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說出這樣的話很混帳,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單牧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並不是爲了保護單博文,當然,那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再怎麼恨他,他也是他的父親,一個人再怎樣薄情,也不可能將自己的父親推出去,況且,有可能這是一條不歸路。
“單總!”單牧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冷元勳便叫了他一聲,他當然明白他想要說下去的話,可是,作爲一名檢察官,他不能知而不報。
哪怕,他的下場也會和季建輝一樣,他也不會退卻。
單牧爵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吸菸,那是一方面,還有另一方面,他更害怕她知道。
萬一所有的事情敗露了,她能接受嗎?她已經揹負了十年的痛,還能忍受這最後一刀嗎?
“我很明白你的心理,但是,難道你不想還季家一個公道嗎?你不想讓清綾不再揹負着這十年的冤屈嗎?”冷元勳對着他說道。
他知道,他知道的,可是……
“她現在只認定季建輝是被冤枉的,其它什麼事都不知道,包括她姐姐那顆心被挖走,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隱瞞?”單牧爵轉頭望他。
“如果想要將夏明漢一併拔起,那對不起,我瞞不住。”冷元勳直接說道,他並不是冷血動物,但是做了那麼多年檢察官,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能控制的,也不是善心能拯救的。
單牧爵沒再說話,是啊,如果想要還季家一個公道,還她一個公道,讓她卸下這十年來所揹負的愧疚與罪孽,他只有將所有的事實公佈與衆,只是,到那個時候,她能不能承受這真相所帶來的打擊?
他突然想起阮歆瑤的話,無論將來發生什麼,讓她和他都不要恨對方,不要分離。阮歆瑤應該知道所有的事情吧?哪怕沒有什麼證據,但是她也很清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單博文引起的吧?
他想起那枚鑰匙,還有那個密碼,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
那端沒兩下便接起,很顯然正空閒着。
“找到了嗎?”單牧爵徑直問着,沒什麼開場 白,直截了當。
“找到了,但是……缺了一把。”那端不急不緩說着,似乎還在啜飲着咖啡。
“缺了一把?什麼意思?”
“沒聽過雙保險嗎?那意思就是有兩把鎖……”
兩把?
單牧爵沒說話,腦海中卻是蹦出清綾上次對他所說的鑰匙,難道說,是那枚?那麼意思就是季建輝拿了一把鑰匙,顧懷仁拿了一把,而只有兩把鑰匙一起去開,才能解開這個十年的秘密,如果單有一把,那麼連他們也打不開?
“喂?沒睡着吧?”那端許久沒有聽到單牧爵的聲音,忙問着。
“我知道了。”單牧爵輕聲說了句,便想要掛電話,那端卻忙叫住。
“等等,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打開了?”
“先等一下吧。”至少目前,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如果清綾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甚至都不敢給她打電話,他不知道面
對着她的問題,他該怎麼去回答。不知道嗎?還是知道?知道了怎麼說?
“你可以先回去,我還要把我爸的喪事辦完。”冷元勳對着單牧爵說道,轉身時又開口,“我會找到那些證據的,你不給我也沒關係,我自己找……”
冷元勳當然知道上次單牧爵拿去的鑰匙有着什麼作用,如果單牧爵不想把當年這事公開,那麼,只有他自己努力去查找了。
單牧爵沒說話,只是望着他離開天台。此刻的他,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
……
還是參加完了顧懷仁的葬禮,單牧爵才匆匆趕了回去。
這之間,清綾打了好幾個電話,他不是不敢接,就是關機。一直到最後一天,顧懷仁出殯時,清綾又打來,他才接聽了。
“是不是很忙?怎麼總是不接電話?”清綾忙問,生怕他又掛斷似的,這些天,他一點音訊也沒有,阮歆瑤情況倒像是穩定了,這兩天胃口也好多了,但清綾心裡總不太舒坦,總覺得她這是不是迴光返照?和季建輝一樣?
“哦,有點忙,媽……還好嗎?”單牧爵緊抓着電話,好似她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一般,連同着跟她講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嗯,還好……”清綾輕應了聲,他沒和她開口說起顧懷仁的事,是不是仁叔還沒有醒?如果仁叔醒了告訴了他當年的事情,他一定會給她打電話的吧?因爲沒有問到,所以不打電話,怕她失望吧?
