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9-03-25 12:35:30字數:8007
魏如意見到孟昶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額頭磕破了,面色看起來也不好,應該是身體好虛着又凍着了。
魏淑在一旁,也是不明白:“他有話怎麼不直接說呢,竟還摔倒了,這真是……”
“大姑母,大姑父之前受傷身體沒養好,這段時間,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魏如意安慰道,魏淑擦了擦眼角的淚,感激看她:“我知道,如今你祖母和你父親都走了,若是你大姑父再走,我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住。”
“還有長林在呢,不管怎樣您也要爲長林想想,而且大姑父身體好着呢,就是最近虛了些,等醒來後,還好養養也就好了。”魏如意瞧見她唉聲嘆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自己,興許祖母和魏信都不會這麼早死,可是自己的仇……
魏如意也不願意再多想,安撫好大姑母后,便出來了。
冬天的雪堆積在牆角,厚厚的一層,木英扶着她慢慢的走,生怕這地兒再滑了,叫魏如意也摔倒了。
魏如意看他們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只淺笑道:“放心吧,我仔細着呢。”
“您可不必大姑爺,您這一摔,可要傷着孩子的。”木英跟知雨十分有默契的架着她,魏如意只能由她們扶着了。
才從院子裡出來,便碰見了跟魏祈章一道過來的陳有才。
陳有才看起來蔫蔫的,魏如意瞧見他這樣,還以爲是莎慕出了什麼事兒。
“有才哥哥。”
“小如意。”陳有才笑着走過來,又看了眼跟在一側的魏祈章,笑道:“魏公子,我跟如意有話要說。”
“外面天冷,去屋裡說吧,我正好也有事要處理。”魏祈章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收緊。
陳有才敷衍一笑,就叫知雨木英扶着魏如意往南風院去了,等到裡間坐下了,陳有才才神秘兮兮的湊到魏如意跟前,壓低了聲音味道:“如意,我問你一件事。”
“可是莎慕她……”
“不是,不過也跟她有關。”陳有才猶豫起來,又是嘆氣又是氣呼呼灌茶的,魏如意看他這樣,只吩咐知雨木英都先出去了,才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都這樣爲難?”
陳有才想了想,才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來,信封上倒是一個字也沒有,但打開來,纔看到密密麻麻的扶桑文字。
陳有才道:“這信是莎慕的鳥兒帶來給她的,剛好她有事兒出去了,我便拿到了這封信。你也知道,我鎮守邊關多年,扶桑的字我也認得一些的,所以……”
“所以你就悄悄看了對不對?”魏如意鄙夷他,陳有才忙解釋道:“我是不小心纔看到的,而且我也打算看完就還給她的,可這信裡的內容,卻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底怎麼了,裡面寫了什麼?”魏如意問他,陳有才面色略嚴肅起來,看着魏如意,道:“這信裡說,已經見過拂媚,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她救出蕭王了。”
魏如意愣了愣,拂媚,那不是前世姑姑的閨名嗎,難不成前世的姑姑,今生因爲自己的重生,而脫離了原來的軌道,竟去了扶桑了?
陳有才看她這樣,也知道這信裡的內容不簡單:“我原本以爲我什麼都不瞞着莎慕,莎慕也什麼都不會瞞着我,沒想到她私底下居然還在做這樣的事。尤其是跟蕭王還有聯繫,蕭王此人心狠手辣,換做我,我都恨不得殺了他纔好,可沒想到莎慕她……”
陳有才說不下去,他既不願意相信莎慕會這樣做,又眼睜睜看着事實擺在自己眼前。
魏如意也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這件事她肯定要告訴衍哥哥的,可若是如此,說不定會將莎慕捲進來。
“有才哥哥,不如你先回去跟莎慕好好攤開說一說,而且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勢必要告訴衍哥哥的。”衍哥哥的計劃必須要萬無一失,否則一步走錯,就是粉身碎骨的地獄。
陳有才自然知道,而且他也不希望樓衍出事,畢竟樓衍在扶持昭王,昭王在幾位皇子裡雖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一定是現如今最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
“可萬一,莎慕還跟我撒謊怎麼辦?”陳有才慌張道。
魏如意看着一向風流瀟灑的有才哥哥居然緊張成這樣,笑起來:“有才哥哥放心,莎慕她是真心喜歡你的,若是瞞你,一定有她的道理,但蕭王跟國師府是對立的,一旦她選擇站在蕭王那邊,就是要與國師府作對了。你可以告訴她,讓她抽身出來,不一定要她幫我們,但千萬便跟國師府作對就好。”
陳有才聽着她這一番話,心裡有了底,這纔將信重新收好出去了。他決定了,相信莎慕,不論如何,一定要莎慕回心轉意抽身離開!
