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徐公子的妹妹來了。”
“佩瑤?”李婉兒眼睛一轉,站起身來,向着前院走去。“走,月娘,我們去前面。”
“小姐,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徐公子吧?不過也對,徐公子雖然家世不顯,但人長得卻是風度翩翩,斯文俊秀,待人溫和有禮,很令人心生好感。光他們在我們藥王莊養傷的那段時間,莊子裡好多丫頭都春心萌動了。”
看小姐對那位徐公子的妹妹態度如此不同,月娘也只能想到徐公子身上。她一邊緊緊跟在自家小姐身後,一邊兀自說道。
李婉兒回過頭,好笑的敲了敲月娘的頭。
“說什麼呢。我跟佩瑤也算得上新交上的閨蜜,管徐達什麼事。”就算真有什麼目的,那也是忌憚陳友諒,想要藉此抱徐佩瑤的大腿,以便將來不至於太慘而已。
自成爲李婉兒後,她可是兢兢戰戰了好長一段時間,苦思冥想該怎麼避開劇中李婉兒的命運呢。
“小姐,月娘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算了,你只需要跟着你家小姐就行。好了,不要耽擱了,我們快去前面。”
等李婉兒見到徐佩瑤的時候,不由怔了怔。
前院,除去她熟悉的少女以及一直跟隨在少女身邊的兩個侍女,還有很多穿着白色輕紗腰佩長劍,身上江湖氣息濃郁的女人。那些女人簇擁着徐佩瑤而站,眼神警惕的注視着四周,身體保持着最佳的戰鬥狀態。
李婉兒微微蹙眉。
不對勁,很不對勁。徐佩瑤身邊怎麼會有這麼多保護她的女人?要不是確定她真是徐佩瑤,她差點以爲自己看見的是倚天屠龍中的峨眉派,而她便是其中鶴立雞羣的周芷若。
說到周芷若,李婉兒眉頭跳了跳。
倚天屠龍什麼的,前面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都出來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她對這個混亂的世界簡直要絕望了啊喂。
袖衣看到愣在半月門前的女人,輕輕走進宮主一步,低聲說道:“小姐,李小姐來了。”
“恩。”徐佩瑤當然也看到了。她點了點頭,帶着靈鷲宮的弟子過去。
“婉兒,沒打擾到你吧。我今天來是有要事想要跟你商議,李莊主在嗎?”
“我爹?佩瑤,出什麼事了?你身邊的這些人……”
“她們是靈鷲宮的弟子,我今天來就是因爲靈鷲宮的弟子帶來了一個不甚好的消息,想要跟李莊主討個方便。”
“什麼,靈鷲宮?”
李婉兒覺得自己整個人就不好了。爲毛靈鷲宮也來亂入?她們不是應該在遙遠的天山,過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冷眼漠視神州大地戰火燎原,各種冷豔高貴?
艾瑪,我的姥姥,難道你也想趁着亂世入世,藉此打響靈鷲宮的名聲,最好炮灰了朱元璋和陳友諒,自己當女皇,跟你的勁亂李秋水一人掌一國互掐?
等等,現在還有西夏這個國家嗎?那不是早被滅了嗎,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婉兒?”
這是怎麼了,李婉兒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幻莫測起來,各種精彩?
徐佩瑤疑惑間,不想對面的女人猛地衝了過來,雙後握住她的肩膀,一臉扭曲。
“佩瑤,你是佩瑤吧,你怎麼會跟靈鷲宮的人在一起,你怎麼會認識靈鷲宮的人?這不科學啊。”
“爲什麼不科學,我自小便入了逍遙派。”
李婉兒大驚:“難道姥姥寂難耐,終於忍不住下山禍害小姑娘了?她不是收了虛竹當傳人嗎?”我的姥姥啊,你什麼時候下的山,我很歡迎你來找我當弟子啊,你怎麼不來?
李婉兒一臉哀怨,就差咬小手絹了。
徐佩瑤微微眯眼,掩飾眼中的危險。
“你怎麼知道?”居然知道虛竹,這個讓靈鷲宮沒落的沒用和尚,毀了她跟姐姐的一片心血。
李婉兒猛然驚醒,訕笑兩聲。
“哈哈,那個,我對靈鷲宮的宮主仰望已久,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有幸,佩瑤妹妹可否爲姐姐我引薦引薦?”
徐佩瑤眼神幽深了幾分。
“這個,自然沒問題。只是現在,滁州不久之後恐有禍端,我希望婉兒你能夠幫我。”
“怎麼回事?”李婉兒一愣,這才注意到少女的來意,“佩瑤,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忙的嗎?”
徐佩瑤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身份近身的一個秀美的少女。
“綠菌,你來說。”
“是,宮主!”少女出列,看向對面發愣中的藥王莊大小姐。
“婉兒姑娘,據我們靈鷲宮得到的消息,朝廷京師已經派出了五萬人馬向着南方而來,目的不明。當然,他們打着的卻是爲了尋找納罕王爺最疼愛的明霞郡主的名頭。據說,納罕王爺的愛女下落不明已經好幾個月了,納罕王爺甚是擔憂。只是,據我們觀察,這明顯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僅僅尋找一個郡主,哪裡用得着派遣軍隊,便是最尊遺的公主都沒有這樣的殊榮。”
李婉兒點頭,說的有道理。
“那五萬軍隊南下,是準備暗度陳倉去濠州?”
