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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衍本以爲老太妃至少能撐過這幾日,但看來,榮王和那院正還是動了手腳,就爲了今日拉出如意來,讓老太妃連今晚都沒能撐過去。
屋子裡的女眷們哭做一片,樓衍只替老太妃高興,遠離這些牛鬼蛇神也好,得個清靜。
姜宴擦了擦眼淚,看着樓衍:“小衍,這可怎麼跟如意交代啊。”
“我去交代。”樓衍淡淡說着,他可以想到如意知道後,會有多埋怨自己,會有多傷心,可她不能來,這裡的陷阱清楚擺着,他不能看着她往裡面跳。
榮王淡漠看着這一切,看着跟在皇帝身邊的平王,再看樓衍,嘴角冷冷勾起。
第二天,魏如意才醒來,還不及問陳言袖她爲何要打暈自己,就覺得自己手腳都虛軟的厲害,屋子裡還點着迷香。
她嚇了一跳:“木英……”
“小姐,你醒了!”木英連忙從外頭進來,給她端了飯菜來。
“迷香……”魏如意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
木英見她已經發現了,知道這東西定是瞞不住她的,可是……
“如意,醒了嗎?”陳言袖走進來,見她盯着迷香看,知道她聰明,隻立即命人撤了下去,才道:“先吃飯吧。”
魏如意肚子的確餓的咕咕叫,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這樣遮遮掩掩的,總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言袖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魏如意問她道。
“你先吃飯,吃過以後我告訴你。”陳言袖將飯端到她跟前,笑着道:“方纔青兒還吵着要來玩呢,你趕緊吃過飯洗漱好去陪他吧。”
魏如意見她沒什麼異常,自己又餓的慌,這纔將信將疑的開始吃飯了。
吃飽以後,便起身換了衣裳出了房門,纔出來,便見青兒跟孟長林一起來了。
孟長林手裡拿着個帖子,小臉紅撲撲的,瞧見魏如意,掙開檀兒的手,趕忙跑了過來,拉着她的手笑道:“如意姐姐,父親讓我把這個給你。”
“帖子?”魏如意雖然覺得還是有些暈暈的,但出來後就好多了。
她打開帖子看了看,看完,眼睛亮了起來:“姑父說下半年送你和青兒一起去青山書院?”
孟長林點點頭:“父親說我身子好了許多,可以出去唸書了。”
魏如意反手扣住他的脈搏,的確好了許多,看來檀兒照顧的很好。
“大姑母現在怎麼樣了?”魏如意笑問他。
“母親好了許多了,下午都會去花園坐坐。”孟長林乖乖道,青兒也笑着跑過來參與了這次的說話。
陳言袖看着跟兩個孩子笑得開心的魏如意,想着今日該是滿城白綾了,又幽幽嘆了口氣。
別院裡,按着老太妃的遺願,她的葬禮一切從簡,只以太妃的名義下葬,不要守孝,不要陪葬,就算皇帝不願意,也只能照辦。
諾大的靈堂裡,平王親自戴孝,姜宴陪在一側。
姜宴看着望着這靈堂發怔的平王,知道他是想起了平王妃,輕聲道:“王兄,你若是累了,去歇會兒吧,昨晚你一直沒休息。”
“我不累,你去歇會兒吧。”平王溫柔的看他,猶如以前一般。
姜宴見到這樣的他,心中欣喜,卻又不知說什麼好,便道:“我不累,我陪着王兄一起。”
平王淺淺一笑,不再說話。
國師府裡,樓衍盤膝在臨湖的榻上坐了一夜,一眼沒有睡。
牧雲端了比平常更苦的藥來:“喝了,不然老太妃一走,你也走了,魏小姐才真要上吊自盡了。”
樓衍沒說話,將藥喝了:“下葬的地方,讓大師多念幾遍經文超度。”
“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老太妃一定能去天上的。”牧雲拿回藥碗,要走,但看着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才道:“榮王要做手腳,你也沒辦法阻攔。何況老太妃只是早走了幾日,不關你的事,你別全部壓在自己身上。”
樓衍淡淡嗯了一聲,牧雲看他油鹽不進,也懶得勸了,只叫人將飯菜端來,盯着他吃了,才走了。
阿忠阿義兩個人看着這廂把苦全往肚子裡咽的人,想着不久後魏小姐怕還要氣他,對視一眼,只越發細心伺候着。
魏如意下午想出去一趟,不知青兒和孟長林怎麼了,非拉着她要去藏書樓找一本古籍,她想着反正外頭的事還有雪無痕和小夭盯着,也就暫時沒多想,陪他們去了。
就這樣耗到了晚上,青兒纔打了個哈欠道:“今晚終於不用去外祖父那兒背書了。”
“爲何?”魏如意隨口一問,因爲外祖父平日裡極少出門的,誰知她才問完,青兒便緊張的抿緊了嘴,孟長林也有些慌張。
魏如意看他們兩這樣,再想到昨晚被打暈,今早房間裡的迷香,哪裡還不知道外頭出了事?