等陳有才離開,魏如意立即叫了木英去國師府了。
陳有才這番喜滋滋的從魏府出來,還沒上馬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莎慕。
“莎慕,我有話與你說。”陳有才笑道,可莎慕卻瞥見了他手裡抓着的信,手心微緊:“你發現了?”
“對,不過……”
“你寧願跟別人說,也不來先問問我嗎?”莎慕眼眸微溼。
陳有才見她誤會了,忙道:“莎慕,我只是想……”
莎慕微微咬牙,不等他說完,轉身便跑了。
陳有才看她這會子鬧脾氣,趕忙追了上去。
國師府,木英的消息傳來時,‘生病’的樓衍正在書房裡,見姜王和莫飄。
莫飄道:“這件事表面上雖然消除了皇上的疑惑,但我們時間不多了,想要皇上承認這件事,還差一個有力的證人。”
姜王爺忽然想到一個人,看了眼沉凝的樓衍,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
“此人遠離朝政多年,只怕想勸動他,比登天還難。”姜王爺道。
莫飄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只安靜的聽着,樓衍也沉凝着,未置可否。
姜王爺問樓衍:“除了這個人,可還有其他人選?”
“有,不過……”樓衍並不想把這些人捲進來,自己不知道還有幾年可以活,而這些人卻還有美好的未來,而且當年秦家一案,他們是沒有過錯的,將他們牽扯進來,只會害了他們,現在唯有那個人……
“王爺,木英來了。”阿義從外頭進來,聽到木英的名字,莫飄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就見到英姿颯爽的木英箭步走了進來,立在樓衍跟前,規規矩矩拱手行了禮。
莫飄看到這樣的她,不知爲何,臉上有點兒熱。
木英倒是沒看她,只將魏如意的吩咐說了,才道:“小姐說,這件事莎慕已經知道,所以不知道計劃會不會有變化,還請國師大人早做防備。”
“沒想到她居然去了扶桑,我原以爲她去大齊了。”樓衍聽着拂媚的名字,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立即叫木英離開,讓是讓她在一旁替自己磨墨。
阿忠:“……”難道就因爲他是個嫁不出去的男孩子,磨墨的事兒都不讓他做了嗎?
