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9-02-26 11:04:31字數:12378
那個侍女見被發現,不等陳有才過去,嘴裡用力一咬,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陳有才扒拉開她的嘴巴一開,有些泄氣。
“是中毒,看來昭王府裡早已經有他的細作了。”魏如意把脈後,回頭看向陳老太爺,陳老太爺的臉也微微沉了下來,跟二夫人道:“你跟如意留下來照看言袖。有才和堅兒隨我回府。”
陳有才其實是想留下來的,但看魏如意也跟着點頭,這纔跟着陳老太爺一道回去了。
等他們都走了,烈染才固執的想要去找陳言袖,卻被魏如意給攔了下來。
“衍哥哥不會希望你現在被人利用的。”
“可是袖她……”
“言袖姐姐不會有事的。”魏如意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他,道:“你仔細想想,衍哥哥千方百計不讓你出來,可有人卻千方百計要你出來,是爲了什麼?”
烈染並不蠢,他明白魏如意的意思,只看了眼陳言袖離開的方向,略有幾分落寞:“可袖她不開心。”
“你能給她開心嗎?你知道言袖姐姐要什麼嗎?”魏如意反問他。如果言袖姐姐考慮跟他在一起,當初就不會答應嫁給姜宴了,對於姜宴,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歡。
烈染看着魏如意,沒有再固執,只道:“如果有一天她跟我說她想走,我一定會帶她走的。姜宴並不信任她,可我信。”
說完,烈染便扭頭走了,走的十分乾脆利落。
二夫人都有些欣賞:“要是有才是個女兒家,我一定要了這個女婿。”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魏如意輕輕說着,言袖姐姐既然做了決定,以她的脾氣,也絕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等她們來見陳言袖時,姜宴就在一旁,只是在看到如意一臉嚴肅時,又皺皺眉,沒出聲。
“王爺,王妃。”魏如意朝他們二人行了禮。
“如意,不必如此多禮。方纔外頭來人說發現了細作,我去看看,你跟二夫人且留在這兒陪陪袖兒吧。”姜宴淺笑道。
魏如意想說什麼,可想了想,又忍下沒說。現在姜宴是她的姐夫,有些話,不該是她來說的。
姜宴看她欲言又止,心裡也明白,只叮囑下人小心伺候,才提步走了。
出了房間,他才聽到陳言袖壓抑的嘶啞的聲音。
“王爺,兩個姨娘的死因奴才們查過了,的確是自殺,不過王妃虐打二人一事,是因爲前一晚兩個姨娘不知怎麼了,忽然上門來挑釁,說了些話,王妃氣不過才動手的。”蘭宇上前來,低聲回道。
姜宴聞言,面色微寒:“說了什麼話?”
“這……”
“說。言袖不是那般喜好仗勢欺人的人,一定是說了格外過分的話,否則她不會動手的。”姜宴倒是確定這一點,那就是陳言袖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欺負人,只是他仍舊搖擺不定,不確定言袖會不會記恨在心,從而逼死兩位姨娘。
蘭宇這才道:“那二位姨娘說……說賢妃娘娘是造孽才娶了王妃這樣拋頭露面不貞不潔的女子進門,賢妃娘娘如今這樣,也是罪有應得……”
蘭宇的聲音越來越小,姜宴先是震驚,而後纔是懊悔和憤怒!
難怪言袖會動手,這兩個賤妾,真是死有餘辜!可方纔她什麼也沒說,沒有辯解,沒有說出實情,是爲了維護自己的面子麼?
“王爺,您別生氣,王妃早知會是如此卻沒解釋,一定是心甘情願的。”蘭宇忙道。
“心甘情願。”姜宴沉沉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房間,裡頭陳言袖正跟魏如意和二夫人說話,臉上還帶着笑意。
“吩咐下去,好好伺候王妃,那兩個賤妾不必收斂,扔去亂葬崗便是,之前亂嚼舌根的下人全部拉去發賣了,府裡上下再不許私下議論王妃的事,否則全部趕出府去。”姜宴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才提步往外而去。
難怪小衍說自己經歷的還不夠多,看不清人。
蘭宇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腳步,追上去問道:“那……俞姨娘怎麼處置,現在榮王殿下已經解決了,俞姨娘您是打算繼續安置在俞府,還是接回來?”
