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的傷口並沒有惡化,就醫手術及時,留下的就是個等待慢慢平復的血窟窿,但一兩個月內,仍然不便行走。
暴恐事件發生的過於突然,警方很快公佈調查結果,暴恐分子多數是來自戰爭國家的戰爭難民,整個國家陷入沉思和混亂的討論中,陸向川針對戰爭移民的政策開始得到大多數國民的支持,喬笳的選票開始一路下滑。
喬家人來不及過多的關心長安的情況,就不得不再次投入到大選當中。
“發生暴恐過後,多數民衆認爲您會改變之前的競選宣言,尤其是針對戰爭移民的提案,但是我們看到,至今您仍然堅持允許國家接受戰爭移民,請問您考慮過我國民衆的想法和自己的選票嗎?”
電視裡,一場現場訪談正在繼續,主持人幾乎在以質問的語氣詢問喬笳爲何會在暴恐發生,死傷幾十名普通民衆的情況下,仍然堅持自己的選擇。
“我來講一件事。”喬笳淡淡開口,“在2003年的時候,我國北部小鎮發生了一樁令人震驚的兒童性情案件,整個案件中遭受性侵的兒童多達四十餘名,案件審理結束後,人們發現其中大部分犯罪者都來自於一個戰爭國家,屬於戰爭移民,於是發起了一場對戰爭移民轟轟烈烈的抗議和驅趕運動,女王下令,強制驅逐戰爭移民,事件似乎就此結束了。但此後的2006年,人們卻發現被驅逐的移民中還包括很多遭受性侵兒童以及她們的家屬,而另一部分受害者仍然在遭受我國國籍犯罪分子的侵害。繼而人們發現,那個案子在發生的五年內,受害者和她們的家人都曾到警方報案,當地的社工以及婦女兒童保護人員還曾向警方提供了長達數百頁的證據,全部沒有受到重視,事件發生後她們中有人被我國無情的趕出法律保護的範圍內,有人再次淪爲受害者,我想反問,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是戰爭移民的錯誤,還是我國法律的錯誤,或者,是我國法律執行者的錯誤?”
“當然,是我國法律執行者懈怠工作,我國的法律沒有顧及到所有戰爭移民……”主持人下意識的回答了喬笳的問題,但到最後,她無法繼續回答下去。
這個主持人,是國內一個出了名的犀利主持人,她在國內擁有極高的聲望,受到許多民衆的喜愛和擁護,她以犀利的評論政治,探討政治,質問政治人物出名,在喬笳面前,卻第一次啞口無言起來。
“對,這是我們的錯,不是戰爭移民的錯誤。”喬笳淡淡道,“讓我再來給你幾組數據。自十年前我國開始接受戰爭移民起至三年前經濟下滑,我國的經濟每年都在以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的速度增長,有將近百分之四十無法找到工人的工廠和農場主僱傭了戰爭移民,戰爭移民爲他們創造了良好的效益……而與此同時,我們的犯罪率卻在福利不斷提高的前提下,呈現出下降趨勢……”
噠噠,有人敲響了病房的門。
長安轉頭,看到顧念卿站在門口,他手臂上的繃帶已經拆掉了,穿着黑色的薄款風衣外套站在陽光下,整個人看起來便如芝蘭玉樹,自有一股風舒雲淡的氣度,只是眉目依舊清冷,以至於明明站在眼前,卻彷彿咫尺天涯。
長安關掉電視,他走進來。
“我來跟你道個別。”顧念卿道。
他已經大好,要先出院,畢竟他不是來這裡遊山玩水的。
“道別。”長安笑了笑,“恐怕,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顧念卿露出一絲意外。
“我剛剛接到側妃的電話,兩天後的網球賽,她仍然希望我出席。”長安無奈道。
其實這些天她和顧念卿並不熟悉,只是在她醒來後,特地去謝過他一次。顧念卿也是淡淡的,雖然說不上多麼疏離,但也從來沒有熱情過,所以他們住院一週,這纔是第二次見面說話。
顧念卿理解的點了下頭,“好吧,希望到時候喬小姐可以裝作不認識我。”他看向長安。
事後喬啓正告訴長安,顧念卿是提前到的,依照他的行程,他應該在網球賽的前一天才到這裡,他不想引起麻煩,所以要求喬家保密。
長安痛快應下,“好。”
顧念卿轉身要走,長安在他身後說,“無論如何,還是謝謝顧先生救命之恩。”
顧念卿的背影就是稍稍一頓,轉身看着長安,脣角揚了揚,卻沒有說話,眉目深沉,轉身離開。
他前腳走,後腳高梓豪就來了。站在門口,同樣紳士的敲了敲門,長安看到他,點了下頭,高梓豪就進來站在長安面前,“看起來好多了。”說着就去掀被子,長安忙縮了下,“幹什麼!”
“看看你的傷口。”高梓豪兀自說着,已經掀開被子捉住長安的腳。他的手快的不得了,長安哪裡能逃得過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仔細檢查她的傷口,低聲說,“要留下疤了。”
“無所謂。”長安蹙眉咕嘟。
“是啊,女人身上有些疤痕,會顯得帶幾分野性。”高梓豪從腳踝笑着看向長安。他笑起來是十分迷人的,用一般霸道總裁的詞語就是‘邪魅狷狂’的笑容,一側脣角揚起,眼底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寵溺。
長安咬了咬牙根,狠狠抽回自己的腳,雖然同時疼了下,但她忍住了,“高梓豪,我讓你當總裁不是讓你勾引女人的!”
“勾引女人?”高梓豪輕輕重複,俯身慢慢靠近長安,低聲問,“我勾引哪個女人了?”
長安怔怔,胸口氣悶,深吸一口氣,卻聞到了男人身上獨特的凌冽氣息,她忙停下,伸手推開高梓豪,“好吧,我承認,你是長得不錯,可是高梓豪,我沒讓你在我面前演霸道總裁,麻煩你以後離我遠點兒!”
“不可能。”高梓豪拒絕,而且拒絕的毫無道理。長安蹙眉,他道,“作爲你的下屬,離你遠一點,怎麼工作?”這會兒,他倒是知道他是她下屬了?長安真是頭疼,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