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9-03-13 19:56:18字數:8198
昭王府內,俞柔依挺着大肚子哭得梨花帶雨:“殿下,妾身哪裡敢造謠說謊,的確是妾身丫環萍兒親眼看到了,妾身這才斗膽敢來告訴您的。”
姜宴傷勢未愈,被她實在吵得心煩,只道:“你不安心養胎,成日的挑弄是非,是本王太慣着你了嗎?”
陳言袖坐在一旁靜靜看着,卻並不像花間所說的那樣要打人,反而比姜宴還要冷靜。
俞柔依沒想到姜宴竟然會護着陳言袖,但那日她是親眼所見的!
“殿下,若您不信,可以問問王妃,看看那日是不是跟男人私會,而且那男人還……”俞柔依看着陳言袖略沉的臉,故意頓了頓,才道:“而且那男人還跟王妃有了肌膚之親,那男人還說,一定會帶走王妃。”
姜宴越聽越覺得離譜,袖兒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而且王府戒備森嚴,若真有這樣的高手出現,附近就有丫環在偷聽他們豈會不知道?
陳言袖始終沒出聲,她想起那日烈染對她做的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她絕不會跟烈染走的,她既然選擇了嫁給姜宴,只要他不讓自己永遠離開,那她就不會輕易說走。
“王爺。”
就在姜宴越來越生氣的時候,陳言袖忽然開口。
俞柔依眼看着不對勁,捂着自己的肚子喊起來:“王爺,妾身的肚子有點兒不舒服……”
姜宴眉心微擰,他瞥了眼一旁的侍女,侍女連忙上前扶她:“姨娘,奴婢們先帶您回院子吧。”
“院子隔着太遠,你快去叫大夫來……”俞柔依抓着侍女的手道,侍女看她好似真的很難受,也不敢耽擱,趕忙去叫大夫了。
陳言袖看着俞柔依的肚子,再看着姜宴,淡淡垂下了眼眸。
俞柔依似乎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只望着姜宴,笑道:“殿下,您希望這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姜宴看穿她的心思,表情略有些冷淡:“無所謂。”
俞柔依面色一僵,尷尬從心裡浮起,她小心的掩藏住,笑起來:“是男孩兒就好了,一定很像殿下。”
姜宴沒出聲,那晚他隱約記得,他及時清醒了過來,之後他就再未碰過俞柔依,按理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不是自己的。
但無妨,若是他記錯了,等孩子生出來他自然就知道了。
正想着,外面便傳魏如意來了。
陳言袖略有些驚訝,如意怎麼會過來?
沒多會兒,就見花間跟在魏如意身後走了進來,這數九寒天,魏如意額頭都沁着細汗,可見她跑得匆忙。
魏如意纔來,就看到了穩穩坐着的幾人,姜宴因爲負傷,還半倚在牀邊,言袖姐姐坐在靠近牀邊的位置,俞柔依則是坐在附近的繡凳上,挺着大肚子,額間冒着細密的汗珠,看樣子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魏如意下意識看向花間,花間卻只低着頭躲在了陳言袖身側。
“如意,你怎麼來了?”陳言袖奇怪問她,知雨也覺得奇怪,剛要開口說是花間去請的,魏如意便笑道:“我準備去看看蓮心,剛好經過昭王府,便進來看看言袖姐姐。”說完,目光微涼的掃了眼花間,才上前行了禮。
姜宴看到她來,坐直了些,笑容比方纔對俞柔依時溫柔不少:“你還懷着身子,當少在外面走動。蓮心的事我也聽說了,既然魏公子已經做了決定,你也不要過問太多。”
“嗯。”魏如意應下,又看向俞柔依:“俞姨娘似乎不大舒服?”