姜宴面色沉了沉:“安置在俞府。此事……暫時不必告訴王妃。”之所以還留着俞柔依,自然是還有她的用處,但她的肚子卻一日日大了起來,帶她回來,難免會讓言袖這個正王妃臉上無光,便暫留府外吧。
想罷,他纔出門去了。
魏如意看着陳言袖,心疼不已:“外祖父下手也太狠了。”
“不下狠手,堵不住悠悠衆口。”陳言袖反而坦然:“如意,你別怪祖父,本就是我處事不夠妥當,而且那兩個姨娘不管如何,也是因我而死。”
“姐姐這會兒倒是憐憫她們。”魏如意嗔怪一句,二夫人只抹着眼淚笑看魏如意:“等你嫁人了,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做妻子的都是要忍讓的。”
魏如意看了看她一副彷彿預知未來的樣子,嘴角微微珉起。
衍哥哥從不會讓她失望的,兩世爲人,她相信他的爲人。
“對了,言袖姐姐,烈染的事兒,你跟殿下說過沒?”魏如意問她。
“說過了,不過此番回來,他還沒空跟我說上話,不知他是否介意。”陳言袖想着方纔他抱自己回來時的貼心,淺淺一笑。
魏如意看她自己都這樣,自然不好多說些什麼,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這府裡還有不少別的人,姐姐在府裡,一定要小心防備,出了什麼事,一定要跟陳家說,陳家永遠是你最可靠的靠山。”魏如意拉着她的手輕聲安慰。
陳言袖自然是明白,只笑眯眯看她:“馬上就是你的大婚了,你準備的如何了?”
魏如意小臉一紅,準備是準備好了,可衍哥哥還在天牢呢,頭疼……
樓衍依靠在太師椅裡,陽光從小窗投進來,讓這個房間變得不那麼幽暗。
“國師說給自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沒想到竟是這裡。”
清朗的聲音傳來,樓衍起了身。
太子看着他,露出笑容:“國師與本宮客氣什麼,很快,本宮就要感激國師大人了。”
“太子殿下一切順利便好。”
“自然順利,有國師大人這樣精心謀算,何處能有紕漏?這天底下的事,只要你樓衍肯算,就絕不會有遺漏之處,對吧?”太子淡淡諷刺着。
樓衍知道,他還因平王妃的死而對自己心存怨懟。他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淡淡道:“很快就要查出當年皇上滅平王妃一家的真相了,太子殿下應該格外防備,皇上雖然如今身體不好了,但還如當年一樣英明。”
太子沒說話,只深深望着他,帶着怨恨,帶着不屑和輕蔑,最後也只化作一個冷淡的笑容:“那本宮就聽國師的,立即去盯着這件事,保證它務必順利進行。”
“太子英明。”
“不過聽聞明日便是國師你的大婚之日,可國師你如今還在大牢裡,你趕得及迎娶佳人進門嗎?”太子問他。
樓衍鳳眸清然,想起魏如意,眼底都溢出一絲溫暖來。
“太子放心,微臣自有辦法。”樓衍目光平靜的與他對視,看着他眼中那一絲冷漠,格外的平靜。
太子沒有再多留,因爲跟樓衍對話,他透露的永遠只是要告訴你的信息,關於別的,他一個字也不會說,任何人也別妄想打破他的平靜,讓他露出慌亂之態。
等他離開,纔有差役走了過來,恭謹道:“尊上,外頭準備的差不多了。”
樓衍看了看這陰暗的牢房,輕聲道:“告訴皇上,他要我做的事,我願意做了。”
“是。”
差役迅速離開,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宮裡。
皇帝知道此時樓衍傳來這樣的消息是因爲他即將到來的婚期,笑笑:“朕在他眼裡,還不如一個小女子重要。”
“皇上……”高公公端來熱的藥,還不等開口,皇帝只擡眼看他:“你說朕要是殺了樓衍,會怎麼樣?”
高公公的心猛地跳了下,而後才如以前般笑着道:“皇上可別爲難老奴,老奴什麼也不懂,只懂怎麼伺候您。”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喝完藥,才合着眼睛靠在牀邊休息了,半點沒有要放樓衍出來的意思。
當晚,馬尚書上奏,說查到了當初平王妃孃家凌家的冤案,而且摺子才傳到皇帝手裡,消息便在民間傳開了。
關於這凌家的神秘傳言,也迅速在民間掀起一陣波浪。凌家當年乃是塞外的一處部落,當時的平王在北征的時候,與這個部落意外開戰,結果與部落首長的女兒相愛,也就有了後來的平王妃。
平王妃率部落歸降,並改了漢人的姓氏嫁入京城來。
但因爲皇帝因爲被奸人矇蔽,而將整個凌家秘密處決了。
這樣的消息放出來,無疑是重磅炸彈。抄家滅族不是小事,所殺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百條人命。
“皇上,皇上!”
高公公看着皇帝拿着奏章捂着心口直直暈倒過去,嚇得大喊。
皇帝躺在牀上,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一個馬尚書啊,他想做什麼,想查什麼,想指認朕昏庸無能,竟殺了幾百個無辜的百姓嗎?”
