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又搖搖頭,爲了自己的想法傻笑,如能這麼巧?
再次回到臥室時,卻看到牀頭櫃上他留下的紙條:我去加拿大了,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媽媽。
心裡犯出絲絲甜蜜,清綾拿着那張紙,緊緊攥在手中,好像這就是她最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洗漱好匆匆趕往醫院,怕阮歆瑤等及了,她都沒有煲湯,直接過去了。
進入病房的時候,阮歆瑤還在睡,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今天怎麼這麼沒精神?
剛想出去問下醫生時,看到放在牀頭櫃上的保溫瓶,白色陶瓷的表面,上面有印在幾朵蘭花,清新脫俗。她從沒在自己家或是單牧爵的別墅見過這種保溫瓶,那就說明是另外有人來過了。
只不過,是誰?
清綾的腦海中閃出夏渝嬈,是她嗎?
她沒打開看,轉身出了病房間,朝着安東優的辦公室而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聽到從裡面傳來的談話聲。
“阿姨的病情很嚴重嗎?我看她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能聽清,這是夏渝嬈的聲音,話語中真的充滿着擔憂。
“嗯,情況不好,我看她意志很消沉。”
這是安東優的。
“那要怎麼做呢?是不是得有人陪着她聊天?或者……”夏渝嬈又問。
安東亦望着她,淺笑:“也可以,但是……她沒什麼精神,講不到三句話就想躺下了吧?癌症已經全身擴散了,這幾天夜裡她都打了止痛針……”
“那……她自己知道嗎?得了什麼病?”
“像她這麼聰明的人,雖然沒有人跟她說明,她心裡應當也有數的……”安東優輕嘆口氣。
她自己都不說,一個是怕家人擔心,還有一個,只想靜靜離去吧。
“季小姐?你來了?”有護士經過醫生辦公室,看到她忙打着招呼。
清綾嚇了一跳,慌忙回道:“哦是啊,纔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夏渝嬈就從裡面跳了出來。
“姐姐,你終於來啦?我還在想你今天怎麼遲到了,對了,我給阿姨煲了湯,可是,她都沒有喝唉……”夏渝嬈一手挽着她,嘟着嘴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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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她雖然偷走了她的心臟,可是,她真的一點也厭惡不起來,是不是因爲她就是清綾的延續?
“這些天化療藥濃度又增加了,可能對胃刺激大,胃口不好……”安東優拿着病歷跟她們說着。
“我知道了,謝謝你安醫生。”清綾很明白,這種煎熬對於一個人來說着實難受,跟癌症鬥爭就和打持久的心理戰一樣,誰的承受能力好誰就能拖得越久,如果不行,那最終只能被慢慢消磨掉所有的精力與毅力,到最後投降。
“姐姐,阿姨現在是不是情況很差?”從安東優辦公室出來,夏渝嬈問着她。
清綾望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每天可不可以都來看望她一下?我知道她精神不好,安醫生也說了最好讓病人多靜養,但是我想就陪陪她……”夏渝嬈在病房門口前拉
住清綾,如是說道。
清綾望着她大大的眼睛,有那麼瞬間,她彷彿看到了她自己,拉着她的手臂求着她的樣子,她無法拒絕。
“嗯。”她輕嗯了聲,對着她微笑笑。
夏渝嬈立馬綻開燦爛的笑:“那說好了,以後每天,我來做湯給阿姨喝。”
“你會做湯?”清綾表示有些驚訝,想以前的時候,她總是會做菜做湯,而她當然是負責吃的那個,爸爸媽媽忙時,總會叫她們在家做好飯,當然,這些任務全是壓在她身上的。
“是啊,沒事做的時候,就會喜歡看些菜譜,然後照着他們去做,還真學會了一些呢。”她輕聲對着她說道,咧了咧舌頭。
清綾怔了下,她以前也會如此。
之後的每一天,夏渝嬈真的很準時的報道,有時甚至比她來得還早,待的時間還久。
清綾一天三次過去醫院,早上,中午,下班後,白天的時間都去了公司。
或許是因爲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牧升有那麼一段時間幾乎是靜止不動的。
清綾每天上班也無所事事,就因爲無所事事,就會一直想着加拿大那邊的事,兩天過去了,單牧爵一天聲音都沒有。
到底怎麼樣了?顧懷仁醒來了嗎?他到了嗎?知道十年前的事了嗎?
他說過,如果知道,他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可是現在,連個短信都沒有。
她打了兩個電話,那端提示關機,他在幹什麼?