“好似方纔動了胎氣……”俞柔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身邊的丫環萍兒立即道:“聽聞國師夫人會醫術,能不能請您替我家姨娘瞧瞧,她今兒過來這裡,喝了小廚房送來的燕窩粥以後,肚子就不大舒服了。”
魏如意瞧見他們主僕這默契的樣子,再看看頭也不敢擡的花間,點頭:“當然可以。”
說完,就要過去探脈。
姜宴見狀,只道:“如意,不必你動手,下人去傳喚大夫了,你到底是國師夫人,又是公主,沒有替姨娘看病的。”
陳言袖也擔心魏如意受委屈,她現在的身份不同於往日。
可魏如意只笑道:“不妨事,俞姨娘肚子裡懷着的,可是王爺的骨肉,我只是探脈,無妨的。”說完,便伸手去扣住了俞柔依的脈。
這不探脈還好,才摸到脈,便愣了下,她這是吃了墮胎藥?不要命了嗎,這麼大肚子吃墮胎藥,搞不好小孩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
“我的肚子好疼啊……”
俞柔依忽然捂着肚子喊了起來,萍兒嚇壞了,忙問魏如意:“國師夫人,我家姨娘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喊肚子疼了?”
“今天她只吃過燕窩粥?”魏如意問萍兒。
萍兒點頭:“是啊,姨娘早起後,四五個丫環一起伺候着的,姨娘說胃口不好,就只喝了一碗燕窩粥,怎麼了,可是這粥有問題?”
魏如意沉默,墮胎藥一定不會是言袖姐姐動的手腳,那花間呢,她故意去叫自己來,是爲了什麼?爲何她覺得,花間彷彿是幫着俞柔依一般?
不會的!
魏如意否定這個想法,花間是陳府調教出來的丫環,更是自小伺候言袖姐姐,不可能背叛。
“啊,血!見血了!”萍兒忽然大喊起來,魏如意轉頭看去,俞柔依杏色的裙子果然染紅了一片,而她也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魏如意覺得不對勁,明明方纔她進來的時候,俞柔依就已經在極力隱忍了,說明這墮胎藥肯定早就有反應了,她卻遲遲沒像這樣大喊,而是等到自己來確定後,才忽然喊了起來,那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服下了墮胎藥。
爲何要服用墮胎藥?爲何一定要等到自己過來?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萍兒忽然看着陳言袖哭到:“王妃,您怎麼這樣狠心,就因爲奴婢看到了您跟別的男人私會,您就這樣害姨娘嗎?你要殺人,殺奴婢就好了,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那也是王爺的血脈啊!”
姜宴的臉色也有些沉,呵斥萍兒:“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王妃說話!”
萍兒乾脆跪在了地上:“王爺,奴婢不敢得罪王妃,但求您救救姨娘和孩子吧,她們什麼也沒做錯啊。今兒姨娘喝得燕窩粥,是奴婢不該去搶,但花間姑娘,您也犯不着偷偷在裡面下藥啊!”
萍兒這一番話,聽得屋子裡的都滿臉不解,陳言袖只看向花間:“到底怎麼回事?”
花間這才白着臉跪了下來:“回稟王妃,今兒一早,這燕窩粥是奴婢燉了給您的,但不想卻被萍兒瞧見了,說什麼俞姨娘懷着孩子身份嬌貴,一定要喝這燕窩粥。奴婢便與她起了爭執,一時氣急,奴婢便說這燕窩粥裡有墮胎藥,可奴婢真的沒下藥,也從沒買過藥。”
俞柔依只可憐的望着姜宴道:“殿下,不關王妃的事,定是妾身的原因。”說完,她看向魏如意:“國師夫人,我如今出血,不是因爲墮胎藥吧?”
魏如意麪色沉了沉,很快就有之前出去的丫環請了府裡的常駐大夫來。
大夫趕忙上前把脈,大呼:“姨娘這是吃了墮胎藥啊!”
話落,花間整個人都傻眼了:“不,奴婢從未下過墮胎藥!”
魏如意眼眸微眯,睨了眼只哭着求大夫救救她孩子的俞柔依,問花間:“那你怎麼會想到要去找我?”
