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秦夜泠慢慢地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這讓心裡原本就忐忑的白墨冉更加的緊張起來,她咬了咬脣,漸漸的踱步至他的身前,目光盈盈的看着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都又收了回去。
秦夜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幾次三番後,他平靜的面具終是皸裂,驀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白墨冉似是被他的這一聲笑所驚擾,下意識地開口就道:“對不起。”
對不起,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沒有守護好你的家人。
聽了她的這句話,秦夜泠一直壓抑在心頭的闇火,就像是遇到了一處茂密寬廣的草原,驟然點燃出一片猛烈的火海。
他從祖母的靈堂前站起身來,因爲兩人身高的緣故,他自上而下的睥睨着她,那目光,沒有往日的絲毫柔情,冷的讓白墨冉從心裡感到一絲膽寒。
“對不起?”他重複地低喃了一遍他的話,似是不解到了極點,聲音輕柔,可眼神卻如冰刃般的掠過她的臉。
“對不起什麼?是你信中寫的‘一切甚好,勿念’?還是你即將要成爲太子妃的事實?白大小姐,我倒是忘了恭喜你,我才離開這麼短短的一段時日,你就得到了這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位置!”
“夜泠!不是!一切不是你想的這樣,而且那封信……”
白墨冉沒料到秦夜泠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一時間亂了手腳,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起,更重要的是,對方根本就沒想聽她解釋,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冷冷的打斷。
“我不想再聽到你提那封信!無論如何,祖母已死,這是你這輩子都不能挽回的過錯!至於你要不要嫁給太子……”秦夜泠一邊說,一邊朝她走近了一小步,兩人的距離本來就已經很近,如此一來,兩人之間所剩的間隙更是不足一尺。
白墨冉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見他突然靠近,很自然的也退後了一小步。
也因着她的這個動作,秦夜泠本來已經冷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暗莫測起來。
如果說,白墨冉後退的第一步完全是天性使然,那麼後來的每一步,則是因爲秦夜泠身上散發出的陰暗的氣息,讓她心中畏懼,甚至想要立即逃跑。
每當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她只要想到他現在的處境,便硬生生的被自己扼死在萌芽裡。
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此時的這個決定,竟會是她往後無數慘劇的開始。
直到她的背觸碰到了牆角,她避無可避的被他籠罩在陰影中,手指不安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阿冉。”他突然這麼喚她。
白墨冉眼睛一亮,幾乎立即擡起頭來望着他,眼中滿是欣喜。
可他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她滿腹的喜悅在一瞬間又被粉碎的乾乾淨淨。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很清晰的在她的耳邊響起,“以前的你絕對不會想要逃開我,莫不是被封了太子妃之後,連做戲都懶得做全套了?”
“夜泠!你明明知道我絕對不會這麼想!”白墨冉的眼眶驀地紅了,一雙眼睛很是委屈的看着他。
“是麼?你不想嗎?”面對她的控訴,秦夜泠卻愈發覺得可笑起來,他的語調漫不經心,卻帶着絕對的危險,“如果真的不是這樣,不如你證明給我看如何?”
“好,只要你願意相信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白墨冉強逼着自己將盈了滿眶的眼淚給收了回去,在他的面前,她不想自己表現的是這般的懦弱無能。
可是她卻忘了,只要這個人願意,他總是能輕易的就讓自己潰不成軍。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秦夜泠再沒有多說一個字。
他的目光漸漸的掠過她的臉,然後自她的臉慢慢往下,最後來到了她的腰帶上,緊接着,他的手代替了眼睛,倏地一把扯下了她的腰帶,衣衫也隨着她的動作,一下子就滑落了肩頭,露出了裡面的無限春光。
白墨冉不管怎樣都沒有想到,秦夜泠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在靈堂內做出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伸手去制止他的動作時,他的手已經攬到了她的腰間,氣力上完全沒有對她有所顧及,掐的她的腰一陣劇痛。
可此時她已經顧不上身體上的傷痛,立即伸手覆上他置於她腰間的手,擡頭對上他嘲諷的眼神,心中刺痛,卻還是很堅定的說道:“夜泠,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能?”果不其然,秦夜泠的目光更加的寒冷起來,在某一時刻,白墨冉感覺到她四周的空氣都在凍結,他的眼睛緊緊盯着她的,諷刺的意味濃重到了極點,嗤笑道:“是我不能這樣,還是隻有太子可以對你這樣?”
