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七星蠱毒

“阿冉,你的約,我又怎可不赴?”

無論何時,那人在面對他時,聲音總是這般的溫柔,好似帶着這人世間所有的寬恕與悲憫,有種看透滄桑後的沉靜。

曾幾何時,她就是這般迷醉在他的柔情中不願醒來,即使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她還一味的欺騙自己,不管他是誰,他都還是她的子籬哥哥,他待她的那份心意,是不會變的。

“那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將你約在這裡嗎?”

白墨冉聽着那熟悉的聲音,看着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心中並不驚訝,他要從宮中脫身而出,易容是最方便的法子,這對於他們幽冥門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莫子籬的目光黯了黯,朝着她的方向走近了幾步,順着她站的方位往山下看去,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山腳下正在緩緩前行的儀仗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出言安慰道:“阿冉,人死不能復生,她這一生已是極盡榮華,你也不必爲此太過傷感了。”

“極盡榮華?”白墨冉聽着,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冷笑,她看着莫子籬,眸中往日裡的癡戀早已煙消雲散,現在有的,只剩下滿目的冷然與失望,“是啊,或許在你看來,這的確是她最好的歸宿吧,你是幽冥門的少主,又怎會懂得這人世間的真情?”

“阿冉,你說什麼?”莫子籬到現在才發現白墨冉今日有些不對。

那日秋霜到玄林宮給他傳信時,他接到信,信中只寫了時間地點,他與阿冉許久未見,他以爲她約他此番前來,是因爲白素歌的逝世令她神傷,所以纔想找個人陪她說說話。

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我說什麼,你會不知?”

白墨冉見到他臉上露出的不解之色,眼中的冷意更甚,她轉過頭不再看他,往遠處眺望而去,聲音也因着心境的變化而有些飄忽。

“你知道嗎,姑姑死前的最後一刻,我都一直陪着她,我親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自縊而亡、含恨而終,我卻只能看着而無能爲力,那一刻我就在心裡發誓,我與這東臨皇室,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她說到這裡轉過頭,毫不躲閃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一直看到他的骨子裡去,聲音冷硬清晰,“但是我比之更恨的,是你,莫子籬!”

莫子籬渾身一怔,眸子微微睜大,訝異的看着她,“阿冉?”

見到他的這種反應,白墨冉嘲諷的一笑,心底已經冷到極致,“事到如今,你還要裝作不知情嗎?你敢說那日宮宴中出現的刺客,與你幽冥門無關?與你無關?”

“你覺得是我?”莫子籬終於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面色白了白,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

“難道不是嗎?”白墨冉將他所有的表現都看在眼中,臉色不見得比他好上多少,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懷疑他,這個她曾經最信賴的人,可是事實擺在面前,讓她不得不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了一塊黑色的布料展開放在手中,舉到他的面前,“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山上的風很大,吹得那塊黑色的布瑟瑟作響,也顯得布上刺有的龍紋圖章愈發刺目起來。

莫子籬臉色一變,從白墨冉手中拿過那塊還沾有血漬的黑布,放在手中仔細的觀看後,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這龍紋圖章,一向是你們幽冥門獨有的印記,每一個圖章都由上好的雪蠶絲線繡成,而這雪蠶絲線,又都全被幽冥門一門收攬,他人就算是想要仿造都不成,天下無二,就算是這樣,你還要說你不知嗎?”

這塊碎布的主人,是幫白墨冉擋下致命一劍的那人所落下的,當時劍劃傷了他的身體,同時也劃破了他的一角衣袂,當時情況急迫,她在發現後只能將其飛快的收到自己的衣袖中,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阿冉,你變了。”莫子籬在確認了那塊衣料的真實後就放下了手,看着白墨冉的目光隱帶了一絲悲傷。

她的眼中,終於是沒有了他的影子,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受了傷以後,可以肆無忌憚的躲在他懷中訴苦的小女孩了,她已然屬於另一個人。

“是啊,我變了。”白墨冉也順着他的話給予了肯定。

若是放在以前,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選擇相信他,就算是事實擺在眼前,只要他說不是,那就不是,但是現在,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她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天真的勇氣了。

“你想要我如何?”莫子籬看着她,眼中的包容絲毫未減,或許這樣也好,她徹底斷了對他的念想,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可以坦然的面對屬於他的命運。