找不着人,總是讓她心慌意亂。
……
加拿大
單牧爵趕到的時候,顧懷仁又昏睡着。
冷元勳和楚秋時都在,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他會再醒來。
看到單牧爵時,冷元勳對着他搖了搖頭,雖然是短暫地醒來,但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目光搜尋着周圍的人,最後定在冷元勳的臉上。
他忙湊上前去,以爲他要說什麼,但只是擡了擡手,一句話都沒有說,後又轉而望向楚秋時。
楚秋時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在這樣的時刻,這麼個柔弱的女人也沒有哭出一聲,只是對着他點了點頭。
這麼十多年榮辱與共,只要一個眼神,她就已經懂得他想要說的話。
顧懷仁是在那天晚上8點多離世的。
當時單牧爵和冷元勳都不在病房,兩人正在外面討論事情。
“醫生說,看情況不太好,血糖雖然已經升上來了,但所有的神經系統早已受了不可逆性的損傷,再說了,他這麼一把年紀,恢復起來更慢……”
單牧爵不知道說什麼,到這兒來一直都不敢給她打電話,她抱着那麼大的希望,想要聽着好消息,可是,他卻不知道打了電話和她怎麼說。
要麼不知道,她定會失望,要麼知道,或許比不知道更不好。
單牧爵有些煩亂,掏出香菸:“那他會不會有什麼記錄的地方?比如說日記?”
“我爸從來不寫日記,而且寫日記的話楚秋時也應該知道,我不太清楚,但是……”冷元勳已經好幾年沒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了,到底他們生活的狀
態是什麼樣的,顧懷仁平時都幹些什麼,他還真猜測不到。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冷元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怔了下,忙掏出看,是楚秋時打來的,心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元勳?你在哪?快來醫院,你爸在搶救!”那端,楚秋時的聲音都在顫抖着。
冷元勳頓時站起身:“我馬上來!”說着就往咖啡館外面奔去。
“怎麼了?”單牧爵忙也追出去。
“我爸在搶救!”冷元勳忙急急說了句,坐入車內,單牧爵也隨後坐入。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楚秋時正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沒吭。
“怎麼回事?”他們出來時還好好的不是嗎?
楚秋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剛纔出去了一趟,回來看他臉色不對,就忙叫了醫生……”楚秋時將緊握着的拳頭抵住脣,這樣還不行,她又緊咬着拳頭,像是以防自己崩潰。
單牧爵和冷元勳對望眼,隨後奔去窗口看,裡面圍了一羣的醫生,正在進行着搶救。
時間漫長,但是,很不幸的是,顧懷仁還是永遠的去了,沒和他們說一句話,就永遠地去了。
楚秋時坐在一邊,拉着他的手,一直不肯離去,忍了這麼多天,這個堅強的女人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單牧爵不知道怎麼安慰,或許是這一生中碰到太多如此生離死別的場景,他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幫着冷元勳一家把顧懷仁運回了家,這是楚秋時執意要求的。
十點的時候,顧懷仁的律師到了他們家中。
“你好,我是顧先生生前的律師,這是顧先生的遺囑,請問,哪一位是季清綾小姐?”律師環顧着他們幾人,開口問道。
不僅顧家的人驚訝,單牧爵也蹙起眉表示看不懂,爲何顧懷仁的遺囑中,會有清綾的名字?
“季清綾嗎?她目前在國內,不在這兒。”
“那就得通知她一下,顧先生的遺囑中,除了留給顧夫人和顧小姐的仁大集團加拿大總部所有股份的80 %,現居住的別墅外,還有20 %是留給冷元勳先生,顧先生名下美國的三套房產,還有國內的五套房產,國內仁大集團分公司50 %的股份也是留給冷元勳先生的,另外,仁大集團國內分公司的執掌權和另外50 %的股份,是給季清綾小姐的……”
那意思,顧懷仁把國內仁大的執行總裁位置留給了清綾,外加50 %的股份?
這是……爲什麼?難道是對於清綾的愧疚?還是對於季建輝的愧疚?
“媽咪,季清綾是誰啊?”顧英姿在一邊輕聲問着。
楚秋時望了她一眼:“爸爸一個老朋友的女兒,你叫她姐姐。”
對於顧懷仁遺囑的分配,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哪怕看來冷元勳比起楚秋時母女,着實拿得少,但也知道冷元勳是怎樣的人,所以纔會如此分配吧?
“這是顧先生的信,這是我照遺囑定下的合同,我們會盡快通知季清綾小姐到場,和大家一起簽字的。”
冷元勳忙拿過,急急撕開看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