“皇上,也許馬尚書只是因爲當初平王妃的流言,而追查出了這樁事……”高公公勸慰道。
“放樓衍出來。”皇帝深吸一口氣,終是寒聲道。
高公公知道他是自己無法處理這樣棘手的事了,立即應下,找人去放樓衍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事,平王妃一事,只是一個開始。
趙霽坐在酒樓三樓的雅間,聽着裡裡外外都是談論此事的人,輕輕一笑,要是小言在,皇帝不會有喘息之機的。
不過也罷,小言不在了,當初的事便讓他來藉着這陣東風,替他完成。
喝完最後一口酒,他下了樓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經過國師府,看着掛着大紅喜綢的國師府門口,輕蔑一笑,第一大奸臣,還想着娶美人呢,只可惜了那樣的美人,竟嫁給這樣的人。
“可惜啊,真可惜。”趙霽勒緊着繮繩,駕着馬便走了。
牧雲從府裡走出來,看着趙霽的背影,淺笑,不知道他知道了真相,會是什麼樣子。
“笑什麼呢,都準備好了嗎?”二師父的催問聲傳來,牧雲立即應下:“準備好了,就等着尊上回來了。”
“好,明兒大婚,叫阿忠阿義帶人盯緊些,可別出了事。聽聞魏家的二公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二師父看了看這天色,明兒是個好豔陽天,真是個熱鬧的好日子。
魏府,魏家同樣張燈結綵。
管家很是殷勤,也會察言觀色,雖說新郎官還在大牢呢,但只要主子沒發話,該準備的他一樣不差的都準備好了。
是夜,孫尚書還特意親自送了兩箱子珠寶來,說是添妝,但其實一大箱子都是當初孫夫人從這兒拿走的東西。
南風院內,魏如意仔細的沐浴過後,便裹着衣裳坐在了牀邊。
胡清微今兒特意過來的,瞧着知雨小心的替她擦頭髮,輕笑:“如意,明兒你就是別人家的了。”
“姐姐很快也是姜家的了。”魏如意見她臊自己,也臊回去。
胡清微小臉一紅,逗得屋子裡的丫頭們都樂了。
木英笑她:“胡小姐,我家小姐一貫沒臉沒皮的,您可在她這兒討不着便宜。”
“回頭也趕緊把木英嫁了。”魏如意輕哼,木英忙道:“瞧,奴婢不過說了句實話,小姐就要嫁給奴婢。”
魏如意伸手去撓她的癢癢,木英笑着到處躲,幾個人的屋子裡熱鬧極了。
等到休息的時候,魏如意臉上的笑容才慢慢落了下來,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好不容易要苦盡甘來了,可有些人還是因爲她而出了事。
希望以後,不會再出事了。
對於出嫁,她依舊期待和悸動,但卻意外的平靜了許多,就好似知道那溫水是那樣的溫熱了一般。
想到衍哥哥,她彎起眼睛,衍哥哥,我們一定都會很好的,對吧。
夜裡,光是來刺殺的,就來了兩撥人。
鐵師父意外的沒有去歇着,而是跟雪無痕和阿義一起守在院子裡,連一隻蒼蠅都無法進來,更別說刺客了。
外面所有的嫉妒和惡意,全部都被他們擋了下來,留給魏如意的,只是一個甜甜的夢。
下半夜,魏如意的夢還沒醒,就喜娘從被窩拖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給她梳洗打扮了起來。
魏如意被摁着戴上一個幾斤重的發冠時,才終於恍然回過神來,她是真的,真的要出嫁了,不是夢,不是幻想。
因爲魏家沒人,陳老太爺親自來魏府坐鎮,招待賓客,當長輩送魏如意出嫁。
“如意。”
二夫人走進來,魏如意自然的笑着扭過頭去,但在看到二夫人身邊那一身青灰色長衫的婦人時,便愣住了。
多少年沒有看到她了,她清瘦了,但眉目間還能看到當年的絕色,對視間,她的目光十分複雜,可在最後,還是恢復了平靜:“如意,娘來送送你。”
魏如意的眼淚不知怎麼就唰的一下落了出來,她嘴脣顫了顫,輕輕喚她:“孃親……”
婦人淺笑着走過來,擡手輕撫了下她的面頰,溫柔道:“很漂亮。”
魏如意想抱住她大哭一場,她的眼裡還帶着幾分抗拒和疏離,魏如意知道孃親一定是愛自己的,不然今日不會出來,她躲避世人躲避魏家躲了一輩子,可今日還是出來了。
胡清微在一側悄悄擦眼淚,二夫人看着這般場景,也鬆了口氣:“吉時要到了。”
陳雲釵親自拿起一旁的大紅蓋頭,望着她澄明的眼眸,嘴角露出笑意,將蓋頭給她蓋好:“如意,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魏如意哽咽着,還是沒忍住,拉住她要收回的手,顫着聲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孃親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意想要孃親好好的。”
“會的,孃親會好好的。”陳雲釵淺淺笑着,輕輕撫了撫她的手,才鬆開了。
陳有才在外頭,笑嘻嘻道:“小表妹,哥哥揹你出門。”
魏如意聽到他的聲音,才依依不捨的由喜娘扶着出門了。
出門的那一刻,胡清微再也忍不住抱着一旁的丫環哇哇的哭,她這一哭,院子裡的下人們也都跟着悄悄抹眼淚起來。
看到魏如意出門,二夫人才問一旁的陳雲釵:“去看看魏老夫人嗎?”
