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叔果真老了,想殺個人都這麼磨嘰,擺明了不就是不敢麼?”御書房的屋檐上,澹臺君澤整個人躺在了瓦片上,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時聽到皇帝的警告聲頗爲無趣的打了個哈欠,鬱悶的對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傳音入密道。
秦夜泠卻是沒給他好臉色,一雙鳳眸此刻噙了冷厲的光,與宴席中的俊美如神截然相反,現在的他就如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名劍,渾身充斥着厚重的殺意。
“我說你至於嗎?皇帝也就是試探她一下,又沒真的做什麼,你現在就這幅模樣,給誰看呢?”澹臺君澤微微蜷縮了一下身子,只感覺周圍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分,凍得他剛萌生的那點睡意都沒了。
“我交代你的事……”秦夜泠語氣幽冷。
“自然都辦好了!”可憐天下人都懼之如魔的君世子,在秦大世子那陰沉的臉色中就像一隻被捋順毛的狐狸,只剩下了聰明機警等優良的品德。
這算不算狼狽爲奸呢?澹臺君澤這麼想着,遠遠就見到一個侍衛急匆匆的從外院跑進來,神色慌張的對着守門的太監說了幾句話,那太監亦是臉色一變,迅速地推門而入,打斷了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氛圍。
“啓稟皇上,承坤門的侍衛來報,說是白二小姐與方小姐打了起來,敬王妃更是與長公主吵得不可開交,現在都仍滯留在宮裡未曾離去。”
“可知道她們緣何爭執?”皇帝眉頭皺起,臉上的皺紋顯露無餘,最終一擺手道:“罷了,傳令將她們都帶到這裡,朕要親自問問!”
“是!”那太監領命當即退了出去,屋裡頓時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但是很多時候情緒一旦被打斷,就再也回不去了。因此皇帝也沒有再對白墨冉發難,低頭繼續批改起了奏摺,仿若屋裡沒有她這個人,白墨冉更是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站立在一旁,靜等着那幾人的到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御書房外便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皇帝聞聲擱下了筆墨,出聲讓屋外的人都進了來。
透過屏風,白墨冉可以看到一共來了五人,其中一人身材頎長,明顯的比其餘幾人高上許多,動作舉止都恰如其分,幾乎不用多想,她就知道了來人是誰。
“都站在外面做什麼?進來!”皇帝坐直了身子微靠着椅背,雙肘撐在扶手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幾人這才魚貫而入,先是長公主,然後依次是敬王妃、方涵煙、太子澹臺祁,以及……走在最後頭髮散亂的白婷婉。
“有誰來告訴朕,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皇宮是什麼地方,你們一個個又是什麼身份!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都能吵起來甚至打起來!我東臨貴族,到底還要不要臉面了?”皇帝看着進來的幾人,聲色俱厲的就是一頓斥責,尤其是在看到本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太子時,眼裡更是多了一抹凌厲。
“皇上還請息怒,臣婦並非有意要冒犯皇家威嚴,只是有人欺人太甚,臣婦實在看不過眼,才以禮相幫,誰料長公主卻是半分道理也不講,臣婦氣急之下,纔會與長公主爭吵起來。”面對皇帝的怒氣,敬王妃先行開了口搶得先機,不慌不忙的爲自己辯解。
她的話剛剛說完,站在她旁邊的方涵煙就已經“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再擡眼時已是滿臉的淚水。
這下別說是皇帝了,就連白墨冉看的都是一驚,方涵煙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裡都清楚,能讓她哭成這樣,那得是受了何等的委屈?
“皇上請不要怪罪敬王妃,一切都是臣女的錯,臣女今日就不該要那什麼‘京都第一姝’的賞賜,免得招人嫉恨,所以還請皇上收回這個殊榮吧,臣女以後再也不敢妄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方涵煙一邊說着,眼淚一邊還止不住的流,這樣的反應讓長公主和白婷婉都看懵了,尤其是不久前還捱了她幾下拳腳,現在妝容不整的白婷婉,更是看着她錯愕的瞪大了眼。
“嘖嘖,你到底是和方家小姐傳音了什麼,能讓她哭的和死了爹孃一樣?”屋檐上,澹臺君澤看着方涵煙在瞬間完成了變臉,默默的把秦夜泠的腹黑檔次又升了一層,一臉驚歎的向他詢問,可惜那人完全都沒有搭理他的打算,他自討沒趣,只得認命的繼續看戲。
“皇上舅父,您不要聽她胡說,明明就是她欺負了我,您看我的頭髮,就是被她弄亂的!”白婷婉見不得方涵煙在她面前裝模作樣,走到她身邊就去推她,“你裝什麼裝!明明是你自己佔了便宜,現在還在皇上舅父面前演戲,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啊”的一聲,是方涵煙被白婷婉推倒,頭撞到一旁的椅子發出的痛呼聲,白墨冉再也站不住,連忙走到她身邊伸手扶住她,等她再擡頭時,額頭上已然撞破了一塊皮,正有血絲從傷口處滲出。
然而方涵煙卻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她趁着角度正好背對着皇帝時,對着她動了動嘴脣說出幾個字,白墨冉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有同樣的傷痛一閃而過,方涵煙手一顫,已然知曉了答案,整個人變得更加的失魂落魄起來。
“白婷婉!你未免太過放肆!長寧,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嗎?”皇帝怎麼也沒料到,往日裡在她面前表現的懂事乖巧的外甥女,竟然還會有着這麼蠻橫的一面,心中升騰起了一種受了欺騙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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