木英站在一側目不斜視的磨墨,那細微的聲響輕輕柔柔的,都磨到莫飄心裡去了,等到姜王爺拿胳膊肘戳他,他才一個機靈回過了神來,瞧見衆人都望着他笑,才忙起身請罪。
樓衍淡淡道:“不妨事,繼續說方纔的事吧。”
木英暗暗垂着眼斂,臉也紅到了脖子根。
太子從天牢出來後,先是回府把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天,纔在第二天換了衣裳直奔魏府去了。
魏如意替孟昶細細把了脈以後,看到他已經醒來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才道:“大姑父先別急着說話,等這兩日養好了些再說不遲,我這幾日都會留在魏府。”魏如意淺笑道,大姑父的話想來也不是特別緊要,所以與其讓他心裡頂着巨大的壓力跟自己斷斷續續的說,倒不如讓他稍微養好了些再說。
孟昶鬆了口氣,魏如意明顯感覺他的脈搏穩多了,這才笑着叫人去燉了湯藥。
魏淑跟她說了會兒話,本還想問問她孟昶的事,就聽人來報,說太子忽然到訪,要見魏如意。
“怎麼大過年的訪客這麼多?”魏淑奇怪道。
魏如意略有些警惕,只囑咐魏淑好生在屋裡歇着,這纔出去了。
見到太子時,魏祈章也在,不過魏祈章似乎不大願意見到太子此番過來,很是警惕的樣子。
“樓夫人。”太子看着魏如意,目光格外的複雜起來,好似這一眼就要把她給看穿了似的。
魏如意不知道太子又有什麼目的,但還是上前行了禮。
太子看着她,只沉聲道:“本宮特意趕來,是要問你一件事。”
“殿下請說。”魏如意時刻警惕着,生怕他的話裡會有什麼陷阱,太子卻道:“魏將軍,你先帶其他人都去屋外守着。”
“殿下……”
“放心,本宮不會對她怎麼樣,本宮只是有些話要問罷了,若是問清楚了,說不定還能幫你們一個大忙。”太子牙關微微咬着,只緊緊盯着面前的魏如意。
魏如意被他盯得心裡有些慌,但也知道太子不可能在魏府做什麼的,而且他說的幫一個大忙……
魏如意朝魏祈章點點頭,魏祈章這帶着人出去了,不過出去後也沒走遠,就在門口站着,這樣魏如意只要輕呼一聲他都能及時趕緊來。
太子看着房門關上了,才指着一旁的座位,道:“你懷了孩子,坐吧。”
“多謝殿下。”魏如意坐下,太子看着她低垂着眉眼的模樣,問她:“你死過一次,對嗎?”
魏如意目光微閃,淺笑:“殿下怎麼這樣說……”
“你不必再瞞我了,蕭王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婁若的事,你的事,重生的事……”太子的手因爲激動而微微緊握起來,魏如意眉心微微擰了一下,擡眼看他,就看到了他眼底熱切的目光。
她有些怔住,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看她如此,知道蕭王說的果然沒錯,他忽然笑了起來。
“沒想到是真的,人能死而復生,能重回到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能讓時光倒流,一切都可以重來……”太子一邊說一邊笑,可笑着笑着,他眼角的淚就落下來了。
魏如意覺得他有些魔怔了,可半晌,他又恢復了正常,笑着問她:“你能告訴我,你上輩子,是怎麼死的嗎?又是怎麼重生的……”
魏如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太子便又道:“你放心,你可以全部告訴我,我不會拿這個要挾你和樓衍,甚至你們現在在做的事,我還可以幫你們。”
魏如意遲疑,他?他不是早已經扭曲了當年那份赤忱,而且一直視衍哥哥爲敵人麼?
太子察覺她的猶豫,淺笑:“你覺得本宮有多愛嫺兒?”
“不知道……”
“就跟你愛樓衍一般,她是我的命,所以當年她落水後,本宮纔會心如死灰遁入空門。不過後來本宮想要納你入後宅也是真的,不過那與對嫺兒的喜歡不同,本宮只是喜歡你活潑鮮亮,與這世上所有死物不同,本宮想,就算能熬着活下去,也總要讓日子過得不那麼艱難一些。”太子望着她,淺淺笑道。
魏如意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這話,她該信還是不信?他會不會又設下了什麼圈套,衍哥哥現在可正是關鍵時刻,出不得差錯啊!