“嗯。”陳雲釵清瘦的臉上露出幾分堅決來,看着魏如意出了院門,才提步往魏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魏府喜慶的聲音,魏老夫人聽得清楚,而且木英早就來請安並說了,今日就是魏如意大婚的日子,不過魏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氣在吊着,根本活不長了。
魏如意出嫁,她的心情也很複雜。
要說多恨魏如意?也並沒有,只是她的身份,讓她恨,尤其是在魏家眼看敗落,魏如意也越來越不受控制以後,才讓她不滿。
陳雲釵來,是她沒想到的。
看到陳雲釵,她激動的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奈何除了瞪着眼睛喘着粗氣,沒有一點辦法。
“這麼多年不見,老夫人還是這樣的脾氣。”陳雲釵輕聲說着,叫下人拿了溫熱的水來喂她喝了,看她氣息平穩了下來,才道:“老夫人是不是還在恨我?”
魏老夫人當然恨,若不是她,她兒子怎麼會落下一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雖然說,他的確是這樣的人,可事關魏家的名聲,那就是陳雲釵的錯。
陳雲釵早知道她會這麼想,端莊的在一旁坐下,聽着外頭喜樂陣陣,露出幾分笑容:“如意是個好孩子,即便她不是你們魏家的,可她仍舊是個好孩子,是你們沒這個福分。”
“你——!”
“當然,這件事你最好憋在心裡,並且祈禱如意的名聲永遠不會被破壞,否則我豁出這條性命,也會把你整個魏家拖下水。別忘了當年,是誰引狼入室。老夫人不怕天譴,但怕死後無顏去面對列祖列宗吧,如果你不想如此,那就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好她。”
陳雲釵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玉佩來,玉佩上刻着的符號,魏老夫人認得。
她臉色一白,震驚的看着陳雲釵,陳雲釵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留下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咳嗽。
魏如意被陳有才一路背到陳府大門口,陳家門口圍滿了人,看熱鬧的百姓,心懷不軌的其他人。
魏如意隔着蓋頭,只能隱約看到一些面孔。
不過她不擔心,因爲衍哥哥在,他如約來了。
黑色的高頭大馬上,樓衍一身大紅色的喜袍,魏如意看着他,如前世一般,渾身透着股冷意,可今生,他的脣瓣含着些許的笑意。
他翻身下馬,緩步走來,魏如意甚至聽到了旁邊女子倒吸涼氣的聲音。一身血紅長袍的樓衍,此時完全不同於平素白衣的素淡,血紅長袍的他整個人宛若凌駕於衆人之上的神祗,頎長的身體卻並不瘦弱,反而步步穩健十分有力,平素只覺得冷淡的眉目此刻也格外的凌厲,鳳眸一掃,力有千鈞,讓一旁蠢蠢欲動的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如意,他好帥啊。”陳有才低聲跟魏如意道。
“我知道。”魏如意淺笑回他,他纔將她放了下來。
陳老太爺站在最前頭,看到樓衍,也露出了笑容:“從此往後,我的心肝寶貝,便交給你了。”
“樓衍一定珍若心臟。”樓衍一句,魏如意便笑了起來,因爲她知道,樓衍說的是真心話,前世的他,也的確做到了。
“上轎!”
喜娘高喝一聲,魏如意便被扶着坐到了花轎裡。
樓衍拜別陳家衆人,帶着他的新娘,風風光光,往國師府而去。
吹奏喜樂的隊伍擺了長長兩隊,國師府的上百府兵幾乎都出來迎接了。魏如意的嫁妝擡出來,一百二十八擡,補上陳老太爺給的一百二十八擡,真正的十里紅妝。
臨街的酒樓裡某處,看到出嫁的魏如意,只是陰冷一笑,並沒有任何動作。
她就等着,等着宿命將魏如意重新送入十八層地獄!
花轎終於到了國師府,而雪無痕和阿忠阿義幾人也不知抓了多少的人打暈了扔在巷子裡,直到花轎停下,周遭才安靜下來。
姜宴站在門口,看着從花轎裡走出來的人,有風吹起她的蓋頭,露出她的臉,雖然只是一眼,也是驚鴻一瞥。
小如意就是好看,只是這樣鬼機靈的丫頭,偏偏選擇了最是沉悶的小衍。
“嫉妒嗎?”