她沒打算爲難這兩個孩子,只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就往外頭去了。
青兒立即叫她:“姐姐,你不能出去!”
可越是這樣說,魏如意越要出去。
她一邊走,一邊看着院子外的下人們大驚失色的樣子,腳步越快。
直走到陳府大門口了,才被陳言袖給攔了下來。
“如意……”
“我不知道你們在瞞着我什麼,但今日我一定要出去。”她有十分不好的預感,想起今天從醒來開始,心裡一直就悶堵得厲害,如今她越發覺得有十分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言袖看她如此堅定的模樣,想了想,道:“換身衣服。”
等魏如意看到陳言袖早就給她準備好了的孝服時,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能這樣瞞着她,還準備了孝服的,還能有誰?
“老太妃她……什麼時候走的?”魏如意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陳言袖輕輕扶住她:“昨晚走的。”
魏如意的眼淚落下來,只覺得嗓子也乾啞的厲害,好似一股酸澀堵在那裡,讓她都哭不出聲音來。
她匆匆趕到別院時,別院門口已經掛滿了白綾,衆位來弔唁的大臣和夫人們都被攔在了外面,這是老太妃身前的囑託,一切從簡。
她纔到門口,守着的小廝蘭宇一眼認出她來,連忙迎了出來:“靜和公主,您怎麼來了……”
“太妃呢?”
“棺槨停在裡頭,平王殿下和昭王殿下在守着,皇上只讓其他人進來祭拜一下就都打發了……”蘭宇說完,看到她紅彤彤的眼睛,想了想,跟門口的護衛說了幾句,到底是將她放了進來。
才進來,就看到正出來的陳老太爺和胡太醫一起朝這兒走來。
二人看到她,再看看陳言袖,只是一聲嘆息。
“如意,柔嘉貴妃在裡頭,一會兒別失了禮數。”陳老太爺細心囑咐道。
魏如意點點頭,早就做好了老太妃隨時會走的準備,她縱然傷心也不至於亂了分寸,只是沒想到,上次匆匆一見,竟是永別。
她跟陳言袖一起到的靈堂,柔嘉貴妃一身縞素坐在旁邊,平王和昭王一起站在一側,瞧見她來,幾人都有些驚訝。
不過柔嘉貴妃已經聽姜宴說起過緣由了,即便魏如意來得這樣遲,她也不會怪罪,只吩咐人扶着她行了禮,才道:“老太妃走的時候沒受什麼苦,你也別太傷心,否則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也要擔心了。”
魏如意點點頭,又朝她行了禮。
離開時,她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木,想着眉目慈和的老太妃永遠的躺在了裡面,心中一陣絞痛,強撐着忍了下來,才面無血色的由陳言袖扶着出去了。
出來時,老嬤嬤在門口等候着。
幾日不見,老嬤嬤的頭髮更白了,臉上的皺紋又新添了幾條,利落乾淨的素衣穿在身上,只讓人覺得她越發的瘦了。
“嬤嬤……”
魏如意喚她,她也慈愛一笑,悄悄放了個東西在她手心裡:“這是老太妃誦經時常用的念珠,她說等她走了,就讓奴婢交給您,這念珠她也念了幾十年了,想來也該有些福緣在裡頭。”
魏如意緊緊抓着這念珠,越發的難受。
陳言袖看着悲慟的她,想着她的親祖母,只是無奈的扶着她回去了。
一整個晚上,魏如意都似丟了魂魄一般,躺在牀上,眼睛也閉不上直流眼淚,直到第二天身體的力氣都耗盡了,才終於睡着了。
夢裡,她感覺到有熟悉的氣息靠近,輕輕撫着她的臉頰,但等她想掙扎着抓住時,那氣息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如此混沌過了兩日,待老太妃下葬,她才終於從悲傷裡掙扎了出來。
她坐在門口,看着烏雲慢慢遮蔽了太陽,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伸手想要去接,就聽得一道柔和的笑聲傳來:“不知道的,還以爲如意真是生了一場大病了,瞧瞧這瘦的,都跟路邊那小樹苗似得了。”
聽到這聲音,魏如意扭頭便看到了一起而來的姜宴。
他們都撤換下了孝服,雖然也素淨,但不似之前那般寡淡了。
樓衍只淡淡看着她,道:“起來,帶你去個地方。”
“八月了,荷花都謝了,江南也沒有好風景了。”魏如意眼眶溼溼的望着他。
樓衍心中微動,也不管有人在場,走到她跟前來,朝她伸出手:“跟我來。”
魏如意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以前她多想他這樣主動親近自己啊,可現在因爲老太妃的事兒,她氣他。她知道他是爲自己好,可萬一自己能救下老太妃呢,萬一……
她的萬一還沒想完,樓衍俯身便將她抱在了懷裡,也不管旁人驚愕的眼神,也不管魏如意是不是要掙扎,只緊緊將她抱着,跟阿忠道:“備車。”
“是!”
