死離世而產生的沖天怨氣,盡數化爲了對獸山的仇恨,一直綿延如今,尚未消除。
在這事關李家存亡的時刻,李家卻發生一系列的奇怪變動,已統帥狼煙軍團的李元昊被莫名貶值召回,由上任軍團長李谷鳴擔任。而一族之長在此時卻是身體抱恙,族中一切事物由大長老李熙祥負責。
臨陣換將本是大忌,即便李谷鳴是李家盛名已久的老將,但在毫不熟悉離別已久的狼煙軍團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力挽狂瀾,最終李家在獸山百萬兵力三面夾擊的情況下,由狼煙軍團與風暴軍團駐守的守陽關、後山還是宣佈被獸山攻破。
而遠在西疆的冰霜軍團也因獸山左右護法的牽制,無力回援。家族所在的禁衛軍與數十萬百姓便身處一戰事關生死的地步。
隨後掌管家族一切事物的大長老發佈全族動員令,家族所有人無論是稚童還是老翁盡皆披甲與獸山死戰。“赳赳李氏,共赴族難,血不流乾,誓不歸還”。同一天悲壯的誓言在李熙祥的帶領下,響徹雲霄。
李熙陽慢慢的從回憶中甦醒過來,嘴脣微啓,訴說起了當年的往事。
天空中的雪下的愈加的大,再配上這呼嘯的寒風,當真讓人有了一種孤寂淒涼的感慨。李梵天在埋葬王迅之後便坐上回青衣街的馬車,並非是李梵天不願在呆在西城,而是今日是哪一千天字營袍澤迴歸族地的日子。雖說李梵天只是在天字營呆了短短的半個月,但是那種上過戰場的袍澤情義比什麼都要重。這也是李梵天每日都會與老唐見面閒聊的原因之一,袍澤就好比兄弟,你父如我父,共養之。
馬車留給了張天其一輛,好讓他下次再去老唐哪裡不用徒步慢行。現在只有一輛馬車,李梵天與溫婉自然是坐到了車廂裡,可憐的是武濤與李青只能做起了車伕。李青背靠着車廂,雙腳踩在車轅上,一臉不願是咕囔道:“他也好意思坐進去,就留咱倆人在外面吹着寒風,還有着鬼東西,直往人的後頸裡鑽,真他孃的氣人。”最後一句顯然是在罵雪,李青現在還不知道這東西是雪,但是他知道這東西吹到身體裡是真的哇涼哇涼的。
李青見旁邊的武濤絲毫不迎合自己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也是的半天憋不出的屁來,還不如前面的這匹馬了。”
一向不喜說話的武濤依舊沒有對李青說句話,自顧自的趕車。但拉車的馬卻似乎有話說,高高的揚起馬尾巴,衝着李青便來了一個響屁。濁氣一排,馬身輕快,跑的更歡了。武濤不顧已經臉色變青的李青調笑道:“我還真的不如他。”
李青早已氣的牙根癢癢,倒也說不出來什麼轉身掀起簾子,想要鑽進去,眼不見心不煩。武濤也懶得理他,他也不想和李青呆在一塊,倆人雖說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但是呆在一起就會互懟起來,或許是李青看不起武濤的木訥,而武濤同樣也看不起李青的油滑。
李青撩起簾子將頭伸了進去,本應該繼續挪到車廂裡的屁股,卻遲遲不的不肯動彈。原本李青的身材就是臃腫不堪,這樣前爬在哪裡,就顯得屁股更加的圓潤肥大。片刻之後,李青緩緩的又重新爬了出來,臉色精彩萬分,鬼祟又有些小猥瑣的靠近武濤,悄聲的說道:“你知道天哥兒在裡面幹嘛嗎?和嫂子在親…。”
李青話還沒有說完,從車廂裡猛然踹出一腳,一腳將李青那臃腫的身軀踹飛了出去,最後一個字生生的讓李青嚥了進去。“別管他,我們走”從車廂裡傳來李梵天鬱悶的聲音,武濤聽到後,高高揚起馬鞭,狠狠的摔在馬臀上。被人從飛奔的馬車上踹下來,即便是以李青的身軀也是感到一絲的疼痛,李青從地上爬起來,單手叉腰看到馬車留下一道灰塵疾馳而去,終於跳腳大罵:“你個重色輕友的損樣,老子咒你一輩子找不到對象。”
馬車車廂中,溫婉半倚在李梵天身上,說道:“你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他又不是認不得路。”李梵天隨意的敷衍過去,伸手恬不知恥的摟住溫婉,說道:“來吧,我們繼續。”
溫婉嬌媚的翻了一個白眼,嫵媚動人勾人魂魄。但是卻將李梵天推了開來,笑罵道:“想的美,剛纔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
李梵天捶胸頓足,真想下去好好的打李青一頓,以報此仇。
……