花間嘴脣都微微顫抖着,聽着魏如意的問話,只道:“奴婢雖然沒下藥,但在離開時,聽廚房的人說,那燕窩曾不小心跟一頓藥混放在一起過,原本要是王妃吃了定然沒事兒,可……”
“可你擔心那堆藥會影響俞姨娘的胎兒。”魏如意替她說完,花間這才點頭:“奴婢原本想去提醒的,可纔去俞姨娘院子門口,俞姨娘就帶着人往這兒來了,奴婢以爲她是察覺了粥的問題,這纔想着去尋您來,畢竟您最是可信,而且也會醫術,定能辯解清楚。”
花間滿眼是淚的望着魏如意:“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下藥。雖然恨俞姨娘一次兩次的欺負王妃,可王妃教導奴婢們,不能有害人之心,所以奴婢不可能下藥的。”
“你胡說,若不是你故意下藥,那粥怎麼可能有問題?定是你懷恨在心,特意下了藥,然後又故意在我面前晃……而且這背後,若說無人指使怎麼可能?”萍兒哭着道。
俞姨娘的胎動似乎越來越厲害了,魏如意看着臉色微黑的姜宴和沉默着不說話的陳言袖,只叫知雨迅速去拿了自己的傢伙事來。
俞柔依還在跟姜宴道:“王爺,若是孩子沒了可怎麼辦,這是您的第一個孩子啊……是妾身對不起您,若是孩子沒了,妾身也不活了……”
“好了,若是孩子沒了,你也還是姨娘,本王會查清楚的。”姜宴沉聲道,就算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讓他眼睜睜看着一條性命就這樣在眼前流失,他也覺得難受,更何況,他不想相信,袖兒當真有這麼狠毒的心思。
“查清楚的事以後再說,俞姨娘放心,這個孩子我定替你保住!”魏如意說完,便將最後一顆護心塞在了她嘴裡,又立即叫人將她平放在一側的暖榻上,開始行鍼。
俞柔依心中暗暗緊了一些,這個孩子……她並不想讓他活着生下來,因爲一旦生下來,大家就會發現,這個孩子跟王爺一點也不像。
“當真保得住嗎?”俞柔依問魏如意,魏如意朝她一笑:“你放心,所有的好藥,我今兒都會用在你身上!”話落,便叫人拿東西堵住了她的開始行鍼了。
萍兒看着,期間好幾次想動,都被知雨死死拽住了。
陳言袖在一旁看着,她只擔心如意的身體吃不吃得消,畢竟她也有孕在身。
她看了眼一旁目光只在俞柔依身上的姜宴,輕聲道:“殿下若是不介意,妾身想出去一趟。”
姜宴看到她,輕聲道:“袖兒,本王是信任你的,許是你手底下的人動了手腳……”
“不是花間。”陳言袖定定望着他,她的人,她相信不會做出這等低劣的事。
“袖兒,人心隔肚皮,你不可如此輕信他人。”姜宴道,相較於俞柔依,他自然更心疼陳言袖,所以他直覺是底下的人搞了鬼欺上瞞下。
說完,姜宴目光銳利的盯着花間:“你說實話,這件事,到底與你有無關係?”
花間也不確定,她不知道是不是那燕窩出了問題:“奴婢沒有主動下藥,但是……”
“來人,去廚房查問。”姜宴沉聲道,陳言袖皺眉:“王爺,妾身想親自去,若是你信得過妾身的話。”
姜宴望着她,她何必這樣說呢,自己質問花間,便是信任她的意思。
俞柔依看到這情況,想開口,卻被魏如意一針紮下去,疼的高呼出聲,根本說不出話。
姜宴沉默半晌,輕輕嘆了口氣:“是你不信本王。你若是要親自去,便去吧。”
陳言袖忍住眼底的澀意,囑咐自己的人照顧好魏如意,便快步出去了。
萍兒見她離開,脣瓣只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才繼續哭了起來。
足足忙了一個時辰,俞柔依才終於沒喊了,而胎兒也暫時穩住了,但魏如意知道,只要再稍有不慎,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行完針,她覺得肚子也隱隱有些疼了起來。
她立即找了個凳子坐下,虛禮都顧不得了,微微俯着身子悄悄吸着涼氣。
知雨急壞了:“小姐,您沒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請太醫……”
“不用。”魏如意勉強說出兩個字,才沉沉呼了口氣。
以前只覺得,言袖姐姐爲了逃避蕭王而嫁給姜宴,姜宴這人開朗大度,又心軟,言袖姐姐必然能過得好,沒想到,三妻四妾,終究還是少不了後宅一大堆的腌臢事,但姜宴,他是絕不會只要言袖姐姐一個人的,以前不可能,等日後榮登大寶,更加不可能。