“你走吧……”她的及笄之日,已經不需要他了。

白墨冉淡淡地對他吐出了這三個字後,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足一點地,很快便消失在了武白山脈間,因此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視爲淡然絕情的那人,是用怎樣的一種表情,在目送着她的背影離去。

**

天色已黑,山間篝火冉冉,已經走了一天的送葬隊伍終於在山中停下,就地歇息了下來,每個人一坐到地上俱是鬆了一口氣,累的恨不得倒地就睡。

山路難走,平地上一天就能到的路程,他們走這山道大概要三天才能將棺槨順利的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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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吃了些乾糧以後不久後都沉沉睡去,爲第二天的趕路做準備,唯獨只有看守棺材的士兵們絲毫不敢懈怠,輪流在周圍守着夜,防備着任何狀況的發生。

一縷花香自山谷中幽幽傳來,霎時沁人心脾,守夜的士兵們聞到之後,渾身的疲憊好像驟然間減少了許多。

“你有沒有感覺突然精神了一點?”其中一個士兵心中覺得奇怪,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另一個同伴詢問。

“你也是嗎?我從剛剛就覺得這山裡有一股好聞的香氣,聞了之後倍兒提神!”那同伴聽到詢問後立即附和,他也早就察覺到了異樣,只是一直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所以憋着沒說,現在聽別人一說,纔敢確定。

這兩人一開口,其餘清醒的幾人也參與了討論,皆是說着山中的香氣好是神奇,居然有着這等的作用。

只是這樣的興奮感沒有持續多久,其中最先開口的一人猛然就覺得自己大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一點徵兆的就暈了過去。

其他幾人看到這場景都是一驚,手立即放到了腰間想要拔劍而出,但手還沒來得及抓住刀柄,也都同第一個士兵一樣,齊齊暈倒在地。

山道上安靜了一會兒,只餘下山風嘩嘩作響,已經篝火燃燒的啪啦聲。

在確定了所有的人都陷入沉睡之後,山道旁茂密的叢林中顯現出三人纖細的身影。

“動手!”

白墨冉壓低聲音吩咐,與此同時聚集自己所有的內力置於棺槓上的棺材,牢牢綁住棺材用於固定的繩子頓時就像是自動有了意識般,“咻咻”兩下就自己解了開來。

白墨冉不敢懈怠,手掌向上,棺材騰空而起,緩慢卻穩定的朝着三人的方向漂浮而來。

綠綺和秋霜見此,兩人對視一眼,從樹叢中擡起了事先準備好的另一口棺材。

這是小姐命令軟紅閣的百名木匠連夜趕工打造而成的,從外表上看與白素歌所用的棺材一模一樣,只不過裡面放置的,是等同於人體重量的石頭,爲的就是今天的調換。

她們兩人沒有小姐那麼好的內力,只能運用輕功將棺材擡到棺槓上,然後把繩子又原封不動的繫好,最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到那些士兵的鼻下嗅了嗅,便飛快地迴歸到叢林裡隱去了身影。

沒過多久,那些看守的士兵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在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後心中大驚,立即轉身看了眼自己看守的棺槨,在見到其安然無事後,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想着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幾人彼此對看了一眼,即使知道可能有問題,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這件事,畢竟誰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躲在叢林中的三人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這才悄悄地移動身形,擡着棺材,循着之前來時的小路原路返回。

姑姑喜歡的那人是父親年輕時手下的一個幕僚,被長寧殺害後隨意埋在了一處靠近皇宮的山地上,就算是白墨冉想找尋也尋之不得。

不過即便是如此,白墨冉也相信,姑姑在地下寧願與相愛的人相伴一輩子,也不會再要呆在那個華貴而冰冷的宮殿裡了。

所以白墨冉將她的棺材給偷換出來,在那塊山地上尋了一處風水最佳的位置將她葬了,立碑改名爲蕭氏,終於讓她“嫁”給了自己的心愛之人。

這是她能爲白素歌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姑姑,只願你來生能夠隨心而活,與相愛的人相守一生。”

站在白素歌的墓前,白墨冉的手撫過她的碑位,眼中的傷痛已經漸漸撫平,只餘下對她美好的期冀。

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意般,山間的風突然停了,遠處不知從哪裡響起了鳥雀的叫聲,清脆悅耳,彷彿就是她給予她的回答。

白墨冉笑了笑,她知道,姑姑大約是開心的。

**

可是有些人註定不讓人消停,第二日寅時,右相府的大門就被人敲響,白墨冉本就無心於睡眠,一直都處於假寐的狀態,因此聽到前院傳來的動靜立刻就起了身。

她看了看時辰,眼皮莫名一跳,頓時覺得不安起來,在這個時候還會來右相府驚擾的,那就一定不是小事。

她急急的穿戴好打開屋門就朝前院走去,兩個丫頭一直在屋外面守着,此時見了白墨冉出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發一言緊跟在了她的身後。

“不知道於公公深夜前來所爲何事?”

