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馳,到達皇宮之時,已近子時。
沐無憂直接將馬騎到鳳安宮院內,才抱着溫筱晚跳下馬背,疾步走入大殿,暴喝一聲,“滾!全都給朕滾出去!”
安守在殿內,等候服侍深夜歸宮的皇后娘娘的宮女內侍們,嚇得屁滾尿流地躥出大殿,還很有眼色地將八扇雕鳳紫檀木門緊緊閉上,將偌大的宮殿留給天瑞國最尊重的夫妻。
殿內,靜得秀花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沐無憂和溫筱晚恍若隔世仇人一般地相互瞪視着,都倔強得不肯先開口。
他在怪她,你跑去幫助我的仇敵,還爲了那個男人指責我,你這樣還算是妻子嗎?
她也在怪他,銘天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連屬下都死光了,用得着殺他嗎?用得着在虞姐姐的面前殺了他嗎?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等了彷彿千年,沐無憂終於耐心用盡,冷冷地開口。
“我的觀點你不認可,你的行爲準則我不認同,還有什麼好說的?”溫筱晚自嘲地撇撇嘴,將臉轉向窗櫺,望着那一輪孤月,悶悶地問,“可你答應過我的事,不能不算數,就算,你真要把孩子送人,也行,但絕對不能暗中派人傷害孩子。”
沐無憂心中一澀,隨即,便又怒火萬丈,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爲沐銘天的孩子求情!她就這麼在意他嗎?在意到連他這個丈夫都不信任。
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張開時,漂亮的鳳目中一片冰寒,沐無憂沉聲道:“想怎麼處置這個孩子,是我的自由,你就在這鳳安宮中好好面壁思過,等你什麼時候明白自己錯了,錯在哪裡,再來見我。”
說罷,大喝一聲,“來人!”
宮女內侍們又屁滾尿流地躥進來,聽着皇帝陛下吩咐道:“從今日起,皇后不得踏出鳳安宮一步,否則,朕就唯你們是問。”
他又陰冷地
衝溫筱晚道:“如果你私自離開鳳安宮,我就殺了這羣奴才,另換一批管用的。”
他明知道她很珍惜每一個人的生命,居然用宮女內侍們的生命來威脅她,連侍衛都省了!
溫筱晚氣得渾身發抖,反駁道:“你憑什麼禁錮我?”
“就憑朕是皇帝。”
沐無憂冷冷地說完,拂袖而去,留下溫筱晚氣得胸腔不斷起伏。
“朕”?他居然自稱“朕”? 溫筱晚心中一片冰涼,無憂登基僅月餘,剛剛習慣在衆人面前自稱朕,還從未在她面前用這個自稱。現在,居然對她自稱“朕”了。
是在向她顯示皇權不可抗拒嗎?
溫筱晚就這樣被禁足了。
沐無憂沒用一兵一卒,就將她牢牢地困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好在沐無憂並沒不讓她見亦涵。
一連三天,她茶飯不思,每天使了人去請桑柔,託桑柔到臨安殿看看虞月靈的情況。桑柔不厭其煩地告訴她,虞月靈的情況很不好,天天夜裡做惡夢,胎兒也很不穩定,極有可能早產。
“小柔,我一向拿你當朋友看,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朋友。”溫筱晚握住桑柔的纖纖玉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當然,蒙皇后娘娘不棄,桑柔能得娘娘以朋友相待,銘感於心。”桑柔微微一笑,對溫筱晚當了皇后還沒忘記她這個朋友,非常感激,自然以真誠迴應。
“那請你幫虞月靈接生,我怕別人接生時會使壞。”溫筱晚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桑柔略一遲疑,才勸道:“娘娘放心,皇上昨日還交待桑柔好好照看虞夫人。娘娘切莫誤會了皇上。”
那天,沐無憂是帶着暗獄門的精銳前去的,所以那天的事,桑柔雖然從上官粉的口中聽到一些,卻也不很清楚,只知道皇上和皇后因爲沐銘天和虞月靈的孩子,弄得很僵,皇后娘娘還被
皇上給禁足了。
回想那天皇上問她“女子是否會對破她身的男子情有獨鍾”,桑柔心中隱約明白可能與那天的事有關,可這涉及到皇后的隱私,皇上肯定也不願被人知道皇后嫁給他前就非處-子,她只得隱諱地勸解,“皇上對娘娘是一片深情,昨日還在朝堂上拒絕了禮部關於選秀的奏摺,……娘娘您也應當對皇上全心全意纔對。”
溫筱晚有些煩躁地撩了撩流海,“我哪裡沒對他全心全意了?但全心全意並不代表認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觀念不同,本來可以好好溝通,可他一開口就說我紅杏出牆,哪有這樣當丈夫的?自己把綠帽往頭上戴。”
這事,桑柔還真不好當裁判,只好強調,“可他現在是皇上,皇上的尊嚴不容輕忽……”
溫筱晚更加煩躁,“我知道是萬民之上的皇帝,但並不表示他就不會犯錯,若他做錯了,哪個大臣敢隨便指責?所以我就應當指出來,這是我作爲妻子和皇后的責任。否則的話,他的行爲就會越來越就獨斷獨行,成爲昏君。”
“快別說了!”桑柔急忙阻止。
這話說得可就嚴重了,歷朝歷代,哪個皇帝喜歡被人說成昏君?何況沐無憂每日爲了朝政殫精竭慮,就算稱不上千古一帝,至少也是明君啊。
溫筱晚撇了撇嘴,沒說話。桑柔又避重就輕地勸了幾句,才告辭出宮。
沒幾天,溫筱晚便聽到殿外的宮女小聲地議論,說皇帝駕臨臨安殿,不過片刻,臨安殿的那位滑胎了,果然是蒼天有眼云云。
溫筱晚震驚得無法言語,當即令人去請皇帝,如果皇帝不來,她就死給他看。
那小太監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跑去傳話。
沐無憂正被虞月靈的突然流產弄得心煩意亂,只到稟報,也只好將臨安殿的事交給桑柔來處理,自己乘車輦到鳳安宮見半個月不見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