“其實……”
“清綾……”
沉默了一會後,兩人同時開口,聽到對方的聲音,又同時怔住。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
清綾笑笑,捏着電話沒說話,等着那端他開口。
“還是你先說吧。”單牧爵說道。
“其實……沒問到當年的事也沒有關係,都已經這樣了,再去追究又有何意義?”清綾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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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牧爵沒有想到她會說如此的話,頓時像是清醒了般:“什麼?”
“爸爸都已經去了,她也走了,媽媽和爺爺也永遠的離開了,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很不孝,但是,我哪怕真找出當年害爸爸的兇手,那又有何意義呢?哪怕把那兇手繩之以法了,那又怎麼樣呢?”
“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清綾會說這樣的話,她是不是以爲顧懷仁沒有醒,他沒有問到,所以在安慰他?
但是,哪怕是安慰,他能不能也當她說的是真心話?
可是,他卻說不出附和她的話來。
“仁叔是不是還沒醒?”清綾忙又問。
單牧爵這麼多天沒有一點音訊,定是沒有問到那個秘密,怕她傷心,難過,所以纔不給她打電話,不和她提起的。
“仁叔……清綾,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你一直相信尊敬的……把他當成親人一樣對待的人,假如,假如他傷害了你,你會怎樣?”單牧爵糾結了良久,才問出口。
“假如……假如他……他傷害了我……”不知爲何,她的心裡怦怦亂跳,單牧爵,
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樣的話,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怎麼會問這樣的話?
可是,她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如果把我也當成親人,如果知道我尊敬他相信他,那麼又怎麼捨得傷害我?”清綾輕聲囁嚅着說着,但是單牧爵還是聽清了。
是啊,一直相信尊敬的人,並不是一次兩次傷害,而是有預謀的傷害,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對你的好是有目的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當你的全心全意付出換來的只是一場虛情假意與背判和傷害時,又怎麼承受得了?
單牧爵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是緊緊抓着手機,沒再開口。
“牧爵,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仁叔他……”
“仁叔他過世了。”單牧爵終究還是開口。
那端不再有聲音,一會兒後,傳來嘟嘟的掛斷聲,他知道,雖然她嘴上如此說,但心裡還是想知道當年的事,只不過想要安慰他一下罷了,但是,當真的聽說當年的一切已經永遠找不回來時,又怎麼不介意?
還沒參加完了顧懷仁的葬禮,單牧爵就接到了傑克森的電話,讓他回美國一趟。
他一直等到葬禮結束,才和冷元勳告別,匆匆踏上回美國的班機。
在機場的時候給安西雅打了電話,她一聽說他要回來,立馬謝天謝地,說要來接他。
兩個小時的路程,趕到紐約時也已經下午了,西雅早就等在出口處,看到他,忙奔上前去。
“你總算回來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檢察署那邊已經開始檢察了,也查出了一些問題,但都是一些小問題,意思一下應該也能過得去……”西雅邊和他匆匆走向車子,邊跟他說着。
“不用意思,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是有頂包的嗎?”單牧爵邊走邊說。
“頂包?你是說那樓若痕?似乎逃走了吧?”西雅瞪大眼說道,這些天她都沒有看到她唉。
單牧爵邊坐進車內邊望了她一眼:“逃走了更好,把所有的罪全都挪到她身上,她一逃,更說明有問題了,讓檢察署找她吧……”
西雅聽到單牧爵的話,愣在車外,這……這也能行?這樣栽贓嫁禍都可以?
“愣着幹什麼?快上車啊!”單牧爵望了眼車外的安西雅,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後者一聽,忙拉開車門上車。
一路上,西雅開着車,坐在一邊的單牧爵只是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西雅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
“查出的問題都是帳務上的,那個樓若痕不是助理秘書嗎?怎麼把她拉進去?”她想不通單牧爵到底在想什麼,而且,樓若痕已經派去中國大陸了,這邊的事和她應該扯不上吧?
單牧爵轉過頭來,望向正前方,眉頭仍然深蹙:“你忘了她原來是財務部的?”
安西雅瞪大眼,是啊,她是從財務部調出來的,可是:“她又不是財務主管,哪怕出事,也不應該由她來頂啊!”西雅再度發出疑問。
單牧爵望了她一眼:“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