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與徐儀驚愕和疑惑的目光之中,何老尚書何中譽緩緩向着李時秋走去。此時的李時秋已從方纔驚駭之中緩了過來,她也是被何中譽那洪亮的呼喊中驚醒。也是吃驚的看向何中譽,由於她離方纔在驚駭之中,也沒有聽到何中譽與徐儀的對話。
不禁疑惑這位老大人是誰,爲何出聲阻止徐儀,難道是爲她出頭。李時秋更是不解,她也不認識這位老大人,他爲何冒着激怒徐儀的風險爲自己出頭。想到這裡她不由睜大雙眼看向這位出聲阻止徐儀的老大人。
而在此刻,何中譽已經向着李時秋走來。他與李時秋之間有數步的距離,雖然他走得緩慢,但是片刻後他的面容便清晰的出現在李時秋的眼中。當李時秋清楚的看到何中譽的面容後,她在數息間便認出這位老大人是何人了。
竟然是何老尚書何中譽大人,李時秋心中既驚又喜。喜的是何老尚書是父親生前故交摯友,爲人頗好。自從父親故去後,她李家就在官場上完全淡出。再也無人記得曾經在京城顯赫一時的李家,人走茶涼。
只有這位何老尚書倒是對李康這位故交摯友經常叨唸,在李太妃帶着徐旭與李時秋、王敏離開京城之時。他還親自相送,對李時秋這個故人之後叮嚀囑咐。當場隱淚,這讓當時小小年紀的李時秋泣不成聲,心裡就一直記得這位尊長。
而且在其後每年間,李時秋都會收到何老尚書從京城的來信,從不間斷。都是問及她的近況,讓人感動,這使李時秋更是尊重這位何老尚書,當他是自己的長輩來尊敬。這還不說,就在三年前秋初,這位何老尚書藉着回家探親之際還親自來了西涼一趟,如此李時秋對這位何老尚書印象極深。
這次老尚書何中譽隨徐儀來到西涼,第二日就去西涼郡王府探望,對李時秋噓寒問暖,十分高興。李太妃與李時秋也是異常的高興,盛情款待了何中譽,交談甚歡。因爲何中譽是隨徐儀而來,李太妃與李時秋也不好挽留,依依不捨。相邀他日再見。
如今李時秋便驚的是這位何老尚書是認識她的,於是她便不由心中陡然一緊。便知道她是被認出了,不禁有些心虛,目光閃躲。一直以來李時秋便當何老尚書是她的長輩,十分的尊重。這次她與徐儀針鋒相對,也是一時的衝動。沒想到竟然被何老尚書碰見。
此刻李時秋就覺得是一個晚輩瞞着長輩在外做一些不爲長輩認可的事,卻是偏偏被長輩當場抓個正着。如今李時秋便是這種感覺,心虛而尷尬加上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直視。
而在此時,老尚書何中譽已經來到李時秋面前。他面帶着慈祥的笑容仔細看了看李時秋,片刻眼中閃過驚訝與驚喜。但是隨後他面色陡然一變,嚴肅的打量李時秋,眼裡帶着責怪與擔憂。此刻李時秋因爲不敢直視他,卻是不曾看到。
“何老尚書,莫不成認識此人。”徐儀按捺不住皺眉問道。何中譽聽聞,緩緩
回頭轉身。面對着徐儀躬身道:“回皇上,若是老臣沒有看錯的話。她便是李太妃的侄女,西涼郡王的表妹,也可以說她也是皇上的表妹。”說完何中譽看了看徐儀一眼,拱手退後,在他退後之際,也用眼角掃了李時秋一眼,甚是關懷。
何中譽道出李時秋的身份後,李時秋也聽到了,心中一緊。隨即心裡知道是隱瞞不了,便從容的擡起頭。隨後她就伸手取下了戴着頭上的方巾,一頭烏黑的秀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披着腦後。
李時秋隨後看了看徐儀一眼,倔強的說道:“不錯,臣女便是李時秋。”此時的徐儀還在驚愕之中,他聽到李時秋說話後,不由還是有些驚訝與不信的看了看李時秋,隨後回頭側身看向身後的衆官員之中的何中譽,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在此同時,在場的這些官員也是同樣驚愕,不由齊齊看向李時秋。在李時秋身後的吳浩與樑德義大驚,同樣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也不知二人心中是何等的想法。還有孫言,儘管他一向是榮辱不驚,聽聞後還是不禁驚訝失色。
這時徐儀再次回身來到李時秋跟前,將她再次打量,半響徐儀還是驚訝的問道:“你真的是李時秋。”說完徐儀眉頭一皺,心中便想起在數日前的賜宴之時。此女的確是來過,當時便覺得她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卻又記不起來。沒想到今日在這裡再次看到她,雖然她是穿着男子的衣衫,依然是覺得有些熟悉。當真奇怪之極,難道的確是在哪裡見過她。