“王爺。”魏如意輕輕喚姜宴。
姜宴看她,臉上含着薄怒:“如意,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我先派人送你去廂房休息。”
“不必了,若不是看在言袖姐姐的份上……”魏如意忍下心裡的火氣,她不能說的太過分,否則結果還是要言袖姐姐來承受,她只道:“言袖姐姐的爲人,我很相信,至於這位俞姨娘,以前我便不與她來往了,往後更不會來往,今日救她,全是因爲跟言袖姐姐扯上了關係,如若不然,她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看一眼。”
魏如意說完,覺得肚子不那麼難受了,才扶着知雨的手慢慢起了身來。
姜宴聽着她的話,牙關微微緊了些。
當初他就想解決了俞柔依的,只是俞柔依還有用……
魏如意也不再看他,只扭頭看着俞柔依,淺淺的笑:“別人容易心軟,但我不會,你知道的,我跟言袖姐姐關係極好,如若有一天言袖姐姐傷了半分毫毛,我管你坐上了什麼位置,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俞柔依面色微微白着,拳頭暗暗握緊,只笑:“國師夫人放心,賤妾絕不敢對王妃怎麼樣的,王妃要賤妾生便生,王妃要賤妾死賤妾便死……”
“不必說這些看起來讓你很可憐的話,俞柔依,你可不可憐,我心裡很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更清楚。”魏如意以前還看得上她,好歹她心氣高,雖然惡毒,可有自尊,現在她卻是打心眼裡瞧不上俞柔依,肚子裡的無辜性命都能拿來利用。
說完,魏如意也不好再繼續教訓俞柔依,到底她現在是姜宴的姨娘,只道:“昭王殿下,我看這個丫環很合我眼緣,不知能否請俞姨娘忍痛割愛,將這個丫環贈予我?”
萍兒見魏如意指着她,心慌的不行:“不行,奴婢還要伺候姨娘……”
姜宴知道魏如意是要替陳言袖出氣,不過他是不能拒絕如意的。
他望着她,無奈的淺笑:“你這脾氣我最是清楚的,你要喜歡,帶走吧。”當初他就知道魏如意的,敢愛敢恨,而且還敢動手,不然之前也不會悄默默把瑞王兄堵在巷子裡一頓打了。
想起曾經獨屬於他們二人的時光,姜宴心裡難受的厲害,若是當時他強勢一點,一開始就跟母妃說要迎娶如意,會不會就不會有如今這麼多事?
魏如意行了禮,可她肚子實在難受,只看着花間:“王府的事,我一個外人不便多插手,等得空了,你來府上替俞姨娘拿些保胎藥,我如今也在吃的這類保胎丸,我會多做一些給俞姨娘。而且從今日起,俞姨娘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了,否則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俞姨娘,爲了孩子,只是幾個月不下地走路,你忍得住吧?”魏如意問她。
俞柔依勉強一笑:“自然。”
“那就好。”說完,魏如意明顯又覺得肚子疼了起來,這才轉身出去了,萍兒也被知雨一把拉走了。
俞柔依今兒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想到姜宴居然會這麼相信魏如意,這麼慣着魏如意,但凡姜宴今兒對魏如意有一點不滿,自己都贏了,可惜……
“王爺,妾身……”
“好了,這次許是下人的失誤。”姜宴說完,只吩咐道:“讓人把廚房的婆子全部拉出去打十個板子,花間失誤,重罰二十個板子。”而且俞柔依,等處理完蕭王兄的事,她也可以解決了。
花間聽到只是二十個板子,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了下來。
等陳言袖查清楚回來時,她都已經挨完板子暈過去了。
魏如意回到國師府後,立即就躺牀上去不敢動了,老嬤嬤聽知雨說了遍事情的經過後,只勸魏如意:“這些事,在後宮來說,都是小事。公主能幫昭王妃一次,還能幫第二次第三次嗎?”
“可那俞柔依分明就是故意……”魏如意氣不過,老嬤嬤又笑:“若是她在國師府,不必公主開口,國師早就處置了。可在昭王府,昭王殿下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護着她,公主認爲是什麼原因?”
