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府城外,四月的春光格外迷人。西涼府城外多丘陵山谷,樹木草叢生機盎然。丘陵山谷綿綿不斷,相互銜接,奇特的是這些丘陵山谷各不盡相同。有的丘陵山谷遍地生長着鬱鬱蔥蔥的草叢,卻無樹木。而與之相連接的丘陵山谷卻是樹木茂盛,錯落叢生,由此可見此地風景自成一格。宜人而不失俗套,讓人見了不盡讚歎天地造物之佳,覺不厚此薄彼。
再看這些丘陵山谷,地勢不高,還頗爲平坦,就算是在其間打馬而行,也是泰若安之。今日,西涼府城外的這些丘陵山谷,因爲如今是四月。正當春時,但見這些丘陵山谷綠意境佳。
當一陣陣暖暖的微風,從遠方輕輕吹來,無憂的掠過丘陵山谷,輕輕的吹起了行人的髮絲,輕撫着丘陵山谷之間的花草樹木。丘陵山谷之間響起了一片輕微的簌簌聲。詩曰:春風知我欲山來,吹撫山間花草聲。
而在這時,西涼府城外的這些丘陵山谷之間,卻迎來了三個不速之客。是一男兩女,各自騎馬在無樹木的丘陵山谷緩緩而行,似是今日來此間踏青春遊,好不愜意。這一男兩女各自騎馬並肩而行,那名男子居中,二女在他兩側。但看那名男子身上罩着一件藏青無袖長袍,那件無袖藏青長袍也不是完全無袖,只是衣袖很短而已,才五寸左右。
藏青長袍的袖口滾着深紅色飾邊,領口上及兩邊一直到下也是滾着深紅色飾邊,不過這裡的飾邊要比袖口寬了許多,上面還繡着寓意富貴的飾紋。長袍上面也是如此,這名男子內着淺色中衣,頭戴藏青色方巾。眉清目秀,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顯得十分的精神。
但他不足的是略顯文弱,有些書生氣,生澀待磨,可能是太年輕的原因。而在這名男子的右側是一名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女,橢圓形的面龐,不算是美麗,但也十分清秀。身上罩着一件大紅短袖長袍,長袍上面繡飾着牡丹花紋,長袍袖口無飾邊,領口及兩邊一直到下也是滾着深紅色飾邊卻無飾紋。
內着淺粉色中衣,領口及兩邊也是滾着深紅色飾邊,也無飾紋。腰間繫着深紅色無紋飾帶,前面及兩鬢的頭髮向後倌在腦後,後面的頭髮隨意散披着,頭髮隨意的披落在腦後及兩胸前面,腦後發間繫着紅色的髮帶。少女頭上面的飾品不多,僅是略爲點綴,雖是穿着大紅長袍,但是看上去淡雅雍容,頗爲沉穩。
在那名男子左側是一個大概有十四,五歲的模樣的少女,瓜子臉形,略爲嬌美。身上穿着一件杏色短袖長袍,長袍上面也是繡飾着富貴的牡丹花紋,領口上及兩邊一直到下是滾着大紅色飾邊。內着淺白色中衣,淺白色中衣是粉紅色飾邊,腰間繫着粉紅色無紋飾帶。頭髮與右側的少女一樣,不過她頭上面的飾品略多,顯得青春活潑。
片刻,這一男兩女就來到了一個略爲陡峭的土坡前,一男兩女各自輕聲催喝坐下的座騎,欲打馬攀上略爲陡峭的土坡。而在那名男子右側的紅衣少女,這時就輕拍了一下坐下的棕色馬匹,這棕色馬就急忙向前走了二步。然後猛的一傾,紅衣少女不曾防備,吃驚之餘本能的向前一撲,同時兩臂合攏將棕色馬的脖子緊緊的抱住。
這匹棕色馬可能是崴了腳,而且紅衣少女又陡然抱住了棕色馬的脖子,一時受了驚嚇。就聽它一聲長嘶,縱身一躍,頃刻間就攀上略爲陡峭的土坡,而後棕色馬就撒開四蹄,負着紅衣少女向着相鄰卻有樹木丘陵狂奔而去。
這一突然的變故,那名男子和杏衣少女當場驚呆了,等這一男一女反應過來,急忙催馬攀上土坡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影子,向着相鄰的丘陵掠去。
那名男子和杏衣少女慌忙打馬追向紅衣少女漸漸消失的身影,那名男子和杏衣少女一邊不停的催馬追趕,