還未走到花廳,白墨冉就聽到白易之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聽上去很是清醒,不像是從睡夢中剛剛驚醒的樣子。

她還未及深究,就被於公公的下一句話驚的後退了一步。

“右相大人,老奴現在來不及和您解釋,只是小公主現在性命垂危,急需要府上的百香露一用,特命老奴來取。”於公公語氣很是急迫,平日裡尖細的嗓音在這時候聽來更爲的尖銳,像一把刀劃在了白墨冉的心上。

百香露?如果她沒記錯,這可不是什麼治病的良藥,而是能制百毒的解藥!

當今世上一共只有三瓶,其中兩瓶分別被北寒和西漠的皇室所得,而這唯一的一瓶,還是她的孃親在世時留下的,之所以會被皇帝所知道,還是她小時候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當時母親給的解釋是她有一次上山祈福時,碰到一位雲遊的得道高僧贈與她的。

她的怒氣立即上涌,幾步就走進了花廳中,也顧不得白易之的臉色,聲色俱厲的對於城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小公主好端端的爲何會中毒?宮裡的婢女這麼多,是誰能在這衆多的看守下還能夠傷到小公主?”

於城沒料到白墨冉會突然衝出來,而且還是這幅強勢的樣子,與上次他宣旨時見到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一下子有些愣神,幾乎是憑着本能答道:“這……這老奴也不清楚,老奴只知道伺候公主的奶孃在夜間要給小公主餵奶時,發現小公主面色青紫,這才稟告了皇上,至於是誰下的毒,現下還未顧及的上啊!”

於城在說完這番話後纔將自己的神智找回來,等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裡不由的駭然,這墨冉小姐剛剛竟是將自己逼到這個地步,要知道他方纔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威壓,是隻有在皇上身上才感受過的!

他的這邊話音剛落,白易之派去的人已經將百香露給取了來,轉手就要遞給於城。

於城看到那瓶子,眼中一喜就要去接,卻在半途被另一隻手給攔截了。

“於公公還勞煩前面走,小公主現在身中劇毒,作爲她的表姐,墨冉實在是放心不下,便和於公公一起進宮罷!”

“這……”於城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妥,那邊白墨冉已經先他一步邁出了腳步。

“於公公,小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若是因爲您的緣故有半點損傷,您可擔當的起?況且墨冉雖然身爲長處,但勝在平日裡愛看些雜書,因而對這些毒也有着一定的研究,於公公您可別忘了,上次六皇子的毒是誰解的!”

白墨冉一番話恩威並施,讓於城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也只能點點頭答應了,立即上前爲她開路。

路走到一半,白墨冉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回頭看向白易之,卻沒料到正對上他凝視着她背影憂慮而又欣慰的目光,在被他撞個正着後,立刻錯開了視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經過這麼一下,白墨冉也忘了她剛剛回頭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是道:“父親還請早些歇息,一切有我。”

說罷,腳下再不停歇,一路快步的走出了相府。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中再也看不見了,白易之才終於露出了一副蒼老疲憊之態,想到她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發出了一聲悠長的輕嘆。

因爲是夜裡,京都的馬路上空無一人,這也方便了趕路,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趕到了宮門口,因爲事態緊急,於城直接亮出了皇帝給的令牌,讓車伕一路駕駛着馬車直接到達了碧雲宮。

碧雲宮是雲嬪的居所,在這宮中,雲嬪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極爲一般,但勝在性格溫婉,善解人意,白素歌逝世以後,皇帝便將小公主交給了她來照料。