姜棣的聲音忽然傳來,姜宴淺笑:“嫉妒,但臣弟有一個地方很好,那就是分得清什麼是自己的,什麼不是。”
姜棣看着他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帶着一絲冷淡,知道,他這個至誠至真的皇弟,真的是變了。
真是可惜……
“這場婚事若是能順利進行下去,那就真的要恭喜國師大人了。”姜棣淺笑着說完,不等姜宴回過神來,外面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想起,轉眼,就見一個和尚模樣的高僧衝了出來,不等旁人開口,對着魏如意就是一陣施法。
樓衍掃了眼人羣,看到那個戴着黑色斗笠只露出一雙憤怒眼睛的人,輕聲道:“解決了。”
牧雲立即飛身躍出去,可還沒碰到那黑衣人,黑衣人便朝他詭異一笑,而後就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
“我的孩子……國師,你就算想替魏如意報復我,也不必害了我的孩子吧,我懷的,是瑞王殿下的遺腹子啊哎喲……”
齊箏的尖叫,讓周圍的人迅速散了個乾淨。
魏如意看到齊箏痛苦的坐在地上,衣衫上已經開始有血跡了。
她扯開蓋頭便快步走了過去,牧雲想攔她都沒攔住,魏如意跑得真不是一般的快。
“來人,立即請大夫。”魏如意喚道。
“快扶我去屋裡。”齊箏指着現在正準備辦喜事的國師府道。
可誰都知道,哪有新人的喜堂見血的?不僅不吉利,而且說出去也不好聽。
魏如意看着齊箏看向自己時那副得意的模樣,淺笑:“王妃要去喜堂,那就去喜堂。”
“我懷的可是瑞王殿下唯一的血脈,要是孩子沒了,你跟國師都跑不了!”齊箏威脅,魏如意也笑:“我自然知道,不止我們跑不了,王妃也跑不了。懷着瑞王殿下唯一的血脈還敢出來亂跑,皇上若是知道,定不會輕饒。”說完,俯身在她耳旁道:“你最好自己求老天爺保佑你這孩子真的相安無事,畢竟這空氣裡散發着一股墮胎藥的氣味,肯定有人暗中想要你這孩子的命。”
“怎麼會……”
齊箏愣了愣,她捂住肚子詫異看着魏如意:“你騙我……”
“是不是騙王妃,王妃自己心裡清楚。現在我可是一點也不想你的孩子出事的,但你一定要進國師府,國師府內有什麼人,你也應該很清楚的,我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魏如意冷淡道。
齊箏不過是個攪事棍罷了,她有膽量,但人蠢,而且容易被人利用。但只要她能明白,她現在的地位,全是靠肚子裡這個孩子換來的,就行了。
齊箏見魏如意拉着她就要往國師府去,忽然拿手帕捂着口鼻,道:“我好像又沒事了。”
“可是王妃你都出血了……”一旁的侍女忙道,齊箏只冷冷瞪她一眼,才甩開魏如意的手:“一旁就是醫館,本妃去醫館,就不打攪國師大人大婚了。”說完,發現樓衍一個冷眼掃來,她不自覺的便抖了抖,忙轉身就帶着人走了。
在魏如意說周圍有墮胎藥時,她就開始懷疑,是不是灼華暗地裡想拿自己這個孩子,來搏魏如意這條命。若是如此,那她可就虧大發了。
“跟着她,別讓她回來鬧。”魏如意低低叮囑木英,木英會意,立即轉身去辦了。
等她離開,旁人們纔看向魏如意,待看到精心打扮過後的她時,均是瞪大了眼睛,原本知道魏如意好看,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好看!
樓衍皺皺眉,撿起蓋頭來親自給她蓋上,也沒跨火盆,牽着她就到裡頭去了。
甚至司儀還想廢話時,他一個冷眼甩過去,司儀立即完成了拜天地的儀式,轉而送洞房了。
就連二師父都還沒過足癮,就看着樓衍帶着魏如意去了後院。
姜棣淡笑,樓衍防備的這麼嚴,是真的對魏如意用足了心思,但那又怎麼樣?
“四皇弟似乎不太喜歡這樁婚事?”
太子忽然問他。
姜宴坐在另一側喝酒,聞言,只看了眼姜棣。
姜棣冷峻的臉上露出笑意:“王兄爲何如此說,臣弟可是十分恭喜國師大人的。”
“也好,聽聞國師也給皇弟準備了一份禮。”太子說完,看了眼外面舉杯祝賀的賓客們,笑了笑,也不管姜棣,提步往外去跟大臣們說話了。
這樣的場合,是最好拉攏大臣的時候,大臣們也是最好跟他套近乎的時候,所以今日的國師府可謂高朋滿座,甚至還有些想進來都擠不進啦。
姜棣眼眸微深,姜宴只起了身,冷淡望着外面,道:“四皇兄若是及時收手,興許不會跟榮王兄一樣,落得那樣的下場。”
“多謝七皇弟提醒。”
姜宴看他沒有半分動搖的樣子,也不再多說,轉身便出去了。
等他走了,姜棣才望了眼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出了國師府,上了馬車,纔看到眼眶紅紅的灼華。
“一個男人而已,至於嗎?”