一邊大聲的呼喊。那名男子口中呼道:“秋兒,秋兒,表妹,表妹。”杏衣少女也呼道:“姐姐,姐姐,表姐,表姐。”
青年男子和杏衣少女的呼喊不斷,二人不停的大聲打馬緊追不捨,同時二人口中也是:“秋兒,表妹。姐姐,表姐。”的呼喚不止。而紅衣少女此時負在馬背上,緊緊的抱住馬脖子,心中驚駭不已。
雖然紅衣少女平常也是經常騎馬,但也是緩緩而行,最多就是慢跑。哪裡有過像如今這般風馳電掣,她只能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呼,同時衣裙被急風吹得獵獵作響。這時她只能驚恐而無力的緊緊抱住馬脖子,任憑這馬將她帶往不知的方向。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還是不停的風馳電掣,絲毫也沒有停的跡象。也許是長時間在馬背上隨馬狂奔,紅衣少女驚駭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應該是逐漸適應了這馬奔跑的速度。漸漸地紅衣少女的膽子大了起來,但是她依然不敢大意,依舊是緊緊抱住馬脖子。
此時紅衣少女慢慢的擡起頭,之前她是將頭緊緊的貼在馬脖子上,如今她擡起頭咪着眼睛一會向着右邊看看,一會向着左邊看看。只見兩邊的樹木不停倒退,這時紅衣少女反而覺得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還不錯,竟然有些愜意的味道,但她還是有些擔心,心裡倒是希望這馬能跑慢些。
於是紅衣少女便出聲安撫,她想讓這馬放慢奔跑的速度,但是她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馬依然還是一路狂奔,根本就沒有停是意思。反而這馬的速度似乎還加快了一些,紅衣少女不由心中一緊,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便心一橫,更是緊緊抱住馬脖子不撒手。
而在她的身後,青年男子和杏衣少女急急的追趕,呼喊之聲不斷。“秋兒,表妹。姐姐,表姐。”無奈他們之間的距離隔得太遠,紅衣少女那裡聽得到,就算是紅衣少女聽到二人的呼喊聲,可是這馬不停,她也無可奈何。此時這馬便帶着她進入了另外一處丘陵。這一處丘陵地勢也不很陡峭,只是此處丘陵生長着一些高大的樹木。
此處丘陵雖然地勢不是很陡峭,但是因爲生長着一些高大的樹木,所以在這裡打馬奔跑不便。且這裡道路蜿蜒,地勢也比無樹木的丘陵要陡峭崎嶇些,這時紅衣少女便看到自己身邊兩側的樹木飛速倒退。
她心中暗道不好,她轉念之間便出聲大聲喝止這馬,想阻止它奔跑的速度,但是這馬卻充耳不聞,依舊跑的很歡。紅衣少女心中黯然,索性兩眼一閉,雙手還是緊緊抱住馬脖子,任由這馬折騰。
再說這一男兩女到底是誰,又是從何而來,怎麼會到此處溜馬。這一男兩女可不是一般人,那名年輕的男子乃是當今大夏朝天子夏文宗同父異母的弟弟徐旭,其封地就在西涼。
徐旭是大夏朝天子夏文宗親封的西涼郡王,當年夏文宗登基之時徐旭才二歲多,他是夏文宗的幼弟。徐旭是在夏文宗親政那年才封的西涼郡王,當時年僅九歲的徐旭,在他被封爲西涼郡王后,就和其母李太妃離開京都,同時與徐旭及李太妃離開京都的還有李太妃的親侄女李時秋,及李時秋母族的女兒王敏。
李時秋是李太妃的親侄女,與徐旭是嫡親表兄妹,李時秋之父乃是李太妃的親哥哥李康。李康乃是大夏朝的前丞相,李康與李太妃一樣都是老來得後,李康在李時秋四歲之時去逝,一年後其妻王氏也撒手人寰隨李康而去。
當時年僅五歲的李時秋就父母雙雙離去,成爲孤女,李太妃便將李時秋接到宮中撫養。同時還有李時秋母族的孤女王敏,王敏是李時秋母親王氏族中的孤女,從小便由李時秋母親王氏撫養,李時秋的父母雙雙離去後,王敏也失去了依靠,李太妃看在李時秋母親王氏的份上也將王敏帶到身邊撫養。