如今出了這個事情,雲嬪自然難逃罪責,此時正跪在宮殿外哭哭啼啼的向澹臺宏請罪,請求饒她一命。

“啓稟皇上,墨冉小姐攜百香露求見。”於公公沒有理會在殿外哭泣的雲嬪,帶着白墨冉徑直繞過她到殿前通報。

“讓她進來!”皇帝沒有多少猶豫直接給了回答,聽的出來,他的聲音裡也藏了幾分焦急,看樣子對小公主還是有幾分上心的。

得了皇帝的許可,白墨冉不敢再耽誤,疾步走到了屋中。

屋內燈火通明,她一進去就看到外屋密密麻麻跪滿了一堆的人,丫鬟太醫奶孃都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神色惶恐到了極點,那是對於未知命運的恐懼。

她的心立刻一沉,看樣子皇帝是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召來了,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後纔會想到右相府的百花露,到底小公主的情況現在是有多麼嚴重?

她一進去,屋內的衆人就把期待的目光齊刷刷的放到了她的身上,很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條道路,期盼她能解了小公主的毒以保住自己的命。

白墨冉一繞過屏風,就見到皇帝正懷抱着襁褓坐在牀邊,一臉的焦急憤怒之色。

“墨冉見過皇上。”

白墨冉朝着皇帝彎身行了一禮,澹臺宏立刻擺手讓她起身,語帶欣喜道:“百花露可有帶來了?”

她從袖袋中拿出百花露放在了手中,澹臺宏見此從牀榻上起身,剛要從她手上接過,白墨冉卻突然收回了手。

“你什麼意思?”澹臺宏立刻變了臉色,語氣中帶了薄怒。

“皇上還請不要誤會,墨冉只是希望先看一眼小公主,這百花露雖說能解百毒,但這其中並不包括一些奇毒,但凡解藥,總是有些大補之物,小公主纔剛剛出生,若是再錯服了藥物,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澹臺宏的怒氣,白墨冉絲毫不懼,條理分明的解釋道。

澹臺宏聽了她的話,臉色好轉了許多,見她說的也有道理,也不再反對,便小心翼翼的將孩子遞到了她的懷中。

這說來還是白墨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這個孩子,她出生時,她因爲姑姑的死,神智早就散落到九霄雲外,就連她的長相就沒看得清,如今有了機會,這孩子卻是又在生死關頭徘徊。

她懷抱着這個孩子,感受到手中的溫暖,心頓時柔軟成了一片,在看到她的小臉時,更是驚訝不已。

她這纔出生了三天,五官竟已是出落的這般分明,長得更是與姑姑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更讓她驚歎的還在後面,這孩子原本雙目緊閉,已經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可一到了她的懷裡就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張開了眼睛,眼珠子更是咕嚕嚕的轉了一圈,最後定定的看着白墨冉的臉。

如此一來,白墨冉好奇的看着她,她也目不轉睛的看着白墨冉,時間在那麼一瞬好似定格,最後被一聲驚天動地的孩啼聲給驚醒。

“小……小公主哭了?”屋外的人聽到哭聲,一個個都表現出了萬分的驚訝。

“是小公主的毒解了嗎?小公主除了出生那天哭過一次外,就再也沒有出過聲了。”另一個人也應聲道。

“是啊,若不是小公主出生的時候的確哭了一嗓子,我都會懷疑小公主是不是有啞疾了!”大概是以爲小公主的毒已經得解,每個人的神經都放鬆了不少,也有閒情談論了起來。

屋外每個人的竊竊私語都被白墨冉聽到了心中,因此她對眼前的這個孩子更加的愛惜起來。

你是認出姐姐了,所以纔想把所有的委屈都訴說給我聽嗎?那就盡情得哭吧,你不用怕了,以後有姐姐在,姐姐絕對不會再讓你被任何人欺負了去!

白墨冉伸出手來輕輕地爲她擦去了眼角的淚珠,心中溫柔的安慰道。

如果說前面的那些白墨冉只將其歸結於巧合的話,那麼接下來這孩子的舉動就讓她徹底拋棄了這個念頭。

因爲白墨冉心中安慰的話剛剛說完,小公主這邊就停止了哭聲,只是撇了撇嘴,看上去還是有些委屈,對她眨了眨眼睛。

白墨冉發誓,如果她不是親手接生的這個孩子,如果這個孩子不是她的表妹,再如果,她長得不是這麼像姑姑的話,她大概在剛剛的那一刻,就會忍不住脫手將這孩子扔出去。

這當真是個妖孽!