太子知道她還沒放下心防,也不急,只看向遠處,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起初本宮的確想從蕭王嘴裡知道些什麼,好要挾樓衍和七弟別跟本宮搶那個位置,因爲本宮要坐上那個位置,敗了父皇引以爲傲的江山,讓他死也不得瞑目,但自從知道,你居然真是重生之人後,本宮就改變主意了。”
魏如意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該不會太子是想……
“沒錯,你能重生,那本宮也能。”太子淺笑:“就算不能,本宮也心甘情願。魏如意,你絕對不會是騙人的,你小小年紀,就莫名精通醫術,就算有名師指點,沒有十年之辛苦,再有天賦之人也不可能達到這個程度。二來,你小小年紀,爲人處世與之前好似變了個人,雖然你掩藏的很好,還是那麼刁蠻霸道,可本宮叫人去細細查過,魏家覆滅,你繼母一家的死都與你有脫不了打幹系。”
魏如意喉嚨哽住,原來她以爲自己掩藏的極好,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人發現了。
“魏如意,你承認吧,你告訴本宮你前世的事,樓衍要翻案的事,本宮親自幫他。”太子笑道。
魏如意望着他,半晌,才道:“太子先幫了衍哥哥,我再告訴太子。”
太子微微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來:“你承認了。好,本宮沒有要騙你的打算,你且等着。”說完,提步就要走,走了一半,又退了回來,道:“黑曜軍的事,本宮曾聽岳父提過,天下之令,號令五軍,這五軍,應該就是指黑曜軍,至於天下之令,本宮並不知道是什麼。”
魏如意想起那玉珠,不由道:“那若是有這天下令,如何找到黑曜軍?”
太子看着她深深一笑,果然,嫺兒給了她。
“你將嫺兒家族的族徽刻在你要他們去見面的地方,自會有人跟你確認,不過黑曜軍不同於一般的軍隊,傳聞他們出現必血流成河,十分兇殘暴戾,你慎用。”太子說罷,拉開門,便含着笑容走了。
魏祈章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還奇怪了一下,之前還滿腹心機陰氣沉沉的太子,怎麼轉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趕忙跑回房間,看到魏如意沒有傷到分毫,一顆心這才放了下去,道:“忙了一早上,我讓廚房煮了些吃的,先吃點東西吧。”
“嗯。”魏如意點點頭,腦子裡卻還在不停的轉着,太子這一次,到底唱的是哪齣戲?
樓衍見到太子來時,同樣驚訝,甚至姜宴被太子臨時叫到這裡來,他都是一臉憂鬱以爲太子要來個兄弟當面反目。
直到看到太子淺笑着的樣子,姜宴才疑惑起來。
靈犀泡了茶來,太子盤膝坐在矮榻的上首位置,樓衍和姜宴坐在兩側,姜宴端起茶杯想一邊喝茶一邊想想太子這次到底要做什麼,就聽他道:“這茶極好。”
“如意命人特製的。”樓衍道。
太子淺笑:“果真是蕙質蘭心。”
樓衍端起茶杯喝了口,的確很好喝,入口回甘,醇香而不膩人。
太子看着依舊是慵懶的樓衍和警惕的姜宴,笑道:“放心,本宮這次來,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姜宴詫異,太子只繼續道:“你們不是正在考慮,怎麼讓掌握着五千精兵奉皇命待命城外的老安王,替你們堂上作證麼?”
樓衍喝茶的動作微微一停,轉頭看向太子,太子輕笑:“放心,本宮是真的要幫你們,而且說不定到時候到朝堂上,本宮也會出來作證。當年秦氏一案,本宮可是親眼看到了全過程的。”
樓衍的手越發的緊了:“太子想要什麼?”
“本宮要的東西,即便是國師也給不了。”太子說完,只看着姜宴,拍拍他的肩膀:“七皇弟,你覺不覺得最近,你也變了?”
姜宴沒說話,太子又道:“巨大的權利旋渦裡,誰都會變的……當然,除了無慾無求只想替家族翻案的國師大人。小宴,赤誠之心,永遠是做好一個帝王的根本。”
太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姜宴也變得有些沉默起來,不過太子在喝完了茶以後,沒有多留,出了國師府,便直接往城外去了。
蕭王可能死都沒想到,自己一番自以爲能借太子之手除去樓衍和姜宴的話,會讓太子反而成爲了樓衍的助力。
灼華來看他的時候,他剛吃完飯,一碗只有幾根青菜的飯。
“皇兄。”灼華看到他清瘦了不少,一向愛乾淨和體面的他衣服也髒了,髮髻也散亂了,不由心疼起來。
姜棣看到她來,反倒有些愧疚:“你怎麼來了?”