李康是清流之士,爲官清廉,家族也只有他一人,其妻王氏只是一介平民。王氏與家族的血脈淡薄,早已不與這些血脈淡薄的族人來往。唯有王敏的父母與王氏親些,無奈王敏的父母命薄早早便逝去了,只留下王敏孤女一個,王氏念及血脈親情纔將王敏接到身邊撫養。
徐旭來到封地西涼後才八歲,李時秋也只有七歲,王敏就更小了,小女孩剛剛六歲。八歲的徐旭根本無法管理其封地西涼,只好由其母李太妃與西涼下面一干官員打理。李太妃待人嚴厲而不失溫和,西涼的官員倒也是踏踏實實爲徐旭打理,這樣徐旭就做起他的甩手郡王,樂在其中。
李太妃極會教育子女,徐旭文武皆學,但是徐旭身體較弱,李太妃在習文練武上也不強求,適當而已。大夏朝民風也較爲開放,對於女子也不是特別嚴格,李太妃也不拘李時秋與王敏。李時秋與王敏也是習文練武,弓馬無忌,李太妃是但求無過,且徐旭、李時秋與王敏自幼一起長大,三兄妹感情親厚。
由於李太妃管教溫和,徐旭、李時秋與王敏習文練武之餘,也經常來到郊外溜馬踏青。今日便是三兄妹相約來到西涼府城外溜馬踏青,不曾想李時秋的坐騎失蹄驚走,才發生先前的一幕。徐旭與王敏在看到李時秋的坐騎失蹄驚走後,二人心中大急,不僅是怕回去受罰,且三人是自幼一起長大,感情親厚,徐旭與王敏擔心會傷着李時秋,所以纔會在李時秋的後面緊追不捨,心急如焚。
而此時的李時秋在驚馬揹負之下,無目的的在丘陵之間忽東忽西的亂闖,李時秋又不能控制驚馬,只有兩眼一閉隨波逐流。這驚馬又在丘陵之間奔騰小半個時辰後,就沿着丘陵之中的蜿蜒小道一路衝去。
李時秋的驚馬在這蜿蜒小道又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看見在驚馬的前方不遠處佇立着一株參天大樹。此時若是李時秋還睜開眼睛的話,她一定會驚駭失聲,但見這株參天大樹,異常的粗壯。若是有人現在站在此樹之下,就會發現此樹需兩個成人才能將其合抱,且此樹的枝條生長茂密,可以說是遮天蔽日。
這馬也許是跑蒙了,此時便向着這株參天大樹衝了過去,就憑着此樹的粗壯,這揹負着李時秋的驚馬若是撞了上去。就算說不是人與馬具亡,但是人和馬皆傷那是一定的,不死也得脫層皮。就在離樹大約丈許的時候,這馬似乎驚醒了過來,它猛的止步,由於這馬止步太猛,馬身便失去了平衡。
都說人畏死,動物在死亡的面前也是很惜命的,這驚馬在此時此刻意識到了死亡的威脅。它在這情急之下,不禁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只見它陡然的向着左側一轉身。
在這馬向着左側一轉身之際,它前面雙蹄本能的向上揚起,此時這馬可以說是像人一樣站立了起來,並且它雙蹄在空中胡亂的揮舞以保持馬身平衡。
不過這驚馬奔馳的速度太快,它想就這麼簡單側身站立的動作停止下來是不可能的,強大慣性力量促使着這馬保持站立的姿勢在原地轉了一圈。“砰!”的一聲這馬就摔倒在地,長嘶了幾聲,可能是摔狠了,半響它才站了起來,“哧哧!”的出着粗氣。
而在這之前一直負在馬背上的李時秋是閉着眼睛的,絲毫不知死亡的威脅。在這馬側身站立轉圈的一瞬間李時秋是毫無防備的,頃刻間李時秋就被那強大慣性力量給甩了出去,這股強大慣性力量將李時秋甩出去了足足半丈開外。使李時秋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半圈才落在了地上,落地後,李時秋還在地上滾了幾滾,一直滾到離大樹尺許才停了下來。
這一突然的變故,李時秋毫無防備,她就明白自己被甩了下來。還沒有等李時秋想睜開眼睛看看是怎麼回事,她便被摔得直接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