“怎麼樣,你看了這麼久,看出她中的是什麼毒了嗎?”澹臺宏在一旁一直焦急的等待着,見到小公主在白墨冉懷中嚎啕大哭的時候,他面上也很是吃驚,看着白墨冉的目光更是有了幾分不對勁。

得到澹臺宏的提醒,白墨冉才緩過神來,想起了解毒這個大事。

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這個孩子給她的震驚太過,才讓她忘記了來時的初衷。

她凝神開始打量永樂的臉色,發現她除了嘴脣有些泛紫之外,其他地方並無不妥。

因此她往牀榻走了幾步,將她放到了牀上,解開了她的襁褓仔細的又看過了一遍她的身子,最終在她的腳心處發現了異樣。

七星蠱!竟然是七星蠱!

白墨冉在得出結論之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些日子,若不是她一直在暗中研究着她往常從未接觸過的蠱術,她就算今日見到也未必能夠察覺出來,因爲這七星蠱並非是指她的腳上有七個小點,而是指在算過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後,找出他全身上下最薄弱的一個位置,然後用種了蠱的銀針刺進那個部位,從而讓蠱蟲進入身體。

中了蠱的人不會立即死亡,但在死亡的過程中卻會尤其的痛苦,這蠱之所以稱作七星蠱,是因爲蠱蟲會在人的身體內,沿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慢慢地腐蝕人的聽覺、視覺、嗅覺甚至是觸覺,直至蠱蟲沿着血脈來到心臟的位置,將心臟蠶食完,纔是那人真正的死期!

到底是誰,竟然會對一個出生不到三天的女嬰下這樣的狠手!

“你這是什麼表情?小公主到底怎麼樣了?”澹臺宏見到白墨冉面上忽青忽紫的神色,他的心也跟着波動起伏。

其實按道理,他是不應該有這種情緒的。

永樂固然是他的孩子,可是作爲一個帝王,他對親情的感覺早就淡薄,更何況在這孩子之前,他早就有過六個皇子和一個公主,當父親的感覺,他早就已經體會過很多次。

但是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孩子開始,打心底裡就尤爲的疼惜,一種身爲父親的成就感和驕傲感油然而生,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所以今日,他在得知這孩子出事以後,什麼都沒想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皇上,墨冉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能夠准許。”白墨冉從牀榻上起身,再次跪倒在地上。

“你且說說看。”澹臺宏蹙眉看她,捉摸不透她在耍什麼把戲。

“公主的毒墨冉可以解,只是在墨冉爲公主解毒的時候,還望皇上可以迴避。”白墨冉面色淡然。

“這是朕的孩子,朕的公主,你替她解毒,朕在旁邊看着是理所當然,你到底有什麼理由?”澹臺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恕墨冉無可奉告。”白墨冉思量了一下,還是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你……”果然,澹臺宏勃然大怒,眼看着就要發作。

“皇上,我算起來也是小公主的表姐,小公主的這條命,是墨冉親手救下的,您只需要知道,這世上最不願意看到小公主出事的人,其實是我,不是嗎?”再危急關頭,白墨冉擡起頭,目光誠懇的看向皇帝。

她在賭,賭皇帝既然能夠爲了小公主這麼大動肝火,也一定是很在意小公主的。

好在這一次,她賭對了。

“若是你解不了小公主的賭,朕會讓你替小公主陪葬!”

澹臺宏在聽了她說的話以後,沉默了一會兒,撂下一句話後,擺了擺衣袖就走了出去。

白墨冉見此,心中着實鬆了口氣,轉過身去,無奈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輕嘆道:“果然是個妖孽呢!”

那孩子聽到了她的嘆息,竟是得意的笑了笑,一雙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白墨冉麪皮一抖,收起了手中的百香露,從袖中拿出了另一個空的瓷瓶和一片薄刃。

既然小公主中的是蠱,那麼再好的解毒良藥對她來說也是無濟於事,可是蠱術她又不擅長,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喂她喝下自己的血,來暫時壓制她體內的蠱蟲。

刀刃將手腕劃破了一道小口子,很快的,瓷瓶中就盛滿了她的血液,她見好就收,用內力抑制住還欲向外流淌的鮮血,將薄刃重新收好。

只是當她拿着瓷瓶站在牀榻邊卻犯了難,這要如何,才能讓這孩子把這麼血腥的東西當做奶一樣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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