阿忠連忙去辦,姜宴看着這一幕,心上猶如紮了針,只安撫魏如意道:“如意,小衍想了許久才那樣決定的。”
魏如意瞪樓衍,樓衍不理她。
就這樣,她被直接抱進了馬車裡。
“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心裡,去嗎?”樓衍問她。
魏如意喉頭噎住,馬車已經跑了起來。
馬車跑得快了些,十分顛簸,樓衍便將她小心的放在懷裡,寧可自己磕在馬車上也不讓她磕碰着了。
就這樣,一路無話,直到馬車終於停下。
馬車停下時,外頭的雨又大了些,魏如意看樓衍還要繼續抱着她,才忙道:“我自己走。”
“叫我什麼?”樓衍問她。
魏如意微微珉脣:“國師大人!”
樓衍冷哼一聲,抱着她就出去了。
他雖不會功夫,可身爲男人,力氣要比魏如意所想的大得多。
穩穩抱着她下了馬車後,魏如意纔看到,面前是之前他帶自己來過的小茅屋,上次還有個糟老頭在這兒燉肉湯呢。
“來這裡做什麼?”魏如意又問他。
樓衍不理她。
魏如意咬牙:“衍哥哥……”
“見師尊。”樓衍睨她一眼,這纔開口,一路抱着她到了茅屋裡頭,還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
魏如意看到已經坐在裡頭的糟老頭和另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小臉微紅,忙輕輕扯了下樓衍的衣襟,示意他放自己下來,但樓衍不爲所動。
魏如意徹底妥協了,小聲道:“衍哥哥,放我下來。”
樓衍這才如她所願,將她放在了一側。
之前的二師父瞧見這幅場景,跟旁邊的老頭道:“你瞧瞧,我就說小衍轉了性子,我給他的男寵不要,美人也不要,竟要個黃毛丫頭。”
魏如意沒心思跟他鬥嘴,那另一位老者卻只是和藹的笑了笑,示意魏如意坐下:“小丫頭,當初太妃贈與你的那個金鐲子,你可帶在身上?”
魏如意沒想到他忽然提起這個,從袖子裡將鐲子拿了出來給他。
老者拿過來看了看後,才道:“她是真心疼你,這鐲子竟也給了你。既然你們現在還沒難處,這鐲子你暫時就帶在身上吧。”
魏如意聽得莫名其妙,樓衍卻深深看了眼這鐲子,才道:“師尊此番下山,可還有別的吩咐?”
“我要去一趟齊國,此番下山,一是爲看看你喜歡的姑娘,二來,這山莊從今往後,便交給你了。”老者看着他和藹笑了笑,才道:“你先去安排一下山莊的事吧,我有話想單獨跟魏姑娘說。”
樓衍看了看魏如意,似乎知道老者會說什麼一般,但沒有阻止,轉身便出去了。
待他走了,老者這纔看着魏如意笑道:“你可知道樓衍的生身父母是誰?”
魏如意搖頭,前世不知,也未曾察覺,今生好似有一點點眉目但又猜不到。
“不知道也好,當年的事,是小衍心裡一塊這輩子都不能癒合的傷疤,這一點我想老太妃一定猜到了,否則不會輕易將這個鐲子給你。”老者望着那金鐲子出神。
魏如意沒想到老太妃竟會知道,那她當初要樓衍放皇帝的幾個孩子一馬,難不成也是知道樓衍要助平王奪位?
“如今老太妃去了,你不僅要保護好這個鐲子和鐲子的秘密,更要小心防備着身邊的人。”老者又道。
魏如意不解他說的身邊人是指誰:“您是因爲這個鐲子,而特意下山的嗎?”