“秦夜泠!”她因着他的話駭極,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她?他怎麼可以這麼傷她!
“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纔有這麼大的反應?”秦夜泠心中恨極,他只感覺到有一把無名之火燒的正旺。
失親、背叛、拋棄……
這每一個字眼都在燒灼着他引以爲豪的理智,說不清哪一個給他的打擊更重,或者說,他潛意識地想要回避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爲真相是那樣的令他不齒!
他愛上的這個女人,讓他成爲了最不孝不義之人!
他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遵從自己的本心,佔有、毀滅!
於是他非但沒有停止自己手上的動作,在對方驚懼的眼神中,更是將她身上所剩無幾的其他衣物也統統的撕毀在地。
失去理智的他,隱約能感覺到她激烈的掙扎,然而她畢竟是個女子,又怎能敵得過他的力氣?
她在反抗中嘴脣一直在上下啓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覺得那脣的形狀是如此的美好,沒有多想便吻了上去。
直到在最後的關頭,他終於清晰地聽到她絕望的哭喊。
“不要!”
之後,便是他壓抑的輕嘆和她瞬間慘白的面容。
而在這一聲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聽到她任何的話語。
她就像一隻瀕臨凋謝的嬌豔之花,在他的動作下表情脆弱的讓他憐惜,可同時,卻又激發一股更加嗜血的*。
那日,是他永生不會忘懷的記憶。
冥幣翻飛的靈堂,染着處子之血的衣衫,以及她從頭到尾都緊緊闔上的雙眸。
他在發泄完他的怒意之後,理智終於稍稍回籠,便見到她踉蹌着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明明有些動作已經讓她疼的咬緊了脣,卻依舊倔強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堪堪的將衣服穿戴好披在身上,雙手環臂的蜷縮在角落裡,彷彿一隻受傷的小獸。
這時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暴怒之下到底做錯了什麼,剛想伸出手去撫一撫她的發,就聽見她虛弱的聲音從雙臂間傳來,依然不難聽出幾分顫抖,“這樣,你是不是就能,不生我的氣了?”
秦夜泠的思緒每每想到這裡,就如同經歷了一次剖心之痛。
而最讓他承受不住的,是他當時的回答。
他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轉過身來,看到那一方牌位,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柔軟,轉眼化爲烏有。
他說:“若是今日之後,太子還願意娶你,你我之間,便再無瓜葛。”
時至今日,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即便對方都已經忘卻了這段往事,他依舊無法釋懷,不單單是因爲他帶給她的這份難以磨滅的傷痛,更是因爲,寒衣在死前對他的忠告。
“秦世子,凡事存在必有其因果,前世今生,虛虛實實,且不可過分沉湎,逆天之事之所以可爲,必定有之必然所在,你的執念或許明在心間,墨冉小姐之執念你又可知?”
“秦世子,你我相交也有多年,今日或予你一言,墨冉小姐前世執念所在之處,或爲記憶封存之所,萬望珍重!”
他的執念,是錯失了她,誤會了她,一錯便是一生。
而她的執念呢?她的執念是什麼?
在她前世的記憶裡,什麼是她最不願觸碰回想的過去?
他不敢賭,前世他犯下的那些過錯,令他至今想起都覺得刻骨難忘,又怎能讓她知曉?
他靜默的坐在牀榻旁,這一想就是一夜,直到晨起的鼓聲響起,他才方覺夜已經過去。
可問題的答案,他卻始終沒有頭緒。
更令他深覺頭疼的是,他知道,自昨夜之後,阿冉怕是對她徹底寒了心。
她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前世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她連對自己解釋都不屑,又怎能忍受得了他對她的隱瞞?
而他對她隱瞞的事實,卻是他絕對不能讓她所知曉的。
這就像一盤無解的局,彷彿是命運流轉一圈後對他的嘲弄。
“秦將軍。”
帳外有人語氣焦急的喚他,讓他得以從自己的思緒中暫時的逃脫出來。
他從牀榻上起身,幾步走過去掀開帳簾,在看到站在通報士兵身後的一張臉時,臉色愈發的難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