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了卓爾凡，纔開始着手調查的。
他不明白卓爾凡把樓若痕派到牧升來，甚至可以說派到他身邊來是什麼目的，想竊取公司機密？還是想破壞公司穩定？
後來，他發現什麼都不是！清綾的事情發生後，他覺得那是針對清綾的，但是，卓爾凡未必有點小題大作了，一個清綾，犯得着他精心策劃幾年來報復嗎？
現在他才真正明白，或許卓爾凡從頭到尾都很清楚知道，所以，他表面是在針對清綾，但其實，他真正的目的，還是牧升，或者說，單博文，甚至是他。
“阿姨的情況怎樣？”西雅開口打斷他的猜想，問道。
“應該熬不過這個月吧。”他輕聲說道。雖然清綾說這幾天挺好的，但是，安東優與他有着同樣的擔心，癌症已擴散至全身淋巴，她每天都靠着止痛貼劑硬撐着，東西一點也吃不下，他是沒看到她那副模樣，那副痛苦的樣子，或許他會把她帶到這邊來，要求醫生給予安樂死。
直接去了公司，傑克森早已等在那裡，還有他的那些檢察署的同事們。
單牧爵帶着他們進入小會議室，傑克森將他們這幾天查得的財務報表推到他的面前。
“我們接到有人舉報，說是牧升集團帳務情況存在一些問題……”
單牧爵並沒有接過，只是瞟了眼，疲憊的臉上綻開一絲笑，淡定儒雅：“我們一直也覺得帳務上有問題，財務總監這一兩年都在排查，但是一直沒有發現問題所在，牧升這麼多年，在這兒，相信大家也應該知道，不曾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他頓了下，隨後望向傑克森邊上的人，“這次還得多謝你們幫忙調查，也讓我們發現了證結所在……”
單牧爵說着，拿起面前的財務報表看了下，隨後又推向他們面前：“因爲一直有問題，懷疑是內部有人做的，所以就將她調了出來，自從她出來後，財務情況就沒再發生出錯了……雖然這只是懷疑，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最近她消失了，我想，這次你們可以幫忙調查一下……”
單牧爵說得除了傑克森之外，所有的人都有些怔愣，後看到他按了下桌子上的鈴，對着那端說道：“叫財務總監進來。”
沒一會兒，財務總監便來了。
挺年輕斯文的小夥，戴着黑框眼鏡，將手上的一沓資料遞給單牧爵。
單牧爵打開，推到傑克森面前：“就是這個人。”
傑克森邊上的人忙都湊上去看，一個東方女子，長得還挺漂亮，後又悄然大悟，這女的不是前不久和單牧爵傳出緋聞的女主角？原來接近單總是有另有目的？
傑克森忙對着身後的人道：“查一下這女人。”
身後的人拿出電腦，立馬當場查起來，結果，卻查出了樓若痕三個身份。
樓若痕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叫徐子清。
單牧爵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見到過，看了下她的履歷，恍然大悟，原來她
就是清輝的負責人？這副打扮之後，還真的一點不像，冷元勳怎麼沒有查出？還是說根本沒有見到她本人？
他又看她另一個身份，叫Ada，中文名字徐清愛，簡歷中，曾經是牧升分公司員工。不過，這還是幾年前。
難道說，她就是取得清綾簽名的那位？
那麼，她是計劃了多久？不，應該說是卓爾凡是計劃了多久？
如果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現，那他這個計劃真的是天一無縫的完美無缺的，他利用清輝，將清綾送進去，利用一個樓若痕，將牧升搞垮，牧升垮了，單博文還不倒麼？他還不倒麼？
他這真是一舉好幾得啊。
“立即通緝這個人！”傑克森適時發出指令，並起身，“單總，打擾了，我們會盡力替你討回公道的，如有事，還會再請你協助調查的。”
單牧爵起身送客。
當然，這是能瞞一陣是一陣，牧升最大的問題，不是現在，而是之前。如果以前那些證據全都找到的話，那麼，現在的牧升，又怎麼擺脫以前的罪名？而他，是否能安全脫身？
……
紐約的天氣並不好，霧濛濛的天，只能望見很近的東西，壓得人心情鬱悶。
單牧爵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玻璃上細細的雨露，一會兒，匯成一滴水珠，唰一下向下滑去，劃出一道清晰的痕跡。
他深吸口煙，忽視心中那陣陣疼痛，這水珠就像是滴落在心上一樣，將心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如果他不能安全脫身，她怎麼辦？
這麼些年，雖然他不理不睬她，對她有着怨恨有着責怪有着不諒解，但是，她卻一直在他的身邊，他一直將她帶在身邊。