“皇兄,臣妹不甘心。”灼華的手緊緊抓着膝蓋上的衣衫,姜棣只淡淡一笑,掀開車簾看着府里正與人笑着說話的姜王爺和小姜公子:“好男人多得是,而且姜王府,不比國師府差。”
灼華沒說話,她一想到樓衍對魏如意那樣小心的維護,想到一個看似冷漠的男人,竟然能爲了區區一個魏如意費盡心機,她就不甘。
魏如意她憑什麼!
“沒有對付魏如意的方法嗎?”
“有,魏如意的軟肋多得很,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姜棣淺笑:“況且此番他們自以爲我猖狂,殊不知我帶回來的,是什麼東西。樓衍很快就會厭棄魏如意的,到時候你想要魏如意生就生,想要她死,她就必須死。”說罷,馬車快速離去。
牧雲一直盯着他的馬車離開了,才冷淡回府去了。
此時後院裡,魏如意還蓋着蓋頭,想着如前世一般,默默等着樓衍去外面會宴賓客了回來,然後再與她洞房花燭夜……
“嗯?”
正想着,蓋頭底下忽然伸進來一隻纖白修長的手,柔軟的手心裡,躺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糕點。
魏如意也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想也沒想,頭一低,便一嘴將這塊糕點含在了嘴裡。
樓衍也愣了一下,他還以爲魏如意起碼會用手的,不過方纔她柔軟的脣貼在掌心時,一股酥麻便由掌心傳到了心裡。
他收回掌心,將一盤糕點都拿了來,低聲道:“先吃些,我再叫廚房做你喜歡的來。”說完,轉身要出去,魏如意的臉紅撲撲的,也沒好意思掀開蓋頭叫住他,確定他出去了,才掀開蓋頭的一個角,看了看這屋子四周,確定還是前世那個房間,才輕鬆的笑了起來。
不過餓也是真的,從昨晚開始她就沒怎麼吃東西,今天到現在,更別說了,出門前喜娘還千叮嚀萬囑咐別叫她吃東西,怕吃壞了晚上拉肚子。
魏如意可沒有這擔心,她腸胃一向很好的。
抱着點心吃完,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敲門聲:“夫人,奴婢們按尊上的吩咐送吃的來。”
魏如意趕忙坐直了,拉好蓋頭,捏着嗓子輕輕道:“進來吧。”
不一會兒,就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接着便聽到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再然後便是食物飄香四溢的聲音。
魏如意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一下。
屋子裡本來就十分安靜,她肚子一叫,周遭更安靜了。
丫環們似乎也沒料到會這樣,面面相覷,魏如意無奈的嘆了口氣:“是我的肚子在叫,你們出去吧。”
丫環們聽着,捂嘴輕笑,趕忙行了禮又都出去了。
待她們出來了,還在笑着說呢:“少夫人可真有意思。”
“是啊,一點架子也沒有,以前都說少夫人可刁蠻了,可現而今看着,一點也不刁蠻。”
“就是就是。”
聲音漸行漸遠,魏如意這才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到桌前來大快朵頤了。
丫環們還算貼心,還備了一壺酒。
魏如意沉浸在高興裡,也沒想爲何丫環們會備酒,等她吃飽喝足時,才反應過來,這屋子裡本來就放着合巹酒的,而且合巹酒也是專門用來讓新人放鬆的酒,所以度數不低……
等樓衍送了賓客離開後跟喜娘一起進屋來,就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大紅的喜牀上睡得香甜的魏如意,睡着睡着,她似乎嫌棄牀上有什麼東西硌着她了,小嘴一撅,竟還嘟囔了幾句。
喜娘傻住,忙上前想拉醒她,但越拉,魏如意越睡得香。
就在喜娘以爲一向不怎麼好接觸的國師大人必要發怒時,扭過頭,纔看到他竟抿着笑容眼帶溫柔。
“國師大人……”
“都退下吧。”
“可是還要服侍夫人洗漱……”喜娘剛說完,樓衍只道:“我來。”
喜娘似乎想到什麼,臉一下子紅了個透,再看睡得死沉死沉的魏如意,趕忙帶着人出去了。
樓衍過來後,坐在了牀邊,先一點一點,把魏如意背下壓着的花生紅棗全部撿出來,才替她拆去了頭上笨重的發冠,輕聲道:“星兒,可要洗漱?”
