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靈淡淡一笑,朝沐銘天道:“昨個兒臣妾發現溫妹妹的精神不大好,似乎是生病了,擔心她夜裡着涼,便派了小鴛拿了牀薄毯給溫妹妹。小鴛見溫妹妹睡着了,回來稟報了臣妾,臣妾怕長明燈滅,特意親自去長明殿添了香油,又令小鴛過些時辰再去瞧瞧。臣妾將長明燈裡的香油添得滿滿的,那時已經是丑時,至少可以再燃到巳時,到辰時是不可能燒乾的。皇上和各位妹妹如若不信,我們可以試驗一次。”
沐銘天怔然地瞧着虞月靈,靈兒何時與晚兒情同姐妹了,素來端莊的她,竟能爲了晚兒睜着眼睛說瞎話。可不知爲何,他的心竟雀躍起來,爲了晚兒的這一線生機。
挑了挑眉,沐銘天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尾音轉了幾轉,又往上拋了一拋,配合着目光在衆妃臉上掃視一圈,無形的壓力便撲面而至。
辰妃最先沉不住氣地道:“虞姐姐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你何時去了長明殿?”
虞月靈絕美的臉蛋往下一沉,竟也有幾分威嚴,“辰妃妹妹你放肆!竟敢無端污衊本妃,好大的膽子。”
“我沒有污衊你……”
“你說本妃胡說八道,怎麼不是污衊?本妃說去了長明殿就是去了長明殿。”
辰妃一跺腳,“好啊,叫人來對質!長明殿外還有兩名內侍值夜,只需將他們提來一問便知。”
虞月靈冷冷一笑,“有皇上在此,還輪不到你發話!”
一句話說得辰妃的臉刷的一紅,跟着又白了。
沐銘天似不滿地輕哼了一聲,才道:“安景,去將昨夜值夜的長明殿內侍提來。”
不多時,兩名內侍氣喘着跑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三呼萬歲。
沐銘天淡淡地一挑眉,安景便代爲問話,“皇上問你們,昨夜除了溫主子,哪位娘娘曾到過長明殿?”
兩名內侍齊聲答,“回稟皇上,貴妃娘娘昨夜丑時到過長明殿。”
兩人的話音未落,辰妃就跳起腳來罵道:“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在皇上的面前也敢胡說八道?”而李妃,則用不可思議地目光瞟了兩個內侍一眼,隨即帶着恨意不安地看向虞月靈,心中慌忙地盤算着如何脫身。
虞月靈冷然一笑,“在辰妃妹妹的眼裡,除了你自己之外,別人都是在胡說八道。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倆在胡說八道的?”
辰妃怒道:“不可能,你昨晚絕對沒去過長明殿。我……”
沐銘天淡淡一挑眉,“你什麼?接着說。”
辰妃恨恨地一跺腳,索性和盤托出,“我就知道這個溫筱晚辦事不牢,所以昨晚一直派了人在長明殿外守着的,根本就沒見虞姐姐去過。”她又指着這兩名內侍道:“倒是這兩個懶東西,沒到半夜就開始打呼嚕了,他們能看到什麼?”
虞月靈淡淡一笑,“你真派人守在外面?”
“當然。”
“有人進出就會告訴你?”
“當然。”
“他們沒看到我進去?”
“當然。”
“所以你見四下無人,便進殿去將長明燈滅了?”
“當……當然不是我!是長明燈未添香油自己滅的。”辰妃習慣性地接口,差點就上了虞月靈的當,恨得兩眼噴火,心道:姓虞的,你別給臉不要臉,待我當上皇后之後,有你好看的。
虞月靈沒理會她,朝皇上道:“皇上,臣妾進出長明殿,不單是這兩位內侍,長安宮
中有不少宮女可以爲臣妾作證。況且……”她頓了頓,繼續道:“要這兩位內侍來對質,並不是臣妾的主意。”
意思就是你辰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直跪在地上的溫筱晚彷彿不幹自己什麼事似的在一旁聽大戲,聽到此處覺得十分好笑,兩個女人一齣戲,真是不假啊!
辰妃急怒攻心,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麼主意,忙將目光投向李妃,希望她能出面。李妃也知辰妃應付不過來,她便優雅地笑了笑道:“原來虞姐姐半夜去添過香油。可今早我們發現長明燈裡的確是沒有油的,難道是被耗子偷吃了?”
辰妃大急,想大聲質問她,爲什麼不說到溫筱晚頭上去。李妃暗中踩了她一腳,辰妃纔不甘不願地老實下來。
李妃是個極聰明的人,到了這會兒,她當然知道虞月靈已經在外面動足了手腳,她們怎麼說都沒用。只怕是無法栽贓給溫筱晚了,只要她們的把柄沒被人抓住就行。
李妃瞅了一眼跪得筆直的溫筱晚,眼珠兒一轉,忽地想到一點,笑盈盈地問,“虞姐姐昨日發覺溫妹妹精神不好麼?我怎麼覺得溫妹妹的精神挺好,身子骨更好呢?”
虞月靈看也不看溫筱晚一眼,同樣笑盈盈地對李妃道:“昨個兒溫妹妹到我殿中小坐了一會兒,站起來的時候臉色一陣煞白。她自個兒說不舒服呢。”
“好了!”
久未說話的沐銘天忽地出聲,阻止了幾位妃子繼續鬥嘴。他瞟了一眼溫筱晚,心中十分躊躇,到底要怎麼辦呢?虞月靈這般一說,他可以乘勢解了溫筱晚的罪名,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甘願,怕自己錯過這個機會,日後留下禍患;可真要順了辰妃等人的意思,他又有些不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