哪天如果見不到了，他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哪怕，每次見到猶如仇人般，她也還是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的。
萬一……
辦公室的門外響起敲門聲，安西雅拿推門進來：“單總，您的晚餐。”
安西雅將手中的飯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又望了他一眼，以爲他是在擔心母親的病，她想安慰，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正想退出去時，聽到單牧爵說道。
“西雅，你和她認識幾年了？”
“啊？”安西雅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她是指誰，後來猜想，應該是清綾吧。
“應該……也有五六年了吧？”她也記不太清，反正覺得認識好久了，而且，和她還是那種“相見恨晚一見鍾情”的感覺。
“我和她……再過兩個月零8天，就認識十一年了。”
安西雅當真驚訝，不止因爲單牧爵會和她談起自己的私事，還因爲他和清綾之間認識的時間。
以前，她一直以爲清綾和總裁之間不認識，後來覺得應該是認識的，但絕沒有想到會認識這麼久！
“可是……我沒有好好愛她，超過十一天……”他又輕聲說道，聲音喃喃，像是有些自語，不，應該就是自語吧，因爲驕傲自大的單牧爵，從來不會和人談論起這種感情事，哪怕她安西雅在他身邊
工作了很多年，他也從來沒有和她說起過……
西雅站在那裡，退也不是，開口也不是，但真的挺想對他說，既然知道沒有好好愛她，那就從今天開始，好好愛她去啊，愛是要靠行動的，而不是光嘴上說說的。
“幫我定一張晚上飛中國的機票吧。”單牧爵又開口，卻是這麼一句。
安西雅醞釀了良久的話，因爲他這麼一句而突然被噎在喉嚨口，最後只能深深嚥下，隨後輕哦了句，又想起這兒的事，忙又問，“那，牧升的事呢？算是解決了嗎？檢察署的人還來嗎？”
“沒有解決，或許……還會面臨更糟的……”他又深吸一口煙，吐出，嫋嫋的煙霧將他整個人掩映得如夢似幻。
“更糟？”西雅站在那裡望着他，想不出更糟的結果是怎樣的，她來牧升這麼多年，牧升的發展前景是可觀的，業績總是成倍上升，各國的分公司也開得紅紅火火的，這次怎麼會……
“你害怕嗎？”單牧爵轉頭望她，脣角綻開一絲淺淺的笑，顯得很從容淡定。
“害怕？”西雅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字，因爲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有一天牧升倒了，她要怎麼辦？
“放心吧。”單牧爵卻是說了如此一句，伸手拍拍她的肩，隨後走了出去。
“唉單總，你飯還沒吃……”西雅忙提醒他。
“謝謝，我現在不想吃。”他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
一直都在等着這最後的真相，等着顧懷仁還季建輝一個清白，她抱了多大的希望，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清綾呆呆望着面前的電腦，這麼多天，一直沒有等到單牧爵的電話，她以爲是顧懷仁不想再提及當年的事，那麼也無所謂，她不想讓單牧爵難堪，爲了那事去求別人，他從來都是高傲自大的，怎麼可以去求別人？
所以，她打電話，主動跟他說，沒事的，反正爸爸已經過世了，哪怕再查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當真聽到了顧懷仁去世，知道了這件事或許這麼一輩子永遠都埋在地底下了，她還是覺得心情鬱悶。
一晚上沒有睡着，早上起來，頭腦都昏昏沉沉的。照例做了湯拿去醫院，阮歆瑤仍然吃點吐點，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她心情越發沉重。
“綾啊……以後，還是別浪費精力去做了……”阮歆瑤靠在牀頭，蒼白的臉頰因爲剛纔的嘔吐布上了薄薄的細汗，瘦削的身子罩在寬大的病號服下，更顯得弱不禁風。
她微伸手，清綾忙上前握住：“沒有費精力，媽，你想吃什麼，跟我說，煲這湯啊最簡單了，都不用花心思的……”她還想說什麼，卻是心底一酸，差點就掉下淚來，忙止住不開口。
阮歆瑤笑，現在，連笑一下都顯得好費力，沉身疼痛的時候，她真想馬上睡着，再也不要醒來，貼上止痛貼劑的時候，又想着如果能多活一天哪怕一個小時，那也是好的，能多看着他們幾眼，那也欣慰了。
“媽，你要不要躺下？累不累？”清綾拿起一邊的毛巾替她細細擦汗，阮歆瑤只輕輕搖頭。
（本章完）