不大可能,徐儀心裡當即便否認。李時秋自幼年便離開了京城,一直在西涼府,應該是不曾離開。況且自己也是一直在京城,也未曾離開,如何可能見過此女。可是如何覺得她有些熟悉的感覺,徐儀百思不解。
“是的,臣女正是李時秋。”看着徐儀不大相信的目光,李時秋再次答道。聽聞李時秋的再次回答,徐儀的思緒陡然驚醒。不由有些不自在,便不去多想方纔的疑惑。隨後臉色一冷問道:“是嗎?那你如何會在這裡。如何與那些暴民在一處,你告訴朕,到底是如何回事。”
聽到徐儀的詢問,李時秋不由一噎。目光有些躲閃,口中喃喃的,沒有說出來。徐儀不由冷冷一笑,便道:“如何,你可不要與朕說你不知。難不成是你姑姑讓你如此做的。讓你與那些暴民串通發動暴亂,欲圖加害朕。”
徐儀心中陡冷,李太妃與徐旭的底細他可是早已查清楚了。僅僅不到幾年,便掌握了西涼大部分的勢力。這份魄力讓人不能小看,而李太妃與徐旭還是孤兒寡母,在無人相助之下,便有此成就,讓徐儀震驚。
徐儀就想到李太妃與徐旭如此所爲當真是其心難測,是心頭大患。再說在如今的皇家諸王之中,徐旭對他的威脅最大,若是不盡早的除去這個隱患,那可就是真的後悔莫及後患無窮。
但是這對母子行事小心謹慎,溜不可抓。雖徐儀有心,但是難在於沒有證據。一
直爲此事苦惱。不曾想朝中有些大臣在此時勸諫,讓徐儀來巡視西涼,便想到藉此機會來探探這對母子的虛實。於是便假意猶豫,在他們的再三勸諫之下才勉強答應來到西涼。
來此一看果然這對母子的確是有些不安分,數日前雖然警告了這對母子。表面上這對母子的確是安分了,但是這對母子手中還有力量,也不能不防。可是就在此時,西涼府便發生了難民擾民,這對母子便撒手不管,將此事扔給西涼府的官員。就等於是扔給他,給他出了個難題。
本來這次難民之事,徐儀也沒多想,這對母子再是大膽也不敢在西涼府這個邊陲軍事重鎮亂來。但是如今這個李時秋竟然女扮男裝摻和到了此事之中,便不能不讓徐儀疑心。
同時徐儀也想到,就算李時秋是真的無意摻和進了此事。也正好給他藉口,探探李太妃的虛實,豈不是更好。於是乎徐儀便說出方纔之言,看看李時秋如何反應,從中是否能有跡可尋。
“不是的,皇上,這根本就不可能。”李時秋聞聽大驚,這可不是能隨便能說的。這樣會連累姑姑與表哥,她豈能不急,連忙回答。“是嗎?若不是的話你如何會與那些暴民在一起,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朕去誅殺那個暴民頭目。”徐儀雙眼一直盯着李時秋質問道,他還是想從李時秋的臉上尋找出破綻。
李時秋此刻已經沒有了方纔的不服與無畏的氣勢,她如今明白了徐儀的強勢。他是大夏的帝王,掌握整個大夏生殺大權的皇上。而且如今已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不是好強鬥氣的時候,還關乎到姑姑與表哥的安危。這怎能不讓她低頭,想到這裡李時秋不禁氣餒。
於是她便向着徐儀躬身施禮,並且語氣放弱,一臉恭順的低頭說道:“皇上,臣女是無意間遇上的。而且並不知道皇上在調查整頓此事,臣女只是無意遇上那些難民的幼童婦人遭到兵士的毆打,心裡不忍。臣女只想阻止那些兵士,放過這些無辜的幼童與婦人,以免喪命,這也是爲了大夏的國譽,望皇上明察。”
說完李時秋暗自出了口氣,還是低着頭,眼光微擡,打量徐儀的臉色。便看到他的還是一臉的陰沉,沒有任何改變,李時秋不由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就在李時秋在猜測徐儀之時,便聽到他慍怒的聲音。
“住口,什麼幼童和婦人。依朕看就是一羣暴民,一羣沒有頭腦的暴民。被有心人蠱惑,欲圖朕與大夏,必須嚴懲,否則朕心難安。”徐儀意有所指的道。同時他心裡大悅,如此大好的機會,便擺在面前,他如何能夠不好好的把握。就是要讓李太妃與徐旭爲難,看他們母子如何反應,自己也好適時而動。
徐儀心中思量着,臉上還是頗有怒容的看着李時秋。“皇上,不可,如何會有人蠱惑他們,望皇上息怒,”李時秋聞言,臉色大變。急忙擡頭看着徐儀,軟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驚懼,用請求的目光看向徐儀,頗爲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