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迦河,整個混沌空間最大的河流。全長三千五百九十里,從強迦山發源,流經獸山、李家族地,與西疆終結,匯成青牛湖。
此時,早已進入嚴冬,但是奔騰的強迦河中並沒有一點冰渣。極大的落差將強迦山的泥土帶到獸山,因爲地勢稍緩,強迦河中的泥土堆積在河邊,變成了一攤溼地沼澤。
沼澤中生長着一攤野生蘆葦,其中各種鳥類,河鮮比比皆是。李梵天受不了李梵音的苦苦哀求,正在蘆葦中抓着河鮮。李梵天在沼澤中一腳一個深坑,費了好大勁才能拔出來。但是在那腐泥中到處都是龍蝦,泥鰍,還有鮮貝。
不管是獸人還是妖族,從來都不以這種東西爲食物,這也使得這些東西在這片蘆葦中分外的多。李梵天一手提着一個籮筐,一手在泥中摸索着。嘴裡唸叨着什麼,顯然是不太高興。
此時李梵音正站在一片實地上,指揮着“快看,快看,你左邊有一個好大的龍蝦啊。”李梵天急忙轉過身去,因爲雙腳被泥吸的牢牢地,一時重心不穩,一個前撲摔在泥中。
泥漿濺的四起,有幾滴已經飛到了李梵音的裙襬上。李梵音看到自己裙子上的一片泥點子,一陣惱怒,小腳在哪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道:“你好笨啊,你看看弄我一身。”
李梵天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泥中拔出自己,伸出那隻小泥爪子,直接將李梵音拉下來。李梵音尖叫一聲,跌落在沼澤裡。原本潔白的長裙,沾滿了爛泥,精緻的臉龐上都有着泥點。
李梵音惱火急了,站起身來就向着大笑的李梵天衝去,卻因爲雙腳深深陷在泥中不可自拔,又重新摔在地上。
李梵音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氣的哭了出來,擡手握了一把泥,向着李梵天打去。李梵天也是回手,兩人一來一回打鬧起來。
白陀見兩個小傢伙玩的不亦樂乎,也不在盯着他們,轉身對着早已經在自己身後站了好長時間的一個老者說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老人身材高大,要比白陀還要高那麼一頭。臉上塗抹着鮮豔五彩顏色,身上掛着密密麻麻的鐵環,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而頭上更是戴着一頂插滿羽毛的高帽子,顯得他身材更加的高大了。
老者原本筆直的身體,微微謙恭的俯身,說道:“已經有數百個部落祭司來找我,想讓我打聽一下今天那兩個承受獸神恩澤的少年、少女身份。”
白陀點點頭,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情,按照那些老古板的做事風格,這要是不追問,倒顯得有點不對勁了。
白陀望着面前的獸山大祭司,驕傲的說道:“那當然是我的外孫了。”
大祭司微微怔了一下,才說道:“悅綺回來了?”
大祭司還不知道林悅綺在李家族地身受重傷的消息,他只以爲林悅綺時隔幾十年終於回到獸山。
白陀鄭重的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你啊,以後別總是待在神廟裡,多出來看看。”
大祭司自然是知道白陀說他消息不靈通,但是作爲獸山的祭司,總不能天天在外面閒逛吧,不過他還是向着白陀點點頭。
白陀見大祭司還是原先的那份看樣子,也不在多說什麼,轉過身去從這已經玩累了的兄妹兩個。說道:“梵天帶上梵音回家了,天快黑了。”
遠處傳來李梵音的聲音:“我不用他帶。”
……
白日西落,這一天過的讓李梵天都有點感到莫名其妙。現在林悅綺還躺在牀上,不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性命危險,只不過是修爲暫時的失去。
而李梵天原本也是體外傷,在李熙陽與白陀先後的治療下,早早的完好如初,比以前還活蹦亂跳的。
李梵天心中只剩下兩件讓他擔憂的事了,一個是父親李元昊,一個便是失蹤的溫婉。不過白陀說李元昊只是靈力被封印,受的傷更是可以忽略不計。想想也是,家族又怎麼會對一位軍團長下狠手。
可是溫婉也不知道有沒有事,這讓李梵天非常擔心。他已經下定決心,等林悅綺身體好點,他就要回去族地。