“算是吧。老太妃與我也算有過一面之緣,她如今過世,這個她小心保護了一輩子的秘密既傳到了你的手裡,我也不想在你手裡出什麼事。”老者溫和笑道。
魏如意點點頭,的確,她因爲老太妃的死而沉浸在悲傷裡,絲毫沒想着周圍依舊危險,若她繼續這樣消沉下去,替她揹負危險的只會是關心她的人。
“如意明白了。”
“你是個聰慧的孩子,小衍也是。但慧極必傷,你們兩人都要小心。”老者說完,似乎生生嚥下了後半句話,又深深看了眼她,纔打發她出來了。
待她走後,二師父才望着他,道:“先前想了那麼多,怎麼今日只說這些?”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義呢?”老者輕輕咳了幾聲,似乎能透過牆看到外面的相攜離去的人一般,他將手裡幾封本要打開給魏如意看的信輕輕扔到了火堆裡,看着它們都化作了灰燼。
二師父望着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悲傷,不屑:“你就喜歡玩這種欲言又止的一套,我也是小衍的二師父,往後小如意也得喚我一聲二師父,你放任他們不管,我可不會。”
老者笑了笑,沒說話。
屋外,雨水落在油紙傘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魏如意小心提着裙子,一下一下儘量找石頭踩着走,樓衍也不急,慢悠悠替她撐着傘跟着她。
終於蹦到了馬車邊,魏如意才擡眼望他:“衍哥哥說,榮王那廝怎麼處置纔好?”
樓衍看着她明亮的眼裡佈滿的狡黠,脣瓣微微溢出笑意:“你覺得呢?”
“讓他身敗名裂,如何?”
“好。”樓衍朝她伸出手,魏如意扶着他的手輕輕躍上馬車,忍住紅了的眼圈。
既然是血債,那就血償!
老太妃下葬之後,無康跟院正直接被秘密處死了。
至於爲何是秘密處死,榮王再清楚不過,皇帝一心表現出孝順的樣子,卻讓自己派去的太醫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了老太妃,這話要傳出去,他這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所以他寧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來維護自己的名聲。
“王爺,皇上這幾日身子不大好了,聽聞宣王的屍體也已經找到了,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您出場了?”坐在下首的人提議道。
榮王目光微寒:“準備奏章,提議父皇遵循祖制,迎宣王兄屍首入京厚葬!”
底下有人立即道:“可宣王乃是因霍亂而死,若是讓他的屍首入京,萬一一不小心這霍亂在京城傳開了……”
“你都不同意,素有賢王之稱的平王殿下又怎麼會同意?”方纔提議的人立即笑他。
“那王爺這麼做是……”
“王爺不這麼做,怎麼讓皇上對平王生出不滿來?”
方纔的人笑着解釋,屋子裡的人才瞬間明白過來。如今蕭王被趕出京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一心要扶持平王,可對於宣王的死,皇上一定心懷愧疚,不然也不會屢屢提議要恢復皇后的位份了。
但平王此人,爲了維護自己賢王的名號和百姓的安危,也絕不會允許宣王入京的。
“讓你們準備好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榮王看着底下的人爭來吵去,眸光微黯,只陰冷問道。
立即有侍從出來道:“您放心,今日您的摺子呈上,等平王反對以後,京城立即就會爆出平王爲平王妃暗設祭臺祭祀的消息。”
榮王陰冷一笑,很是滿意。
不過平王這處滿意了,他還不滿意樓衍置身事外呢,玫嬪之死,他不會就這麼輕易了結了的。
“靜和公主最近如何?”
“聽聞消沉了幾日。”小廝道:“不過最近昭王府的孟側妃最近好似暗地裡叫了不少的小混混,恐怕是要對魏如意下手了。”
小廝別有深意的看着榮王,榮王也冷淡一笑:“那你們就不必親自動手,在暗處幫幫她的忙!這次若是拿不下魏如意,那她也別活了。本王手裡這麼久都沒沾上血,也實在是膩味了!”
小廝會意,立即退了下去。
等他一走,夜空裡一道暗影一閃,跟隨他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當夜,魏如意就獨自從魏家出門了,因爲大姑母魏淑的病忽然復發,知雨匆匆忙忙尋了來,她不得不連夜趕過去。
偏偏巧的是,陳言袖也因爲別的事被人請出去了。
從陳府到孟府,有一段距離,所以心急的知雨直接讓馬車抄了近道,從開闊的大路上,直接繞進了七萬八轉的小巷子裡。
“快,再快些!”
知雨不斷催促着車伕,車伕也奮力的揮着鞭子。
就在馬車要轉過前面的巷子時,忽然從天而降一堆雜物。馬兒受驚,混亂中,車伕被人一腳踹了下去,知雨也顛簸的跳下了馬車。
陳府的侍衛想追上去,卻被閃出來的一羣喝醉了的小混混給堵住了路。
知雨捂着摔破皮的手腕,慢慢退到巷子邊的陰暗處,看着馬車飛快的離開,才輕輕吹吹傷口,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