“我想看看皇兄,之前的事我聽說了,都怪我沒用,救不了皇兄。”灼華放下帶來的食盒,道。
姜棣笑笑:“無妨,你只管在雲府好好過日子就可以了,不必管我。”
“可是皇兄……”
“放心。”姜棣望着她,輕輕嘆了口氣:“你走吧,你若是不走,我怕我還會忍不住繼續利用你。灼華,是皇兄對不起你,若不是皇兄拖累了你,你也許還繼續在賢妃的庇護下繼續做你無憂無慮的公主。”
姜棣越是這樣說,灼華就越是不忍。
她望着姜棣道:“皇兄,你我兄妹自小相依爲命,灼華從沒忘記當初母妃死的時候,是皇兄保護我不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太監們欺負,如今皇兄出事,灼華不可能不管。”灼華眼底微溼,只笑道:“皇兄要利用也罷,灼華死都不怕,只要皇兄能成功,灼華就死得其所。”
姜棣心中微軟,但軟是解決不了事情的。他不知道太子會不會遵守諾言將他救出去,所以他還得靠自己。
“灼華,如果你真的想救我的話,唯有一個辦法。”姜棣擡頭看着她,輕輕道。
灼華手心微顫,卻仍舊道:“皇兄且說。”
姜棣慢慢站起身來,看着她堅定的目光,同樣緊握了手心,可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做,否則讓他就這樣困死在這大牢裡,他不甘心!
皇宮裡,皇帝這兩天精神尚可,就是年一過,忽然老了不少,一年前還只是隱隱有白髮的頭髮,如今已經全白了,額頭滿是皺紋,體力也不如以前了,甚至多走幾步路,都會覺得累。
小福子在一側伺候着,剛好茶端來,他泡了一杯,皇帝才喝了一口,就皺眉放下了:“跟了你師父這麼久,泡的茶還不是比不上他泡的好。”
“奴才知罪。”小福子忙跪下,皇帝只冷笑一聲:“沒骨頭的東西。”
“那要不要請師父回來……”小福子試探道,但話還沒說完,皇帝的臉忽然黑了:“讓他在慎刑司想清楚了,再回來不遲!吃裡扒外的東西,朕要不是看着過年,早摘了他腦袋!”
小福子嚇得一哆嗦,再不敢提他的師父高公公。
半晌,皇帝才沉沉問他:“這幾天賢妃回來後怎麼樣?”
“賢妃娘娘一直關心着您的身體,說您以前最愛吃她親手做的蓮子羹,如今每日都要親自去廚房做一些。”小福子忙笑道。
皇帝聞言,略覺得欣慰,後宮裡的后妃們,死的死關的關,剩下的也都跟別人勾結着,也就賢妃,至始至終都這麼純良。
“那朕怎麼這幾日一碗蓮子羹都沒喝到?”皇帝冷聲質問小福子,小福子忙磕頭道:“定是下頭的疏忽了,奴才這就去……”
“混賬,我看你是才當了一天總管太監就沒了分寸了,連賢妃的東西都看私自瞞下不報,來人,把這狗奴才給朕拖下去杖斃!”
皇帝怒斥完,小福子嚇得趕忙求饒,可皇帝卻重重的咳嗽了起來,理都懶得理他了。
等小福子被拖出去以後,皇帝才叫了人來,直接擺駕去見賢妃了。
賢妃聽聞皇帝要過來時,也早有準備,而且這一次,她也不準備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要了,她的孩兒要那個位置,那自己這個做母妃的,就必須給他爭取到!
宮外,灼華回到雲府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纔在雲府坐了一會兒,便又重新出門,往國師府去了。
魏如意一直在等太子的消息,木英說太子去過國師府便出城了以後,她心裡隱隱覺得,太子可能真的打着重生的主意了。
但自己都是稀裡糊塗重生的,可能也只是老天爺的意思,難道太子也能重生?