魏如意皺眉。
老嬤嬤笑:“公主看似機靈聰明,卻從不曾經歷過後宅三妻四妾的問題,如今昭王府還好,只兩妾,日後再加上兩個側妃,側妃再提拔兩個妾來爭寵,便也不過七八人而已,可昭王殿下若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後宮佳麗不說三千人,三十人必也是有的,昭王妃若是不趁早學會分寸,趁早學會壓制,等入了宮,昭王妃不但有可能失寵,甚至還會被這些妾室們打壓。”
老嬤嬤還舉例了皇后和柔嘉及賢妃等人的問題,姜宴性格柔軟,可到底是男人,是從小賢妃娘娘和一衆下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着長大的王爺,說到底,骨子裡認同的就是三妻四妾,認同的就是後宅女人爭寵,互相壓制平衡,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女子們背後的家族勢力。
魏如意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老嬤嬤笑:“您放寬心,只管好好照顧自己,老太妃常說,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您自己都還顧不過來自己呢,哪有那麼多精力去管別人。”
魏如意心裡難受,整個人悶悶的。
老嬤嬤安慰了一番後,就見知雨進來了,道:“小姐,姜夫人來了。”
“胡姐姐?”魏如意問她,知雨笑着點頭,沒多會兒挽着婦人髮髻的胡清微就帶着丫環們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一瞧見她,立即撲到了牀邊來:“如意,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沒事。”魏如意放下心裡的事,笑看她:“姐姐怎麼來了?”
“夫君說尋國師有事兒,我便跟着一起來看看你。”胡清微說完,叫人把東西都放下,才一樣樣指着道:“冬天了,我外祖母讓人送來了新鮮的果子,你瞧瞧,雖然冬季果子不多,但我外祖母沒別的心思,就喜歡讓人倒騰這些。”
魏如意瞧她這一筐一筐的往自己屋裡搬,這還不叫多?
說完,胡清微才拉着她的手道:“我聽說了蓮心的事,本來想去看看她的,你猜我去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魏如意會意,打發了屋子裡的下人們出去,才道:“什麼?”
“我發現有繡坊送了男人的衣裳來,全是黑衣,而且看那衣裳的大小,我覺得不像是你二哥的體格,況且魏公子也不愛黑衣。但看那衣裳的衣料,也不是尋常小廝能穿得起的,我發現的時候他們還遮遮掩掩的。我覺得奇怪,告訴了夫君,夫君說讓我來告訴你。”胡清微道。
魏如意想起今兒一早匆匆趕來的小夭,問知雨:“小夭呢?”
“在候着呢,奴婢叫她過來?”知雨問道。
魏如意點點頭,很快小夭就過來了,纔來,便將雪無痕的話說了:“說是見到一個丫環鬼鬼祟祟的,而且她每次用膳,都是提了食盒回房吃的,每次都是兩人份的飯菜。”
魏如意想起之前老嬤嬤提過,在皇陵時,有男人進出蓮心的房間,之前她還以爲這人便是二哥,現在看來,要麼就不是二哥,要麼就是二哥和那個男人一前一後……
是誰呢,能讓蓮心這麼聽話,還藏在公主府。
胡清微拉着她道:“你也別太擔心,蓮心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去時,她還一直問你的狀況呢,知道你一切安好,才放了心,說對不起你那麼辛苦救她。”
“是個可憐孩子。”魏如意道。
胡清微笑她:“你自己不也是個孩子,一副大人口吻。”
魏如意眉梢微挑,她可是活了兩輩子,可不就是個大人?要說,現在的她嫁給衍哥哥,還是老牛吃嫩草了。
魏如意又與她說了會兒話,直到姜湛要離開,她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不過看胡清微的樣子,姜湛應該對她很好,魏如意這也才放心了,總算還有個成婚後不糟心的。
“小姐,謝媽媽傳消息來了,說昨晚蓮心小姐沒有被人擄走,而是去了魏府。”木英從外面進來,道。
魏如意聽着這話,眨眨眼:“去了魏府?”