“不,是滁州!我今日來,便是爲此事。滁州現如今兵力薄弱,便是現招兵買馬,組織城仙百姓踊躍守城,恐也不是朝廷五萬兵強馬壯的軍隊的對手。所以……”
看佩瑤突然看着她,李婉兒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不過馬上,她便醒悟過來,少女話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李莊主能夠伸出援手,在滁州危機之刻!”
“我明白了。”
李婉兒也沒有揣着明白裝糊塗,她對靈鷲宮的瞭解可比這些靈鷲宮的弟子以爲知道的要清楚得多。連京城的動態靈鷲宮都能夠如此瞭如指掌,他們藥王莊的那點力量,只握也早已經被靈鷲宮察覺,不然她們今日不會上門。
“我們藥王莊的確擁有自己的私兵,畢竟這世道不怎麼好,藥王莊又擁有很多江湖勢力覬覦的醫術和毒術,沒有一點自保之力恐怕莊內早就不太平了。養私兵在現下也是一個很常見的現象,便是城內的大戶人家都有。只是我們的人數也不多,恐怕不是朝廷軍隊的對手。”
李婉兒不敢說大話,她是實實在在的擔憂。
藥王莊養的這兩萬私兵別看訓練了那麼久,總歸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真正見過血,見識過戰爭的無情。一旦打起來,勝了還好說,敗了……
“這點我知道。我要的,是時間。”徐佩瑤眉宇有一絲輕愁,“只要守住滁州半個月,等陳友諒回來,滁州就算保住了。”
李婉兒不由猶豫起來。
藥王莊的位置不在滁州城內,朝廷的軍隊就算圍攻滁州也波及不到他們。
他們只要坐山觀虎鬥,滁州一旦失守,那陳友諒就只能呆着濠州,那她擔以後藥王莊被陳友諒吞了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只是,這也只是暫時的。
現在,元朝的統治風雨飄搖,亂世已經開始,以陳友諒的野心,他總有打回來的一天。等到幾年後,陳友諒坐擁百萬擁兵自重絕對不是空話。那個時候,一旦陳友諒回想起藥王莊無動於衷的態度,放任滁州失守,他的家人和心愛的女人陷入危機自己冷眼旁觀……
恐怕,那個時候藥王莊更是無法保全,她們的下場還會更慘。
這真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問題,李婉兒考慮得頭都痛了。
答應,還是拒絕?
答應,藥王莊養的人馬只怕會操作大半,最後能夠存活的,寥寥無幾:拒絕,就等着陳友諒發達後她們洗乾淨脖子讓那個男人拿她們泄憤吧。
徐佩瑤看李婉兒緊蹙着眉頭左右爲難的模樣,也不催她。她知道,這的確是個很艱難的回答。
而她,卻很需要藥王莊的支持。
“婉兒,你要是無法做主,還是讓我去見李莊主吧。我相信,李莊主心裡會有所決策的。”一個會想到訓練私兵的人,便是沒有先見之明,心裡所求的,也絕對不會是捲縮在一方之地,無所作爲。
李婉兒臉一凝,心裡已經做了決定。
“佩瑤,你說的對,滁州絕不能失守。這事,便是我爹不答應,我也會說服他的。”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元朝苟延殘喘不了多久,還是先跟着以後亂世中最大的勢力抱大腿爲好。
元朝的統治馬上就會變得跟篩子似的,千瘡百孔。這南方,朝廷註定會失去。
明白今後的走勢,她怎能不放手一搏!
徐佩瑤鬆了一口氣,笑了。
“謝謝你,婉兒,我會記住你今日之情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婉兒猛地擡頭,眼睛閃亮的盯着巧笑嫣然的傾城少女。
就爲了這句話,她艱難做下的決定也值了。一直懸在她頭頂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總算稍微偏移了她的脖子。
有佩瑤的承諾,便是陰險毒辣野心勃勃如陳友諒,也會顧忌到佩瑤的心情的。
想到劇中漢王陳友諒因爲心愛的女人對他的威脅,幾次三番眼睜睜放走他的宿敵,明知道這樣無疑於放虎歸山,以至於最後他在最盛的時期敗於朱重八之手,他也從來沒曾對心愛的女人有過任何怨言,甚至臨死還心繫他的佩瑤妹妹,李婉兒瞬間覺得身上束縛她的枷鎖一下子煙消雲散,渾身舒坦。
她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爲了這一刻嗎?李婉兒簡直恨不得大笑三聲。
此刻,別人是理解不到她的心情的。便是徐佩瑤,也不明白這位藥王莊的大小姐爲何會如此激動的看着她。
該高興的人,應該是我吧?
徐佩瑤看着一副欣喜若狂的李婉兒,大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