魏如意覺得這也太扯了,但不論如何,只要太子相信,而且他能不再跟衍哥哥作對,這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小姐,孟大人醒了,說要見您。”知雨從外頭跑進來,拍了拍肩上落的雪花,這幾日竟又開始下雪了,她抱怨着。
魏如意放下手裡的書和研究的藥,立即就去見孟昶了。
到時,孟昶正依靠在牀邊沉思些什麼,見她來了,笑了笑,才指着一旁的位置,道:“坐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嗯。”魏如意坐下,魏淑便帶着下人們都出去了。
孟昶這才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本不該瞞你,畢竟那婁若那樣對付你跟國師,只是這段過往……實在難以啓齒……”
“大姑父……”
“當年我還年輕時,曾隨家族裡經商的親戚去扶桑遊歷過一段時間,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婁若,那個時候她就告訴我她叫婁若,只是那時候,她的臉就已經毀了。”
孟昶回憶起那段往事來,似乎十分痛苦,但還是繼續道:“本來我與她萍水相逢,不過因爲她被人欺負時,我仗義直言了幾句,她便芳心錯許,更是將她的一切告訴我,後來我離開扶桑,便也與她失去了聯繫。我本以爲不會再見到她……”
魏如意記得牧雲說,曾在婁若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難道她來北燕,只是爲了大姑父麼?
“之前她給我的畫,你可還記得?”孟昶問她。
魏如意想起大姑母曾給她看過的婁若的畫像,微微一愣,略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孟昶也有些尷尬,咳了幾聲,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畫:“你去拿水撒上,裡面有用特殊墨汁寫的字,要遇水才能顯現出來,這是當初婁若把我抓起來時告訴我的。”
魏如意去照辦了,裡面果然露出幾行字來:“這是……”
“一種邪功心法,她說練這邪功,當初是爲了解毒,卻沒想到毀容了,嚴重的,可能失憶甚至丟了性命。”孟昶道。
魏如意明白他的意思了:“姑父覺得,這功法,可能能救衍哥哥?”
“我也只是覺得,如若你們實在沒法子了,可以一試,只是這功法不全,而且婁若還說過,這功法是她從一個奇怪的男人那裡偷學來的,還教會了一個叫拂媚的女人。”孟昶又咳了起來,似乎不大舒服。
魏如意看他說得差不多了,也沒多留,從屋子裡退了出來,但是這不全的邪功……
她皺皺眉,只叫人收了起來。
本想着回去再研究研究她就快做成了的解藥,陳家二夫人忽然找上了門來。
“如意,你快去看看有才,莎慕又給他下毒了!”二夫人這次不同於以往,哭得眼睛都腫了。
魏如意知道莎慕怕是因爲那密信的事生氣了,忙道:“有才哥哥可說了是什麼毒……”
魏如意話才問完,二夫人也頭一暈,栽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木英趕忙抱起她,魏如意扣住她的脈,面色微沉,轉頭便拿過解毒丹給她塞下了兩顆,吩咐知雨:“立即準備馬車,我們現在就去陳府。”
“哦哦好……”知雨看着嘴脣都泛起黑色的二夫人,也嚇了一跳,趕忙去辦了。
魏如意緊急替二夫人扎針放了毒血,卻心驚肉跳起來,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若是一個不小心,是能要人命的,莎慕氣有才哥哥就算了,這次怎麼失了分寸連二舅母都不放過。
“小姐,怎麼樣?”木英擔心道。
“沒事,毒能解,就是要遭幾天罪。”魏如意現在擔心的是陳有才,二舅母還能跑過來,說明她才中毒不久,反而中毒有一會兒了的陳有才就危險了。
陳府裡,陳堅陳定都黑着臉,陳老太爺的臉色更是不好看,就連陳雲釵這次都出門了。
魏如意來的時候,一羣大夫跪在地上求饒,陳堅看到魏如意來,才忙道:“如意,你一定要救救有才!”
“舅舅先別急,我先看看……”魏如意說完,一旁一個大夫就哭着到:“毒入肺腑,怕是沒得救了……”
魏如意心中一緊,趕忙走了進去,才進來,就看到嘴脣眼皮全部發黑的陳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