“嗯,魏府門口的小乞丐說的,昨兒夜裡進去後,今早纔出來,出來便傳出了被人擄走的消息。”木英道。
魏如意一口氣噎在喉嚨裡,進不得出不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讓人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魏如意說完,想起榛子糕的事,她叫人服侍着起身,去找樓衍了。
不過來時,樓衍已經跟姜湛出去了。
阿忠在暗處出來,道:“刑部出了點問題,尊上去刑部了。”
魏如意知道樓衍定是在準備翻案的事了,點點頭,便轉頭往回走,邊走邊想着二哥跟蓮心的事,這實在……太奇怪了,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但魏如意奇怪歸奇怪,有一個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幾乎沒崩潰,當夜就瞞着人悄悄坐着馬車來京城了。
雲府。
雲尚書已經快熬不住了,汝南王府的人似乎打算就這麼一直鬧下去,鬧到雲家把人交出來,或是皇帝開口。
“爹,您去哪兒?”雲冕看着幾夜未眠的雲尚書道。
雲尚書掛着厚重的黑眼圈,道:“我去找國師,左不過是一死,總比這生不如死的強。”說完,從角門出去後,直奔刑部去了。
雲冕看他離開,也優哉遊哉回院子去了。
纔回來,就聽說灼華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雲冕想起昨天晚上那場狂歡,嘿嘿一笑:“不吃就不吃,這樣晚上她就沒力氣反抗了。”說完,回西廂房去了。
屋子裡,灼華坐在牀上的角落,髮髻散亂着,身上滿是青紫紅痕,眼眶赤紅。
蕭王派來的丫環看她如此,也有些不忍:“您要不然再想想別的辦法,您的消息奴婢已經送給齊國十四皇子了,可他至今沒有動靜,怕是不會管了。”
“皇兄呢……”
“王爺還不知道這件事。”丫環道。
灼華目光微黯:“告訴他,雲冕可以暫時不死,但另一個人必須死。”
丫環點點頭出去了,不過這次雲冕猜到她會去告狀,早讓人把路給堵死了。雲冕以爲一定萬無一失,卻低估了灼華的決心,當丫環被堵回來後,她灼華當即一把火就燒了院子。
雲冕也是氣壞了,沒有云尚書出主意,他聽了旁人慫恿,直接把灼華綁起來交給汝南王府的人了。
雲尚書這會兒還不知情呢,只到刑部後,看到樓衍,立即就道:“國師大人,微臣覺得,微臣可以幫得上忙。”
他以爲他如今回來,樓衍多少會刁難他一下,沒想到樓衍直接道:“的確有一個小忙需要雲大人幫忙。”
雲尚書忙道:“請國師吩咐。”雲尚書終於明白之前爲何總有掉進陷阱的感覺了,因爲樓衍早就在他周圍佈滿了陷阱吧,進退都要掉進他這個坑。
樓衍示意馬大人把東西給他,馬大人會意,立即呈上一份公文:“這是秦家當年的忠僕手寫的懇請皇上翻案重查的血書明日早朝本官會呈交上去,到時候就請雲大人幫忙了。”
雲尚書看他這是要當出頭鳥兒,面色緊了緊:“都準備好了嗎?”
馬大人淺笑:“放心,一切妥當。”
雲尚書將信將疑,但既然來了,他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否則就是要得罪國師了。
“好!”
樓衍看着這血書,只垂眸淡淡的喝茶,卻將目光裡涌動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很快,姜棣也知道了刑部的動作,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也不管拂媚有沒有回來,當夜直奔皇宮去跟皇帝回稟這件事了。
“父皇,兒臣雖然還未掌握證據,但明日你就會相信兒臣了,樓衍決定是秦家後嗣,他從入朝爲官開始,就是直奔這些事而來的。”姜棣十分確定道。
皇帝聞言,態度絲毫未變。
姜棣覺得奇怪,就見側殿裡太子緩緩走了出來,看着他淺笑:“原來四皇弟一直都是用這樣的辦法剷除異己的。”
姜棣看到他居然提前出現在了這裡,心道不好,就聽他道:“父皇,兒臣已經查清楚了,四皇弟不但與扶桑勾結,意圖謀反,而且窩藏秦家逆賊在蕭王府內,妄圖混淆視聽,借用秦家一事剷除異己!”
“父皇,兒臣沒有……”不等姜棣解釋完,殿內忽然兩個太監從袖子裡拿出匕首來,還護在他跟前大聲道:“蕭王殿下您先逃,奴才們今兒替您殺了這昏君!”說完,直接就朝皇帝刺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