“洗什麼漱?”魏如意臉蛋紅撲撲的,看着是樓衍,朝他咧嘴,打了個酒嗝。
在外趴門角陳有才都要急死了:“這傻姑娘……”
“咳咳……”
阿忠盯着他咳了兩聲,陳有才嘿嘿一笑:“我就是路過。”
阿忠得體的一笑:“您已經路過十八回了,尊上說了,再有一回,就給您介紹媳婦兒。”
陳有才黑臉,依依不捨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終於離開了。
而裡屋,樓衍也無奈的抱着魏如意去洗漱了,至於這喝得醉醺醺的醉漢怎麼洗,只能把她扔浴池了。
溫熱的浴池,泡的魏如意舒服極了,不過泡着泡着,她怎麼覺得那麼熱呢?
“衍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魏如意看着乖乖捲起袖子在浴池旁替她淋水的樓衍,迷濛着眼睛,朝他招招手。
樓衍眉梢微挑:“說。”
“你過來。”魏如意小手一抓一抓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單純的厲害。
樓衍還是不上當,魏如意抿着嘴,整個人就滑到浴池底下去了。
樓衍本以爲她是鬧着玩,安靜的想等她冒上來,結果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動,他嚇了一跳,上前便要去抓他,結果被魏如意一把就給扯了下去,吃幹抹淨。
半夜的時候,樓衍看着乖乖趴在他的懷裡呼呼大睡的小姑娘,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這丫頭,還是那小人書看多了。
罷了,左右已經是夫妻,她愛鬧便由着她吧。
一夜好夢,樓衍第二天醒來時,是在一陣奇怪的感覺中醒來的,等他警覺的睜開眼睛,才發現魏如意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他身上,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
“星兒,別鬧。”
“鬧什麼?”魏如意眨眨眼,問他。
樓衍看她還在裝懵懂,直接反下而上,她的胳膊卻順勢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樓衍看着躺着的她,黑髮盡數散開,紅脣微微笑着,露出潔白如玉的貝齒,眼眸裡盡是狡黠。
樓衍明眸微黯:“小妖精。”說罷,傾身而下。
紅羅帳暖,燈火搖曳,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時,屋子裡的動靜才終於停下。
知雨一張小臉紅透,在外頭確定裡邊兒安靜以後,才輕輕敲門:“小姐,奴婢可以進來伺候嗎?”
魏如意聽到熟人的聲音,才終於知道害羞了,剛要開口,樓衍卻順勢抓着她放在一旁的衣裳揚手一扔,灑了一地。
魏如意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氣惱瞪他,他卻只長臂一攬,將她擁在懷裡,對外道:“進來伺候。”
話落,知雨便帶着一列丫鬟魚貫而入。
待看到這滿地的衣裳時,衆人均是想入非非,羞紅着臉開始收拾了,知雨更是看都不敢往裡頭看一眼,魏如意也把頭蒙在被子裡聲都不敢吱。
樓衍看她終於知道害羞了,才讓知雨將洗漱的東西放下,打發了她們出去了。
等人走後,他便自己起了身,先簡單洗漱完換好衣裳,纔拿了魏如意的衣裳來,道:“是我替你更衣,還是你自己?”
“我自己。”魏如意說着,伸出手來想把衣服拿到被子裡去,卻被樓衍直接給拉了出來,三兩下給她套好衣裳,又看了看她的脖子,莞爾:“換一件高領的衣衫。”
魏如意二話沒說,跳下來就往鏡子前面跑,等看到脖子上那明顯的印記時,才捂着臉直衝衣櫃了。
等這早上手忙腳亂的收拾完,她纔看到樓衍始終鎮定的坐在一側看着她笑。,
她氣不過:“有什麼好笑的。”
“可愛。”樓衍輕聲一句,屋子裡的下人們都故作沒聽到把目光瞥向別處偷笑,魏如意臉紅的沒脾氣了,乾脆也道:“尊上也格外英俊,若有潘安之流見到尊上,該擡不起頭了。”
樓衍瞧她張牙舞爪的像只野兔子,嘴角淡淡勾起,起身親自替她簪上了當時她及笄時送她的那隻血紅簪子。
“很美。”他輕聲說罷,才牽起她的手,往花廳去了。
魏如意看着他,只覺得好似做夢一般。
前世的他比如今冷漠,那顆心也是後來她慢慢捂化的,可現在他就向自己敞露了心思,讓自己知道他的愛。
那前世的事,自己也要找個機會告訴他吧,告訴他自己犯下的錯,告訴他,那一世的慘劇。
早膳,姜宴是特意過來跟陳言袖一起用的。
陳言袖不懂他怎麼會特意過來,但他的體貼她也同樣看在眼裡。
“如意的婚事很熱鬧,等你身子好些,再去看看她。”姜宴淺笑着,夾了陳言袖喜歡的菜在她碗裡。
陳言袖也跟着淺笑:“殿下公務繁忙,不必特意抽時間來跟臣妾說這些的。”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應當如此。”姜宴看着她,她的眼睛一樣也好看,而且與如意的深藏不露不同,她總是大度而大方的。
用過早膳,姜宴又特意問了問太醫她的傷勢如何,才走了。
走時,陳言袖問他:“王爺午膳會過來嗎?”