這件事情也只是讓李梵天發愁了一會,接下來就想到了白陀。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妖族後裔,還是獸王的外孫。雖然自己並不想是李家老一輩的哪樣仇視獸人,可是畢竟李梵天從小就被人教育,李家與獸山的千年恩怨。現在突然成了獸山的少主,內心還真的有點不對勁。但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親情時割不斷的,更何況白陀還給了自己一堆寶石。
李梵天躺在牀上想着,似乎有這樣一個外公也不錯,有錢還厲害,李梵天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李家的長老會議一直開到傍晚才結束,李家的長老除了少數的幾個都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這要是再讓李奇龍講上幾個小時,他們估計都要交代在四象殿了。
會議上,李奇龍不止是強調了一遍族長的權力。對於這次李柏濤謀劃族長的事情,李奇龍是真的動了怒氣。一個家族要是連族長的話都當做耳旁風,那還不是一盤散沙、各自爲陣。
對於這件事李奇龍除了一番嚴厲的警告,還將每一個參與這件事的長老都給了重罰。軍部有大半的長老都被外放到了邊疆,沒有百年時間是根本沒有機會回來的。
而作爲這件事的主要謀劃者,李柏濤已經身死,李奇龍也沒有再追究他的過錯。但是李牧野則被貶到西城,終身不得踏出半步。
更可憐的是李家前任大將軍兼軍部主事李喬恩,因爲其女李年蕾謀劃行刺李梵天,被罰在家族族祠修行百年,不經過李奇龍同意不得離開,這已經是暗中囚禁起了李喬恩。
李喬恩作爲前任大將軍兼軍部主事,實力高強。數年前便進去族祠,與老祖李奇龍共同修煉,但現在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便受到了這種處罰。
會議結束,各位長老紛紛離開四象殿,一個個的都走的極快,生怕落在後面。
經過這一場會議,長老們怎麼會不清楚李熙陽在老祖心中的分量,以前什麼大長老要將族長取而代之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
李熙陽剛剛出了四象殿的門檻,就有一大堆長老們圍了過來,從各種小事開始嘮起了家常。李熙陽怎麼會不懂他們的意思,還是都是看到自己得到老祖的青睞,想過來混個臉熟。
李熙陽到底是做了多年的族長,即便內心十分鄙視這種人,但是依舊笑臉相迎,沒有顯露半分不耐煩,將這種事情處理的滴水不露。每一位長老離開時都是滿意的表情,覺得自己已經與族長有了深厚交情。
李牧野孤零零的站在自家府邸門口,府中的下人已經被自己遣散。現在諾大的府邸只剩下自己一人,府邸空落落的,李牧野得心也去空嘮嘮的。
李牧野今日並沒有參加會議,因爲他在整理李柏濤的遺物。可是當他回來之後,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故人已去,就算將那滿屋子寶物通通帶走又能如何,給誰看?
李牧野隻身一人沒有攜帶任何東西,獨自離開這座空落落的大宅院,向那西城走去。
西城距離李牧野府邸也不是太近,但是李牧野並沒有乘坐什麼馬車。只是拿上一個包裹便開始走去。
黑夜中,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地面。空無一人的小路上,只有李牧野一人向前獨自行走着。路上,李牧野踩在落葉上,腳尖踢飛了石頭。
李牧野已經出了城門,小路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停下腳步,將手中的包裹放到一顆樹下,便有開始向前走去。
昏暗的夜中,李牧野的身影漸行漸遠。此番夜行,李牧野走的極其的慢,他憑藉這月光仔細的看着路邊的風景,至此之後再不出西城。
片刻之後,放着包裹的樹下來了兩個人。天色以黑,兩人也包裹的自己嚴嚴實實,看樣子並不希望有人發現自己。
其中一人撿起放在樹下的包裹,向着那條通向西城的大路望了望。極目遠眺,路途已經變得漆黑。那人似乎是有什麼遺憾,微微搖搖頭,轉身離去。
張老是天微微有點黑的時候纔回到族地,畢竟他還帶着溫婉四人,索性路上李念蕾也沒有整出什麼幺蛾子。
李熙陽散會回到家中,長老已經向他交代了這件事。溫婉服用了安神湯,情緒稍微平定一些,一個人在房間也呆呆的坐着。
而李念蕾三人也被安置到一個單獨的庭院,由長老親自監視着。李喬恩已經被禁足於族祠,對李念蕾也是鞭長莫及。
李熙陽原本想要去探望一下溫婉,可以轉念一想這樣絲毫不太好,便回到自己的屋內,這些事還是留給李梵天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