即便是李梵天快馬加鞭,一路飛馳,但等到李梵天回到族地城門口時,時辰已經到了下午時分。今日是上一月前去邊疆增援的軍隊迴歸族地的日子,現在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來到了城門口,以及那條緊挨着城門的大道都成了人們的觀望地點。李梵天找到了已經佔據好有利地形的老唐等人,便安靜的等待起軍隊的迴歸。
李家一個族地就容納了李家總人數的十之七八,龐大的人口也迫使李家的掌權者將族地分爲了四個區域。除了流放犯人的西城,還有官員、豪強、富商林立的東城,依舊與前倆城相比算是正常的南北二城,裡面都是些簡單的百姓,工、農、士、商,毗鄰而居。
老唐所在的青衣街就是東城中的一處主街道,而現在等人的城門也是東城的城門,出了東城城門除了零星的小村落,再往東就是那威名遠揚的守陽關了。
守陽關依靠守陽山而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造就了守陽關的威名。而同時守陽山高聳的山脈也阻擋了從守陽關以東的寒地吹來的冷冽寒風,以至於李家族地是整個混沌空間最適合人族居住的地方。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比如今天的氣溫比往年就要寒冷許多。飄蕩的雪花覆蓋了大地,整個族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族地的人羣並沒有因爲天氣寒冷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寒風抵擋不了人們歡迎英雄的熱情。李家人崇尚軍功榮耀,這早已經刻在李家人的心脹深處,隨着血液流淌在每一個人的全身。
“快看,他們回來了。”靠近城門的一位婦人扯開尖利的嗓子喊了出來。原本圍觀的衆人自動的分開讓出大道。
“嘎吱…”,沉重厚實的鐵木大門緩緩的推開,發出那刺耳的聲音就好像是激盪人心的號角,宣佈着勇士的迴歸。
“噠噠噠…”,排頭倆騎,並列而行,均是胯騎高頭大馬,皆是手持獵獵軍旗。一旗爲天,一旗爲達,正是天字營與達字營的先頭騎手。
人羣中的老唐看着身着鎧甲、手持軍旗的熟悉少年,留下了激動的熱淚,他比離開時瘦了,但是你比爺爺有出息。
老韓拍了拍老唐的肩膀,朗聲說道:“老唐看見沒,那是小唐子,他做旗手了。”
老唐哽咽道:“看到了,我看到了。”
“啪啪”,跟在李浩與唐文傑身後的便是那一千多的倆營士卒,曾在出發時被冠以娃娃軍的少年們,在經歷數次大戰之後,終於成長起來成爲了一名合格的李家戰士。共倆千餘人的士卒分成四列,各個刀削的臉龐上充滿着戰士應有的剛毅,跨着整齊的軍步穿過人羣。圍觀的人羣被這種鐵血的氣氛影響,紛紛站直面色莊重,肅穆觀望。
像這樣的歡迎儀式也只是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新回族地的軍隊都會在族地中央的校場接受軍部長官的封賞。而這種活動,平民是不許進入觀看的。即便如此,衆人也是心滿意足的了,至少自己看到了這般震撼的場景,以後也有了與那些沒有前來的人吹噓的資料。
老唐在散場之後就回家爲唐文傑準備晚餐了,李梵天也婉拒了老唐的苦苦挽留,人家團聚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擾。更何況自己也有別的打算,雖說整個天字營有大半的人都是居住在族地,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是外地的,就比如那個身材魁梧,性格細膩的獵魔人張獵,他就居住在族地周圍的一個小村莊裡。作爲東道主的天字營營長,李梵天覺得他有責任爲她手下的兵起碼找到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在李梵天的眼中,睡覺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春滿樓,所以他打算在整個春滿樓包一間大包廳。當然,包房的錢還是由李奉節出的,這倒不是說李梵天是多麼的摳門,而是李梵天因爲修建老兵養老住宿已經沒有絲毫的銀子了,所以作爲冤大頭的李奉節又一次的被李梵天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