姜宴微微頓住。
陳言袖以爲是自己唐突了,忙解釋:“王爺不來也無妨,若是來的話,臣妾好及早叫人準備王爺愛吃的菜。”
姜宴只是恍惚,他幾乎都忘了,這裡是他的家,他不止早膳該在自己家裡,午膳晚膳也都該回來的。
“今日中午有事回不來,晚膳過來。”姜宴回頭一笑,看着一身廣袖長裙的陳言袖,溫婉了不少,那份溫婉,就好像沒入了心田緩緩流動不疾不徐不求回報的小溪,讓人格外舒適。
出了府門,就連蘭宇都笑道:“爺今兒氣色格外好。”
“是嗎?”
“是啊,屬下們還以爲爺會傷心……”蘭宇說到一半,忙捂住嘴,姜宴笑容裡多了份落寞,但卻沒有多想,上了馬車便往國師府去了。
等到姜宴過來的時候,樓衍也剛好用完早膳。
他不似魏如意的磨磨唧唧吃飯要慢條斯理的吃,他很簡單,兩碗粥,端上桌的其他菜他筷子都不會動一下。
魏如意:“……”所以這一大桌子菜都是給誰做的?
“服侍好夫人。”樓衍起身要走,魏如意也忙放下碗筷,畢竟嫁人了,她也得有點嫁人的樣子。
樓衍特意停了下,看她忍着雙腿打顫,起身行禮送他出門,珉脣輕笑:“今日在府裡好好歇着,不必出來。”說完,才提步離去。
魏如意能夠感覺到旁邊丫環們都在偷偷的笑,她無奈嘆了口氣,一旁侍女道:“夫人,您看這菜夠不夠,不夠再吩咐小廚房做。尊上說了,您要吃多少就給多少,管飽。”
魏如意一口肉差點嗆死自己,管飽,養豬呢?
知雨也憋笑憋得臉紅,忙道:“我家小姐吃的不多的。”
侍女微微一笑,一副看穿一切卻並不拆穿的樣子:“這灌湯包都是請宮裡御廚做的,您可還要再來一籠?”
魏如意看她們一副餵豬寶寶的樣子,心想,算了,反正也被人當成豬寶寶餵了,不如多吃點。
“再來兩籠!”
天知道,這灌湯包一個就巴掌點大,裡頭都是湯汁兒,哪能填飽肚子?
好容易吃飽了,魏如意才滿意的動了動胳膊腿,就見一夜不見的木英跑回來了。
“小姐,齊箏出事了。”她直接道。
“說罷。”魏如意看了眼屋子裡的侍女們,侍女們都會意退了下去,才聽木英道:“昨天她離開後,沒回瑞王府,而是去汝南王府了,誰知纔到王府,便覺得腹痛難忍,即便後來叫了太醫來,孩子也沒保住。”
魏如意一聽,知道定是後來灼華下了手。
灼華當真是一點退路也不給人留,齊箏已經離開,她竟還如此窮追不捨。
“尋人盯着,別讓灼華再把手伸到國師府來。”魏如意想起齊箏,有些惋惜,不過不是惋惜她,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吩咐完,魏如意見外面時辰也不早了,外面的事她皆可以交給木英他們去管,但以後國師府的中饋她也要看着了。
“去請管家過來一趟。”魏如意坐在花廳上首,吩咐知雨去辦。
但沒多會兒,知雨便抱着幾十本賬目回來了,根本不見管家其人。
魏如意愣了下:“管家呢?”
“管家今兒不在府上,是管家的女兒替他管着,奴婢纔去,她問也沒問,就扔了這一大堆的賬本來,說您若是閒着沒事兒,可以看看賬。”
知雨話落,整個屋子的人都明白了怎麼回事,侍女們均是低下了頭,魏如意淺笑:“賬目我現在沒多大興趣看,美男子呢,抱上它,咱們去釣魚,中午喝魚湯。”
說完,讓人把賬目原封不動送了回去,就帶着人去湖邊玩兒了。
她原本還以爲衍哥哥待自己的喜歡都寫在眼睛裡了,府裡不會還有如前世一般不懂事的下人,如今看來,衍哥哥的魅力還是矇蔽了她們的雙眼。
“這該死的美貌啊。”魏如意輕嘆,知雨沒聽清:“小姐,你說什麼?”
“感慨一下衍哥哥的魅力無人可擋。”魏如意坦蕩道,知雨啞然。
擺好凳子,找了塊能曬太陽的地方,魏如意便優哉遊哉的開始釣魚了,但沒釣一會兒,就見個嬤嬤紅着臉跑了來,在她耳旁低語了兩句。
魏如意整個人如受盡的兔子似的拘謹又難堪的望着嬤嬤,張張嘴,又緊緊憋住了,但看嬤嬤這誓不罷休的眼神,她覺得,她可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